第37章 李林甫的心思

第37章 李林甫的心思

天黑的時候,街頭已經見不到多少人影。

金吾衛正在街頭巡視。

吉溫吃完晚飯之後,騎上馬,向宰相府行去。

按照大唐律法,宵禁之時,一般人不得在街頭行走,只能待在坊內。

但也有特殊情況,例如趕婚喪,可以提前向官府報備,持官府發的文牒通行。

再例如有公務在身的官員,也可以拿著文牒出行。

向吉溫這種侍御史級別的官員,想要出行實在太簡單,甚至一些金吾衛看到他,問都不敢問,連忙上前打招呼。

吉溫一路暢通地到了宰相府,宰相府閽室(唐朝宰相府門衛住宿和值班室)的家奴將他的馬牽到馬廄。

吉溫走進後花園,後花園有一個不小的湖泊。

吉溫走到湖畔的閣樓上。

這閣樓是透空的,四周用簾幕圍起來,可以供人納涼,這種風格在大唐非常流行。

「下官參見右相。」

「上來吧。」

李林甫坐在閣樓中,周圍的燭光甚是溫和,夜風中夾帶著夏蓮的清香。

吉溫上去的時候,看見王鉷已經坐在一邊了。

「說說白天的事。」李林甫的身旁放著一塊冰塊,他坐在那裡,借著燭光正在閱讀文書。

吉溫便將下午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包括李倓和李俶後來半路把人截走一事,一個字不差的陳述了一遍。

整個過程,李林甫的目光都沒離開他的書,也沒有皺一下眉頭。

不了解他的都以為他完全沒有聽吉溫說什麼,但吉溫和王鉷都知道,右相把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裡。

右相雖然學術差,但卻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否則如何在浩渺的公文中,處理好整個大唐的政務?

見李林甫一直沒有說話,吉溫說道:「是下官辦事不力。」

沉默片刻,李林甫才說道:「如此說來,是有人故意去澄心堂找茬?」

吉溫說道:「下官派人去問了李逸,李逸說是杜二郎找的他,杜二郎說自家的造紙秘方被澄心堂給偷了,李逸與杜二郎本身相識,他這個人最好打抱不平,就張二保那些人去了。」

「杜二郎?」李林甫喃喃道,「是……」

一邊的王鉷心裡已經緊張起來了。

因為這件事背後真正的主使者就是他王鉷。

是杜二郎跑去找他,說什麼澄心堂的利潤很大,王鉷就動了心思,讓杜二郎去安排。

王鉷做事自然也不會魯莽,他交代了杜二郎,先找一些地痞流氓試探試探而已。

也就是張二保那種以紙張不合格為名,索要一些錢財。

通常做買賣的,遇到這種事,都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多去幾次,澄心堂也就煩了,但按照規矩,還是不會貿然動手,大概是請出一些人來做和解。

這樣多多少少能通過這種方式大致摸清楚背後是哪些人。

現在背後的人清楚了,是太子。

這還不是讓王鉷震驚的,畢竟他是安排下面的小嘍啰去做的。

讓王鉷震驚的是,澄心堂在處理這件事上,態度如此強硬,完全沒有按照自己認為的那套方式去行動。

直接就把事情捅大了。

「杜二郎是平康坊造紙的。」

「哦,我想起來了,我的用紙,是不是也是來自那裡?」李林甫問道。

然後目光突然轉移到王鉷身上,說道:「我記得,好像還是你推薦的?」

王鉷背後驚了一身冷汗,連忙說道:「是下官推薦的。」

「那他處理這件事,你可知曉?」

李林甫的語氣很溫和,就像一個慈眉善目的長者,在詢問一件很尋常的事一樣。

「回稟右相,下官……下官……」

李林甫說道:「沒什麼,知道就知道,是什麼就說什麼,只做探討,這件事有些特殊,有些地方是我們沒看到的。」

「下官知道。」

「他跟你說的?」

王鉷便將當日杜二郎來找自己一事,和盤托出。

李林甫卻驚訝起來:「看來這澄心堂,比我想象的更特別,一天居然能賣出那麼多紙,難怪短短數月就名動長安城。」

王鉷說道:「右相,是下官的疏忽,沒想到……」

「這事不能怪你,你安排杜二郎去試探,本身沒做錯。」

王鉷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王鉷說道:「建寧郡王行事如此剛猛,這一次是他運氣好,下一次未必了。」

李林甫說道:「你認為他行事剛猛?」

「從這件事來看,他行事確實過於剛直,這種行事風格,在朝堂上下是致命的。」王鉷說道,「下官認為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如何個沒有結束,你詳細說說看?」

王鉷說道:「建寧郡王是太子之子,若說這件事事先聖人知曉,是絕無可能的,必然是太子私自做主。」

李林甫不由得點了點頭。

以他在宮中的眼線來看,李隆基如果要籌備置辦一個造紙所,絕對逃不過他的耳目。

再說了,大唐聖人完全沒必要私下讓太子秘密搞一個造紙所。

完全可以一句話,讓工部去做便是。

李林甫深知李隆基對太子的忌憚,怎麼可能把這種賺錢的事交給太子?

從多方面來分析,都不可能是李隆基提前授意。

一邊的吉溫說道:「太子私自做主,那這件事還是有一些消息可以挖掘的,只是今日那建寧郡王當眾說背後的主人就是聖人。」

李林甫說道:「那是你說的,他可沒親自說出口。」

「是,是下官當時亂了神。」

李林甫拿起一邊的蒲扇搖曳起來,他想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應該是太子私自做主在昌明坊置辦的,但是你說建寧郡王辦事過於剛猛,我倒是不這麼認為。」

王鉷說道:「下官愚鈍,還請右相指教。」

李林甫笑道:「你問問吉溫,你問問他今日的感受,一個行事過於剛直之人,能讓他今日吃這麼大的虧么?」

吉溫苦笑道:「建寧郡王的嘴上功夫是真的了得,我與他說的話並不多,但他的每一言,都如刀一樣鋒利,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直擊要害,讓我無從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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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唐躺平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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