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幻火錄
陳長奇慵懶的靠在太師椅上,對於一個修行高深的修士來說,躺著坐著都不會增加身體的哪怕一點負擔,但這個躺靠卻是陳長奇長久積累下來的習慣,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迅速轉動大腦。
而李賽金和陳創已經分別坐在了陳長奇的下首。
短暫的沉默后。陳長奇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再次看了李賽金一眼,這才輕聲說道:「看來這個葉真確實是假的了。」
李賽金也起身,回道:「是的,弟子雖沒打探到他的具體出身和身份,但確信無疑乃是個冒牌貨了。」
陳長奇又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此行的目的也告訴他了?」
「是。」
「既是如此,那便如此準備罷,既然他敢偽裝葉真來我太玄,想必還是與葉真或者葉家有些關係的,去了也不可逼的太急,待發現葉正豪真正的秘密后你們倆便是大功一件。」
兩位弟子同時起身領命。
陳長奇又將緩緩望向王麻子的院落所在的方向,喃喃道:「等這件事後,他大概沒必要回太玄了,假的真不了,若是讓人知道了,別人還以為我太玄俱是些瞎眼之輩。」
這句話說的似是而非,更像是自言自語,但那輕柔的語調卻被陳創和李賽金兩人聽的一清二楚。
兩位弟子並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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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幻火錄》並不高深,以王麻子兩年的基本修行也完全能看懂,陳長奇說的並沒有錯,此功法取先天八卦方位,以離位為真,其他方位為幻,所以書內也稱此火為離火。
但王麻子還是被這一門殘缺的神通所深深吸引,要說《太上洞玄真經》也屬於玄妙異常,可它主要體現在修行上,前三層都不曾帶有可以攻防的神通。
有了一門自保的神通王麻子自然被深深吸引,這也混跡市井之人的習慣性行為,畢竟,拳頭才是他們所信奉的一切。
半月後,陳創和李賽金親自來到了王麻子的門前,王麻子自然也是早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一個不大的包袱,裡面除了那張人皮面具,還有一個江湖人的伎倆,當然,這些王麻子不會告訴陳創和李賽金。
兩人帶著王麻子一路御空下山,而後走出這一處隱藏在陣法里的山門,這才拿出一個木鳥似的工具,陳創只是對著掌心般大小的木鳥輕輕吹了一口氣,那目標便似活過來,從手心緩緩飛起,然後在煽動翅膀間急速變大。
不多時,又輕輕停靠在地上,王麻子對於修行的認知又前進了一步。
這木鳥變大后坐他們三人都綽綽有餘,陳創先騎上木鳥,李賽金這才讓王麻子坐中間,他最後一個上去。
大鳥一聲長鳴,向著天空飛去。
轉眼便成了天邊的一個小黑點。
陳國的都城叫鄴,鄴都自陳國建國起,便自此屹立在這片大荒間,經過幾百年變遷,鄴,也發展成為了陳國最大的城市。
雖說陳國地處蠻荒,但鄴城卻也彰顯了大國氣象,勾欄瓦肆,酒樓客棧,江湖藝人,將這座都城變成了陳國的最中心。
而此刻的鄴城卻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王麻子一行是在城外落地,然後大搖大擺的進城的,三人並沒有直接去鎮北王府,而是十分低調的住進了一家不起眼的酒館。
房間似乎都是提前預定好的。
待三人進得房子,屋內已經有一個60多歲的老頭一臉謙卑的迎了上來。
陳創這時才開口說道:「此人便是鎮北王府的東房管事,也是伺候你整整十多年的老僕。」
這裡的「你」,顯然是指葉真。
王麻子有些木訥的點頭。
那老僕看到正主,這才正式屈膝給王麻子行了一禮,才說道:「府內都稱您為小侯爺,這幾日老奴也就這麼叫了。」
李賽金開口道:「樣子該怎麼弄?」
那老奴說道:「樣子確實不太一樣,但好在年紀身形相仿,加之在太玄又時隔兩年,只要有一個精通易容之人略加改動便可。」
王麻子聽到這裡,小聲說道:「易容可能不用了。」說完從包袱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人皮面具。
那老奴一看人皮面具,臉上是說不出的震驚,他已看出那絕對是葉真的臉所剝下來的,但還是略一失神過後,接過後,輕輕的給王麻子戴上。
幾人看著戴好面具的王麻子,將疑惑的表情給了老僕。
老僕看完后便嘆道:「如此便天衣無縫了。」
陳創這才滿意的點頭:「那便在這酒館歇上五天,七師弟,你便在這五天跟著他好好學習葉真平日的生活習慣,免得到時候露了馬腳。」
王麻子微微點頭。
這張人皮面具直到此刻才開始發揮出他真正的作用,最初入山門時,王麻子也有想著一直戴著這張別人的臉。
但他實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太玄,人皮面具是個好東西,但也是一個破綻,既然有書信和信物了,不如就將這個破綻不露出來。
天天頂著一個那麼大的破綻,總會出現意外的。
誰成想,不管戴不戴人皮面具,葉真的身份已然只在兩年內便被戳穿了。
但此時多想無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五天的時間,其實改變不了什麼,不過,王麻子卻學了個大概,從生活習慣,到葉家成員的認識,雖然都是一張一張的人物畫,卻也畫的惟妙惟肖,一看便是出自大師手筆。
若未來見到真人也能一眼看出,再加之有個形影不離的老僕,不敢說絕對,若只是短暫的在葉家待一段時間當是無虞。
紫衣侯葉真的回歸,讓鎮北王府消沉的煙火氣有了一次煥發,僕人忙前忙后,洒掃收拾,一時間,彷彿是回來了一個主心骨一樣。
又有幾人匆匆向著陳國公府而去。
畢竟整個鄴城,也只有葉正豪的第四子娶了陳國公的女兒,還留在這裡。
待王麻子以主人的身份,安頓完兩位師兄后,一聲爽朗的笑聲便適時的傳進了門內。
「五弟在太玄派修行近況如何?終於是捨得來見我這個四哥拉?」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外形很是儒雅的男子,長相倒也與葉真有幾分相似,但卻比葉真高了一個頭。
此人正是葉正豪的第四子葉安。
王麻子略微生疏的和他擁抱了一下。
葉安卻也不疑有他,這張人皮面具確實精巧,除非眼力很好,還要仔細去看,不然很難發現這張面具的接合處。
葉安也是自小就生長在鎮北王府,對王府的情況熟悉之至。
兩人說了一些寒暄的語言,但仍舊架不住葉安眼裡的急迫。
不多時,便屏退左右,甚至連一直跟隨王麻子的老僕也沒讓留。
兩人一時間在房間內氣氛便有些沉默了。
但這種短暫的沉默被葉安打斷了:「五弟,此次葉家危矣。」
王麻子已經知道葉正豪所謂的玄怪密錄,正待開口。
那葉安又說道:「今次你師門讓你隨行怕也是因為我葉家的寶物吧?」
王麻子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可我們葉家哪來的寶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