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通話(含原著情節)
【暴雨如注。
華北安全區第一醫院。
段海平陰沉的目光掃視過眼前的醫學界精英,雷聲炸響,更襯得他此刻面若修羅。
醫生們噤若寒蟬,不敢看旁側被利刃貫穿的同事,刺鼻的血腥味瀰漫開,夾雜著雨水的潮濕,令人作嘔。
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段海平終於開口:「我要你們救活他,誰再敢說一句不行,下場就跟他一樣。」
男人指了指地上的死屍,語氣淡漠到極致,彷彿人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醫生們敢怒不敢言,他們深知劉謹安的傷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救治的,除非……
一位年長的醫生不忍見同僚一同赴死,視死如歸地跪坐在地:「劉先生的傷太重,只有治癒異能才能救他。」
而整個華北安全區,只有顧家的顧樂天擁有這樣的異能。
段海平默然。
醫生們也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誰不知道段海平和顧家向來理念不合,之前更是威逼利誘,要走了顧家的小少爺劉謹安。
卻聽見男人應了一聲:「好。」
段海平低垂眉眼,那雙素來充斥著殺戮、狠戾和冷漠的雙眸,只有在看劉謹安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一絲溫情。
而現在,連那抹溫情也被可怖的猩紅所代替。
他斂去眼中的瘋狂,虔誠地在少年冰涼的額頭印下一吻:「等我回來。」】
可段海平這一去,再也沒能回來。
腦海中翻湧著一種陌生的情感,隨著書中的文字一同湧現,劉謹安的手微微顫抖,喉頭彷彿被什麼堵住,遲遲發不出聲音。
那邊的聲音再度傳來:「不說話我掛了。」
「別,別!」劉謹安的嗓音嘶啞的可怕,簡單的兩個字,用掉了他渾身的力氣。
深呼吸,調整好瀕臨崩潰的情緒,他重新開口道:「段海平,七天之後全球末世,很多動植物都會發生異變,就連地里的莊稼也會變異。」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段海平質問道。
劉謹安:「我叫劉謹安,我所說的這些,都是一本小說里記載的內容,否則我一個陌生人,怎麼會知道你的私人電話?」
的確,如果不是段海平的私人電話號碼從不公開,他也不會好脾氣地忍耐劉謹安這麼久。
「開玩笑也要有限度,」段海平的聲音里燃著怒火,「我不管你是從什麼途徑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但你如果再敢打過來,我一定……」
「你是段氏集團的真正掌權人,我說的沒錯吧。」劉謹安打斷了段海平的話。
手機那頭沒有聲音傳來,他知道自己賭對了,因為這件事,只有少數段海平的心腹才知道。
出現在公眾面前的,所謂的段氏集團董事長,不過是段海平挑選的傀儡。
接著,他把段海平的過往都講了出來。
那邊,容色冷峻的男人聽著手機里的聲音,眼底的殺意逐漸浮現。
他不允許一個對他了如指掌,卻無法掌控的人存在。
「你很聰明,但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賣弄聰明。」他的嗓音很冷,「說吧,是誰告訴你這些,你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對方的回答竟帶著委屈:「你怎麼還是不肯相信我?」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的殺意被這聲音沖淡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好奇。
破天荒的,他起了些興緻:「我連你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想讓我信你,可以,當著我的面把末世的內容再說一遍。」
「你想把我騙過去殺了,」那人居然不買賬,「段海平,你還真是恩將仇報。」
說他恩將仇報,言辭間卻聽不出恨意。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他那麼多事,連他的性格也被摸得一清二楚。
段海平不由生出警惕,指節輕輕敲擊桌面,面沉如水。
手機那頭,少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著一點輕佻:「很抱歉,我讓你煩躁了,我給你打電話,只是想提醒你早做準備。末世之後,糧食短缺,只有經過土系異能者和木系異能者合作種的糧食才能保證不異變,你可以吸納一些這兩種異能的異能者。」
「從天而降的隕石可以多收集一點,可以吸收提升異能。」
「末世之後會孕育出靈寶,這是個好東西,但是要獲取靈寶需要通過靈寶的考驗,有一定的風險。」
「我知道你未必會相信我,可俗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早做準備對你來說損失不了什麼。」
段海平任由對方喋喋不休,換做平時,他早就掛斷電話,吩咐下屬去把這個人查得一清二楚。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聽著少年清亮的聲音,他沒來由地感覺到心情舒暢。
「如果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劉謹安沉默許久,他實在是擔心段海平不把他的話當回事,浪費掉珍貴的喘息時間。
豁出去了。
接著,段海平聽到手機那頭,少年氣急敗壞地揭露,「你十九點八厘米,不信自己去量!」
段海平望著被掛斷的手機出神,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可疑的紅色。
他揉捏眉心,不再猶豫,喚來了自己的幾個心腹下屬。
搖動輪椅,段海平來到他們面前。
他們連忙單膝下跪,不敢讓段海平抬頭仰視他們。
「許昭鑫,給你三天時間籌集物資,按照萬人份十年的量去準備,越多越好,去吧。」
許昭鑫:「是。」
「楊束,你協助他。其他人,去清點段氏集團的賬目,把可動用的資金轉移出來。」
「是!」
安排好一切,段海平駕駛輪椅,來到窗前。
窗外山雨欲來。
他想關上窗戶,受限於雙腿癱瘓,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男人攥緊拳頭,忍不住想起那個少年。
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去查對方的IP地址,然後派人把他帶到自己眼前。
那個叫劉謹安的少年,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他必須確保劉謹安在可控的範圍內。
但他沒有這麼做,這是他第一次違背自己的理智——
因為他還是想不通,劉謹安怎麼知道他的尺寸?
在那本所謂的小說里,他們到底是怎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