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什麼都做不了
夜，越來越深，徐菱站在田埂之上，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休息的意思。
看樣子，她是準備干一晚上？
靠譜心裡暗暗揣測，並且還有著七八分的肯定。
畢竟，那麼多的積分，為了能夠早點賺滿，徐菱也不無道理這麼做。
不過，徐菱可以這麼做——她是仙體，飲露餐風就能活，但其他人卻不行，尤其是老約翰夫婦。
肉體凡胎的老約翰夫婦，年紀又不比緋爾這種正值壯年，天色一沉，便昏昏欲睡，更何況是現在接近午夜！
看著強忍著瞌睡，努力睜開眼等待的老約翰夫婦，靠譜於心不忍，走了過去。
「你們回去休息吧，徐菱一時半會應該是不會完的。」
老約翰和艾拉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比不過緋爾，下也比不過薩諾斯。
而且，一旦兩人不小心生病，還會連累其他人來照顧他們，那更是幫倒忙！
所以，靠譜一說，兩人無有不應，也不虛偽地表示什麼「還能堅持」，「沒關係」，這種惺惺作態的模樣，非常爽快地點頭應下。
「謝謝靠譜大人！」
靠譜很滿意老約翰夫婦這樣直爽的反應。
說實話，要是老約翰和艾拉忸忸怩怩的，裝模作樣，它才要討厭呢！
這樣，就很好！
見兩人都答應了下來，靠譜也就沒有留在原地的必要了。
於是，它閑適地甩著尾巴，迤迤然地朝著徐菱靠近。
等靠譜走遠，老約翰和艾拉也就轉身回了那間專門讓他們倆住的平房。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老約翰臉瞬間就變了。
他用力握住艾拉的手，強忍著剛才起就蓬勃而起的怒意，儘力低聲耐心說道：「剛才你不該出聲打斷靠譜大人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的！」
說到最後，老約翰聲音有些難以壓制地揚起。
天知道剛才他有多緊張，生怕靠譜他們聽出點什麼，便起了不必要的懷疑！
「我沒怪你這件事上不出聲，你還先怪起我了？！」
說起這個，艾拉同樣怒不可遏。
好在這一刻理智還在，她也壓低著聲音回道：「你沒看到菱菱——」
「別叫菱菱，叫徐菱大人！」
老約翰聽到「菱菱」兩個字，當即瞪著雙眼，出聲打斷。
任何事都必須在細節上同樣做到一絲不苟！
今天一時沒忍住叫了「菱菱」，以後哪天又沒忍住，又叫了「菱菱」，日子一長，習慣了，當面叫了「菱菱」，這要怎麼辦？！
所以，必須改！
艾拉也知道老約翰謹慎，也曾將這個道理掰開揉碎跟她說過，因此，對於這，她聽從了老約翰的，把「菱菱」兩個字咽了回去。
但，這並不意味著，今天的做法，老約翰就有道理了！
「······徐菱大人！」
艾拉找回自己的聲音，繼續說道。
「徐菱大人被靠譜大人訓成那樣，就算徐菱大人有錯，靠譜大人也不該這樣！」
「她只是還小，沒經歷過什麼風雨，有時候確實會不經意間犯錯，可她已經改了很多了！」
「你看，她都沒有以前那樣的壞脾氣了！」
「今天，徐菱大人會這樣，也不過是因為擔心露絲啊！露絲找不到，她心急如焚，口不擇言罷了！」
說話太急太快，艾拉猛然間有些喘過不過氣，忍不住一頓，深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呼出一口氣。
「而且，靠譜大人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了！」
雖然夜色很黑，但艾拉還是沒有錯過靠譜那帶著讚賞的一瞥。
「我並沒有做錯！」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隨後，目光如火一般落在老約翰身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憤怒。
「而你，你是個懦夫，你都不敢為她說話！」
「你就看著她這麼受著委屈！」
「你知道她低著頭失落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
質問聲陣陣，艾拉還不等老約翰回答，就冷笑一聲，自問自答。
「你當然不會！你只知道小心謹慎，不被發現！」
艾拉低吼：「難道你忘了我們來這裡的真實目的嗎？！」
老約翰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直至整個人都忍不住開始發抖。
他該冷靜下來的。
他知道這都是艾拉一時氣急的胡言亂語而已。
冷靜！
冷靜！
老約翰閉上眼，暗自又念叨了幾句「冷靜」，良久，才將上頭的怒火給澆滅。
發熱的大腦還是清醒過來，他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艾拉，我知道你剛才是一時氣急，我不怪你，現在，你不要說話，就聽我說！」
尾音驟然一沉，老約翰對著艾拉做了個讓她暫停的手勢，這才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和你一樣，也心疼她！我怎麼能不心疼她呢？」
說到「心疼」，老約翰不禁閉了閉眼，眼角一抹淚光閃爍。
「可是，不能因為心疼就什麼都不顧了！」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冷酷。
「我問你，你心疼她有什麼用，你不願意她受委屈有什麼用？」
「遇到困難，你能幫她解決嗎？遇到危機，你能幫她度過嗎？」
質問一句接著一句，砸在艾拉的臉上，她張張嘴，啞口無言。
「你不能！」
老約翰看著她沉默下來的模樣，冷酷地說出答案。
「你不能，我也不能！」
「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這樣的心疼能幹什麼？」
他一頓，艱難地說出後面異常難聽的話。
「這樣的心疼，除了讓她變得更加散漫，更加無所顧忌，更加······依賴其他人之外，根本毫無用處！」
「這是不是一個太平的世界，不是說你好好生活就能活下去，你想好好活下去，也要看別人給不給機會！」
老約翰的一字一句，如重鎚一般敲打在艾拉的心間。
劇痛陡然襲來，艾拉不禁捂著胸口，節節後退，不知何時，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竟然莫名感到一陣窒息。
老約翰不為所動，還在繼續冷冷道：「我承認，我是小心謹慎，不想讓任何人發覺，這······難道還是為了我自己？」
「親······」他咽回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即使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但老約翰依舊還是秉持著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