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暫居地（一）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默默地向前趕路。傍晚的時候，他們進了一片樹林。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土匪卸下身上的裝備：6把38步槍，6柄刺刀，6個水壺還有相應的單兵口糧和一些銀元，其他的他沒有拿，並不是不需要，而是這已經是極限負重了，帶這個人，拿著這些裝備，還要面對可能發生的戰鬥。

「吃些東西吧！今天可能要露營了。明天我們就分開吧！那半個戰鬥小隊的鬼子應該不會找過來了，你繼續去北平上學吧！」「那你呢？你幹什麼去？」「還沒想好呢！走到哪算哪吧！」「你能教我你白天那些殺人的本事嗎？」「你一個小姑娘學他幹嘛！好好學習吧！等以後國家沒有戰爭了，還需要你們去建設國家呢！」「可是現在家都沒了啊！鬼子來了，現在哪裡是家啊！我們不是要先把他們趕出去嗎！再說姑娘怎麼了，古代還有花木蘭，穆桂英呢！我們為什麼不能上戰場殺敵呢！」「戰爭是破壞，戰爭結束后就需要建設啊！建設就需要知識，沒有知識就會落後，落後了還是會挨打的，你也不想這個事情一直循環下去吧！打仗有我們就夠了。」「那不行，我覺得相對於學校的平靜，我跟喜歡的是像你剛才那樣，幾下就把6個鬼子殺了，那樣讓我覺得很刺激，很興奮。以前我也不願意上學，可是沒辦法，講武堂不招收女學員，我只能等哥哥回來纏著他教我，告訴你我打槍可是很準的。」「哎！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去幹嘛呢！你跟著我能幹嘛啊！還是上學去吧！那裡也安全。」「不可能。你別想撇下我，我感覺你比哥哥厲害多了，所以你得收我為徒。」「你這是什麼邏輯，誰家的道理、我為什麼非要收你為徒。別鬧了，明天趕緊回去上學吧！」

突然，土匪感覺有人在靠近，沖著小丫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拿起一把38步槍，輕拉槍栓，子彈上膛，刺刀順勢插在腰間。小丫頭很聰明，直接掏出自己的勃朗寧，做出一副準備戰鬥的樣子。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不過土匪卻沒心情欣賞，從聲音上判斷，對方人數不少，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何況還有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哎！真夠背的。」不一會聲音越來越大，土匪拿出個手雷，緩慢向前匍匐，微微抬頭看見一群乞丐。「草，什麼玩意，學生有勃朗寧，乞丐拿著漢陽造，這是什麼世道啊！」這群人突然停止了前進，其中一個戴著帽子的人，像是這群人的頭，抬頭向土匪趴著的地方看來，其他人也迅速做出戰鬥姿態。這群人穿的不怎麼樣，但還是有一定的戰鬥素養的。「前面的朋友是哪條道上的？我們只是借路而已，沒有惡意。」看來剛才的聲響已經暴露了，「你們是什麼人」土匪聽他們說的是中國話，所以沒急著進攻。這個時代這個地方，不光有東北軍，還有土匪。這些土匪還有很多是義匪。「我們是東北軍第七旅的，部隊散了。這些跟著我的兄弟去找部隊。」小丫頭突然歪著頭，「這怎麼聽著像我哥啊！」「王軒濤是你嗎？」土匪歪過頭「你認識他？」「這是我哥」「是我，你是誰。」對面聽到叫他的名字並沒有放鬆警惕。「哥，我是宣儀啊！」

對面明顯一愣，然後小丫頭就跑了過去，「別開槍。他是你妹妹。」土匪側身卻沒有抓住這小丫頭，「我靠！」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土匪很是懊惱，這孩子真不聽話，但是這身手還真快，他竟然沒抓到。還好對方沒有開槍，要不這孩子就交代了。「哥，你怎麼成這樣了，弄得跟要飯的一樣。」「別提了，部隊被打散了，我帶著兄弟們跑到這裡的。你怎麼在這？」「我去汪情家找他，然後聽說打仗了，我去的時候，他家都沒了。全村都沒有人了。然後我就想著回學校，途中就遇到了鬼子，然後有個人救了我，就在後面。他說他是第七旅的，也駐守北大營。」「張猛，過來吧！是我哥哥，他們也是東北軍。」土匪放下手雷，拔出軍刺插進袖口，緩緩地走了過去，這群人顯然沒有什麼戒備直接都站在那，這倒讓土匪放了不少心。「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妹妹。你是那隊的，我們大部分也是駐守北大營的。」「不客氣，正好看見，順手把那幾個鬼子解決了，我是7連9班駐守槍械庫的，你們呢！」「我是9連的連副，之前在大帥的講武堂學習過，步兵科的。」「猛子，你沒事太好了。」一個體型很壯實的，滿臉黝黑大漢跑過來，摟著土匪的肩膀說道。「王大勇，你怎麼也在這，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土匪對著這個壯漢說道。在這具身體的記憶里有這個人的資料，也是他們9班的。「別提了，鬼子來了。兄弟們想拿武器跟他們干，可是上峰說什麼不抵抗，媽的，兄弟們連子彈都沒有，只能跑。一個排的的人，被小鬼子十幾個人追著跑，真他娘的堵火。後來遇上王連副，我們就一起了。其他兄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有沒有跑出來的。憋屈死了。」「哎！咱們只是當兵的，長官的讓該幹嘛幹嘛，誰也沒辦法。生在這亂世，人命是最不值錢的。你們怎麼會弄成這樣子啊？」看著這六十多人的模樣，怎麼都像是逃荒來的。「一路跑過來的，沒吃沒喝，還有日軍的搜索隊。我們的槍里也沒有子彈。」王軒濤頹廢的說道。「這群人都是我在路上收攏的。」「你們有什麼打算？」土匪問道。「能怎麼樣，收拾一下，去北平找部隊唄！等著少帥打回來。」「他會打回來嗎？」土匪看著這個連副，王軒濤一臉淡然的問道「應該會吧！這是老帥留下來的產業啊！他的家在這裡，不能連家都不要了吧！」「他要是要家，他會跑嗎？他會聽老蔣的命令不抵抗嗎？他會相信什麼國聯嗎？老帥當年是用槍杆子打下來的江山，誰會憑你幾句話就還給你。小日本子要是那麼聽話，他們會發動戰爭嗎？」土匪的幾個問題讓這個上過講武堂的連副一臉錯愕。「那怎麼辦？我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也不能去搶老百姓吧？我們身上也沒有錢，這麼多人，就是回家也不能保證安全啊！鬼子一直在搜尋東北軍，我們回去還會連累家人。哎！」「我這裡還有些搶鬼子的單兵口糧，你們先對付一下。有沒有熟悉這地方的？」王宣儀一直安靜地看著土匪沒有說話，也沒有跟他哥說什麼。直到土匪問道這地方的時候，他才開口：「這裡應該是撫順以北，再往北應該就是鐵嶺了。前面有個屯子，應該是會元鄉，再向前是橫道河子。」「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土匪疑惑的問。「向正北方有個山頭，我經常去那裡打獵，汪情我們沒事的時候也會去鐵嶺，銀州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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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看著這群人，他的那些口糧真不夠這群人分的，不過吃了一口，他們還是恢復了一些。「這邊上有什麼土匪，地主之類的勢力嗎？」「有，前面的屯子里有個地主，是那個屯子里唯一的大戶，其他的人都是種他家的地。在東北方向的山裡有三支土匪的隊伍，一個是一枝花，老杆子和黑虎山。」這次是王軒濤回答的他。「你們兄妹對這裡這麼熟悉，不只是經常在這裡玩這麼簡單吧！」「我家是做生意的，所以對這條路上的勢力有一定的了解，要不出貨的時候不安全，還要定時交保護費。所以對這邊的黑白勢力還是有一定的了解。」「先說說這個地主吧！」

「你一個小兵蛋子，在那裝什麼呢？還說說地主，你想幹嘛！搶了他啊！那些地主家裡也都有護院，高牆大戶的，你想幹嘛？」「我不裝什麼，但是我殺了六個鬼子，搶了他們的口糧，餵給你們了，而你們呢！像一群乞丐一樣流落在這裡，沒有任何的措施，只知道唉聲嘆氣，現在你們吃飽了，我不留你們，想走就走，想去找你們的少帥的，趕緊走，別在我這裡礙眼。」「你個癟犢子說誰呢！」一個大漢直接衝起來，「怎麼？吃飽了，想活動一下唄！如你所願。」土匪一點都不慣著他們，衝上來的大漢一記直拳打向土匪的面門，一看架勢，這哥們練過。土匪一矮身，對著這哥們的下腹就是一記肘擊，哥們直接成了彎腰大蝦米，緊接著後腳跟一磕，哥們直接飛了。土匪則很淡然，「有不服的可以試試，我專治各種不服，有想走的趕緊的，別耽誤時間。」要知道這大漢在北大營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架，經常在禁閉室里關著，這下這群老兵油子看著土匪的眼神都變了。要知道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那可都是老油條了，內行看門道，土匪漏的這兩手讓他們還不乖乖閉嘴，軍營就是這樣，強者為尊，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樣。

「我草，猛子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王大勇一臉驚訝的看著土匪。「等你跟鬼子面對面廝殺幾回你也會很厲害的。」土匪笑著對大勇說道。那個大漢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著土匪眼神中有種異樣：「我服了，以後我聽你的。」「你叫什麼？」「我叫盧鐵，他們都叫我打鐵的，我家裡是開鐵匠鋪的，所以有這個稱號。」「好的，想走就走，不走就先休息吧！有事我會叫你的。」「嗯」。

土匪轉過頭，看著這個連副，他們這裡最大的軍官，王軒濤「嘿嘿，這裡的兵都是收攏過來的，沒什麼紀律，兄弟別介意啊！」土匪沒有接他的話「還是說說這個地主吧！」「好，前面的屯子叫趙莊，這個屯子里的地都是這個地主的，因為他在城裡有大煙館和妓院的生意，所以很出名。那些佃戶每年大部分的糧食也都上交給他，所以，整個屯子都很窮。他大兒子還是城裡的警察局長。二兒子有個鄉工團，類似於治安隊的組織，手裡二十幾號人，十來條槍。具體的就不是太清楚了。」「哈哈，開煙館妓院，這可是大戶啊！」土匪的臉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並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