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

李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笑，也許是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幼稚好笑。他經歷了末世，有了自己需要珍惜和牽挂的人，為什麼還要在此事上執著。

即使知道了朱凌為什麼移情別戀又如何？他什麼都不能改變，也什麼都不敢改變，因為他現在只是一個過客，一個時間的過客。既然是過客，就必須遵守過客的條例。

李德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藍星綜合防禦聯盟的基地。

天色很暗，一抹奇異的極光橫在空中，讓地面上的人還不至於無法視物。像這樣的異象已經持續了七年，人們都早已適應了這樣的生存環境。

基地建在一艘巨型的航空母艦上，在有需要的情況下它隨時都可以升入太空成為一座可以直接對外作戰的太空堡壘。

廣場上，這裡也可以稱為是甲板上。整齊的排列著五百名身穿制式連體戰鬥服的軍人，他們身體站得筆直，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哪怕雨水落在臉上糊住了他們的視線，也沒有人動手抹去自己臉上的雨水。這些軍人的性別不一，其中有男有女；這些軍人的年齡也不一，他們之中有十來歲的少年，也有二三十歲的青年，還有少量發色花白的老年人，其中比較主流的是四十歲至五十歲的中年人。這些人雖然各有不同，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他們身上釋放出來的氣勢非比尋常，這股氣勢讓人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們經歷過屍山血海。

一名頭戴紅色貝雷帽，身材超過常人近一倍的軍官，扯起自己帶著嘶啞卻又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向這些戰士們訓話。

「崽子們！在今天之前，你們在我眼裡不過只是一群螻蟻。但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軍官一出口的言語並不怎麼友好，但在場的戰士們沒有任何人會產生不滿的情緒，因為他們都清楚自己在此人面前確如螻蟻一般脆弱。

「參加這次行動的人，你們都會死！但你們的死是值得的，你們的死是為了活著的人，也許這些活著的人里有你們的親人和愛人；也許你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牽挂，只是為了發泄自己憋在胸口中的怒火和釋放心中的仇恨。但我還是要說，你們的死是為了全人類，是為了我們的文明能夠延續下去，能夠傳承下去。」

戰士們聽到這裡並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他們大多數人都已經麻木了。他們之所以會主動加入這次必死的任務，除了報仇雪恨以外，也有想讓自己早日解脫的意思。

軍官的講話還在繼續，他講完一番鼓舞人心的話語后，突然話鋒一轉。

「這次的行動代號為：『過客』。科學派會利用最新研究出來的五維空間技術，讓你們回到三年前。但你們必須牢記，你們只是這次時間旅行的過客，所以不允許任何人，做出任何會影響歷史發展軌跡的事。」

軍官講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確保所有人都聽清楚了，才又開口道：「除非是你們發現了這次任務的目標，你們才可以做出打破時間軌跡、改變歷史的事情。你們一定要給我聽清楚了，一旦有人採取了行動，那麼他的生命就會進入三十分鐘倒計時，不管刺殺成功與否他都會死。你們怕不怕死？」

「不怕！」戰士們整齊的發出衝天的怒吼。

「很好！」軍官用嚴肅又欣慰的目光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圈，然後抬起左臂，亮出左臂上一個微型的顯示屏，右手手指飛速的在顯示屏上按動了數下，調出一份資料后，又接著繼續訓話。

「所有參加這次行動的人都給我聽清楚了，你們都只是參加這次時間旅行的過客，必須嚴格按照過客條例執行：第一條，過客不能影響歷史軌跡的正常發展，不得泄露未來將發生的事情，不得散布末日言論，違反者抹除；第二條，過客必須低調行事，不得拋頭露面，不得私相授受，不得相互串聯，違反者抹除；第三條，過客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載體記錄與末世相關的任何信息，違反者抹除；第四條，過客不得使用任何超時代的技術或技能，影響歷史進程的正常發展，違反者抹除；第五條，過客不得以任何形式傷害與目標任務無關的人，更不得以任何形式無故威脅他人生命，違反者抹除；第六條，過客不得……」

軍官直到宣布完「過客條例」后，才收起左臂上的顯示器，重新正色對所有人說：「你們任何人一旦違反條例，精神鋼印就自動生效，它會摧毀你們的精神世界，將你們的意識抹除。只有兩種情況下，你們可以違反過客條例。一種是當發現有人正在改變或者試圖改變歷史軌跡，你們有權直接將其抹殺；第二種情況是發現這次行動的終極目標——璞瑪，一旦發展目標人物璞瑪，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抹殺。」

「璞瑪」這個名字對在列的戰士們並不陌生。

十七年前，由一場變異病毒引起的災難，揭開了末日戰爭的序幕。

隨著不同的域外文明一個接一個的浮出水面，大家才明白這一切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星球保衛戰，而是一場硅基生命與碳基生命之間爭奪生存空間的戰爭。在強大的硅基生命體和他們先進的科技面前，藍星人根本無力反抗。

好在這些域外其他碳基生命體的文明，對藍星釋放出了善意。在他們的幫助下，防禦聯盟培養出大批的超能者和量子戰士，有了這股力量，終於開始清剿入侵藍星的侵略者。

由於資源有限，能夠成為超能者或量子戰士的人數，不足總人口的千分之一。與普通人龐大的基數相比，普通人佔了絕大多數。在末世普通人的生存空間很小，讓人都想改變自己的命運，脫離普通人的群體。

這時候一個自稱名叫「璞瑪」的人出現了，他（她）宣稱自己突破了技術壁壘，可以批量製造量子戰士。懷揣著各種希望的普通人爭先恐後的報名參與改造，經過改造后這些普通人也真的出現變異，但這種變異卻並非想象中的那麼美好，他們成為受域外文明驅使的傀儡。儘管官方發現不妥后，站出來及時制止，但接受璞瑪改造的普通人依然絡繹不絕，他們心甘情願的成為域外文明的傀儡。

璞瑪成為防禦聯盟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