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幸福的滋味
這香味初時並不算濃郁，但是嗅到一點之後，就跟心裡有小勾子一樣，讓人忍不住用力地吸。
白安安第一個受不了了，從炕上下來就奔了外屋灶台。
白葉一個人默默看著火，現在就是小火慢慢煨著，所以白葉還拿著手機玩單機遊戲。
「哥！」
白安安跑過來嚇白葉一跳，「咋了？」
「哥，你做的醬肉好香啊。」小丫頭撒著嬌，「熟了沒有啊？」
「饞丫頭。」白葉笑著起身，將手機交給妹妹，抄起笊籬在肉湯里翻找了一會兒，撈出來一條子肉。
這是剛才切肉的時候，有一些形狀不太板正，白葉切下來也一起丟在鍋里了。
算算時間，大塊的可能還沒醬透，但是這樣的應該已經熟透了。
這一條子肉撈出來，直接在案板上切成小塊，白安安很機靈，直接去放了炕桌。
白老爹將炕上的毛嗑皮都收了起來，「咋的？這麼快就熟了？」
「沒有呢。不過哥撈了一條子小的。」白安安又抓了筷子來，坐在炕邊上眼巴巴地等著。
這一條子肉說小，生的時候也得有一斤，一頭大一頭小，都被白葉切了裝盤端上了桌。
「爹媽，快嘗嘗味道怎麼樣。」白葉滿懷期待地說道。
其實剛才聞到香味白葉就知道這醬肉絕對差不了，這可比他當初看著老老闆做醬肉的時候，聞到的香味香多了。
「我嘗嘗我兒子的手藝。」姜蘭夾了一筷子肥瘦相間的。
「咋樣啊？」白老爹問道，不過姜蘭一直沒說話，「說話啊？」
「好吃，這味道也太……」姜蘭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滋味是她以前從來沒吃過的好。
白老爹趕緊也抄起了一塊，不過他沒吃那肥瘦相間的，而是朝著小頭那邊加。
這一條子肉是白葉修整下來的，所以小的那一頭基本上都是純肥肉。
白葉卻朝著他爹豎起了大拇指，「還是我爹會吃。」
白安安看看大塊，看看小塊，最後挑了一小塊瘦肉。因為醬肉時間還短，顏色上的不多，肥肉的地方很厚，白安安不大敢吃。
「安安，吃肥的，肥的比瘦的好吃。」白葉建議道。
白安安有點遲疑。
「試試，哥還能坑你？」
「那好吧，我信我哥！」白安安放棄了小塊瘦肉，轉頭夾起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閉眼咬了下去。
肉皮很有彈性，是那種軟糯的彈性，牙齒進入的一瞬間就被糯住了。
再往下就是她害怕的白肉部分，但是這肉並不膩，反而肉還有點脆，是因為火候還沒到極致。
下面瘦肉也好吃，瘦肉不柴，很嫩很多汁。
「哥，老好吃啦！」白安安睜開眼，眼裡都是亮光。
「好吃就吃，這肉還得煮一會兒呢。」白葉說完，又看向白老爹，現在就他爹沒說話了。
白老爹點點頭，「兒子，你有出息了。」
白老爹也沒想到他兒子做的肉竟然這麼好吃，剛才入口咀嚼的瞬間，他心裡不是為這美味激動，而是慢慢的欣慰。
當初白葉學習在班級里總是第一名，就是整個年級也名列前茅。
但是因為白葉高考那一年，白老爹生了一場大病，家裡的錢都花乾淨了，還借了不少的外債。
他們沒有對白葉說，但是白葉對自家的經濟狀況還是知道的，連高考都沒參加就毅然出去打工了。
白老爹知道后，心裡很是難受了一陣，但白葉卻笑笑說，考上大學還要耽誤四年，而且他們這邊教育水平跟城裡不一樣，就算在學校里不錯，也未必能考上好大學。
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
為了這件事，白老爹心裡彆扭了好久，覺得自己拖累了兒子，尤其是這幾年年紀小小的兒子都開始往家寄錢，他更不是滋味。
打工一輩子，和上了大學出人頭地再找個好工作，在他看來還是不一樣的。這樣打工什麼時候是頭，到頭來還不是要回來伺候這幾畝土地，跟他一樣，一輩子都不能給妻子孩子好的生活？
如今吃到這醬肉，白老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兒子出去打工，也遇見好人了，竟然連這種看家的本領也教。就這醬肉的味，白老爹敢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火爆起來。
「爹！」聽自己爹這麼說，白葉樂得都快看不見眼睛了。
「兩個肘子，兩個豬蹄，咱們一會兒都切一個嘗嘗吧？可惜咱們今天沒買下水，應該醬起來也好吃。」白葉摸著下巴琢磨著。
「咱們吃那些幹啥，那玩意怪貴的。」姜蘭趕緊說道。「今天你爹還切下來一些肉呢，一會兒我拿那些肉燉油豆角。」
「好！」白家兄妹齊齊應了一聲。
晚上是香噴噴的大米飯，還有一大鍋五花肉燉土豆燉油豆角，因為切下來的肉不少，這一鍋菜的含肉量可是極高的。
一掀鍋蓋，外屋全是香味，混著醬肉的香味，大家都覺得飢腸轆轆的。
一人一大碗大米飯，炕桌中間一大燉菜，旁邊還有一盤子醬肉。
這時候的醬肉火候已經足了，正好切一盤來嘗嘗，其他的都被白葉從大鍋里盛到了帶回來的大鋼種鍋里。
四口人圍著炕桌坐下，白葉摸出了酒杯，「爹您不喝一杯？」
「喝一杯！」白老爹心情極好。
那瓶子白酒已經就剩小半瓶了，姜蘭不喝，就白葉父子倆一人大半杯。
火候足了的醬肉味道更美，肉也沒燉到太過軟爛，要不然就不好切了，吃食的火候剛剛好。
白安安吃了一口，激動地用小手拍桌子，「好吃！哥，太好吃！」
「肉好吃，哥哥可不能吃。」白葉笑道，「肥肉好不好吃？」
「好吃！」白安安大聲說道。
醬肉固然是好吃的，但是中間那一盆燉菜也同樣好吃。
剛宰的豬肉就是新鮮好吃，這土豆是本地的好土豆，燉透了一夾就能兩半，沙沙軟軟的，格外入味。
油豆角就是自家種的，很寬很飽滿又很容易熟，燉在菜里吸飽了肉味，比肉都好吃。
白葉這一筷子下去，又是肉又是油豆角又是土豆，混著飯呼嚕嚕往嘴裡塞，吃出來的全是幸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