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無米之炊
身為跟著皇帝多年的貼身太監，羅成看著皇帝從之前的容光煥發，到現在的垂垂老矣。
只能說，為君皇者，也有難言的心酸和苦衷。
世人只知帝皇的無上權力，卻不知其背後背負的壓力和責任。
「太子……」
榻上的皇帝陷入了沉默。似乎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又開口詢問。
「早今晨南涼王和王妃，在皇宮之中的行程，可還順利？」
羅成的神情微微一滯。
今晨南涼王攜南涼王進宮，可以說是在平靜的皇宮之中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陣陣漣漪。各方勢力都想來打探消息，探一探朝廷對南涼王的態度。
究竟是刁難？還是以禮相待。
這其中的關鍵，便是看王妃的奉茶禮，到底順不順利。
皇帝這邊倒是沒有怎麼刁難王妃，反而是皇後為了立威，倒是和南涼王起了衝突，不歡而散。
皇帝此時也不由得擔心，陳雲在太后那邊，會不會生了什麼事端。
羅成猶豫片刻，緩緩開口，將早上御林軍得到的消息，悉數告知皇帝。
皇帝聽完也是沉默不語，默然許久。
陳雲向太后提出放人，在皇帝的意料之中。
畢竟容妃是太後下了懿旨帶回後宮的，解鈴還需系鈴人，陳雲找上太后也沒錯。
但真正讓皇帝有些心驚的，還是陳雲對太后的一番言辭。
其中對太后帶回容妃此事的剖析，偏僻入里，入木三分，直指核心。
要是容妃在皇宮之中，沒有發生什麼問題還好。
若是被其他人鑽了空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朝廷和南涼王，馬上就會關係破裂，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陳雲直言，他不管誰出手，都會把此事算在太后，算在朝廷頭上。
所以，首當其衝，便是要如何解決容妃的安危。
容妃歲身處後宮，皇宮之中有御林軍守衛，皇城之中還有五城兵馬司在護衛。
宮外自不必說，五城兵馬司的實力，在鎮壓京營一戰中，大周子民有目共睹。
幾乎是一掃此前的破敗聲名，在大眾面前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也叫京城百姓知曉，原來自己身處如此強健兵力的護佑之下。
連帶著，京城這段時間的作姦犯科的人數也少了許多。
但後宮可不是五城兵馬司的轄區。
皇帝要想保證容妃的安危，還是得從御林軍這邊做文章。
皇帝看著羅成，開口詢問。
「經過京營之戰，御林軍的兵馬，還剩多少？」
羅成看著皇帝，開口回答。
「陛下，三萬御林軍前去鎮壓京營，戰敗退兵的，有八千之數。再加上此前留城內守衛的，加起來，約莫兩萬之數。」
皇帝聞言自嘲一嘆。
「我堂堂大周，竟然落得此番境地。」
其實本來京營也是京城的一股戰力，只是因為變動的太突然，叫大周沒有了應對的時機。御林軍，只是最後手段罷了。
「御林軍的兵馬，也該好好補充一下了。」
羅成聞言，微微點頭。
大周的儲備戰力，的確不應該只剩這麼點兵。
但自古以來，養兵便是最為耗費錢財之事，更別說招兵買馬。
招兵買馬的錢花了，往後往裡面投的錢，還是個無底洞。
雖然御林軍就在皇城腳下，朝廷不至於缺了他們御林軍的餉銀。但是這擴軍的錢，要哪裡去找？！
羅成面色有些為難。
「陛下，依臣所見，御林軍增補之事，還需從長計議。畢竟，耗費甚大，不是一個小數目。」
羅成只能以退為進。
他也想增補御林軍，但這個錢誰來出？大周這會子哪裡有錢來填這個窟窿。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英雄，有時候也要為五斗米折腰。沒錢就沒辦法辦事，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這錢，只能由朝廷來想辦法。
皇帝聞言也是皺了下眉頭。
「京營之事，不是南涼王在查嗎？找個時間問問南涼王吧。興許，京營之中，能給朕帶來驚喜。」
皇帝頓了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京營就算再如何貪墨錢財，總得留點擺在門面上吧。
再說了南涼王辦事一向靠譜，此時說不定還真給他查出點什麼不一樣的來。
羅成躬身應是。
「御林軍今晨在容妃宮殿之外，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吧？」
皇帝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這叫羅成有些心驚。
「回陛下，南涼王攜王妃，側妃進了大殿奉茶，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出來了。」
「哦？那是為何？」
皇帝不免有些奇怪。久別重逢，再加上攜新婦奉茶，幾人估計有很多話要說。怎麼一炷香的時間便出來了。
「孫嬤嬤進去了一會。」
皇帝心中瞭然。
太后的手筆。畢竟剛在陳雲那邊吃了癟，再加上太后本就對陳雲防備過多，自然不可能讓陳雲和容妃多聊。
這要是商議出個什麼拯救容妃的第二次計劃來，那朝廷這番籌謀也要付之東流了。
「也不知道太后這般強壓，老六這邊到底怎麼想的。」
皇帝是怕太后這邊把南涼王逼得急了，南涼王和朝廷魚死網破了。
但只要沒有涉及到容妃的人身安全，適當的手段，反而有利於維持朝廷和南涼王之間的關係。
當然，這種關係，不是正面意義上的。
只是互相牽制罷了。
「陛下，南涼王是個聰明人，他會顧全大局的。」
羅成出聲寬慰皇帝。
皇帝點點頭，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但還是要時刻觀察太后的動作，不能叫她將南涼王徹底得罪了。
下一刻，羅成似乎是想到什麼，把晾在後面很久的王昌拉上前來。
「陛下，這便是御林軍新主將，王昌。」
王昌恭敬上前一拜。
「陛下，末將王昌，參見萬歲爺！」
皇帝打量了一眼，也不放在心上。
「起來吧。今後你統御要多用心，眼下首要任務，便是要保護好容妃的安全。」
「末將領命。」
皇帝聽完這些事，面上也是露出了疲累之色。
「若無其他事，你們自去吧。」
羅成和王昌離開。
皇帝探手在暖爐上方取暖，覺得火力不夠，又夾了塊炭火增添進去。
…………
五城兵馬司中城指揮司。
陳雲剛從皇宮回來，馬不停蹄地又趕到五城兵馬司。
剛在案前坐下，戚繼宗便來求見。
「王爺，京營節度使，我們什麼時候派人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