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來自黑暗之中的觸手（下）

夜豪周身的維力開始捲動，星辰的光芒開始在其身上閃動。

A似乎並不感到驚訝，他吩咐BCD說：「不用在意，按照你們自己的節奏進行，這邊交給我。」

A走上一步，十指在包裹著夜豪的那一團不知名的流質表面躍動，彷彿在進行著某種計算，又彷彿是輸入一種人類所無法理解的語法語言，亦或者某種神秘的儀式。無論是他做了什麼，效果卻是十分明顯，夜豪周身那躍動起來的璀璨星光在一瞬間驟然暴漲，好似地面上出現了一輪太陽。

不過這輪太陽不過持續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明亮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然後變成了零星的光點，很快即便是星光都沉寂下去，一切都消散在冰冷的寒風之中。

夜豪瞠目結舌，甚至感到了恐懼，這是他一次性嘗試到絕望，也嘗試到被擺弄的感覺。就彷彿自己無論如何掙扎對方只是隨手而為就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所有的努力轉化為泡影。

「不用驚訝，你們這些聖裝行者即便能夠操弄高維的投影而獲取所謂的APE能力，但你們再強大也不可能直接和來自高維的生物對抗，哪怕是來自第四維度的生物都可以輕鬆的讓你們束手無策。畢竟你們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時間箭頭。」A十分平靜的說，就彷彿他剛才操縱的幾乎如同神跡一般的作用只是家常便飯。

「你不是人類？」夜豪終於明白了過來，他的對手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人類很偉大么？為什麼你們會對身為人類感到這種不自覺的驕傲？」A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說：

「是了，你們在地球這個宇宙的角落之中當了數萬年的頂級掠食者，你們早就習慣了對其他的生命物種的予取予求，這種傲慢已經刻在了你們的基因之中。不過沒有關係，你們這樣以為挺好的，很多時候傲慢反而可以帶來無知的幸福。否則當你們明白了真相之後只怕會崩潰，不，我所說的崩潰不是你個人的精神崩潰，而是整個人類社會從心理和行為上徹底崩塌。」

「這麼多年了，你這傢伙還是這麼的啰嗦，欺負年輕的種族很有成就感么？」

一個聲音響起，夜豪的瞳孔登時放大，這聲音不屬於他們這幾個人。

A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BCD也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然後BCD看向A，似乎在向他尋求建議。

A搖了搖手，BCD將夜豪大腦的空間轉移給關閉，然後站到了A的身旁，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高管家。這個神秘的老頭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來到了這個異世界之中，他似笑非笑的打量著A，看都沒有看夜豪一眼，彷彿他根本無足輕重似的的。

「看來主神的眷顧還是在起著作用。」A說。

「不然你有辦法屏蔽『主神的眷顧』？施加干擾的本身也會對自己的行為產生干擾，干擾又會製造出更加繁多且不可控的干擾，這種混沌體系本身就是無序和充滿了概率的基因，只要這個宇宙還是以概率為基礎，『主神的眷顧』就不會失效。」

高管家說：「正如我來到這裡，我並沒有特意的加快速度也沒有刻意的放慢速度，但計算的結果卻總是這麼恰如其分，這不是很明白的么？」

A第一次在夜豪面前顯出了人類的情感---沮喪。

「你來這裡想必也不是巧合對不對？」

「當然不是，那個人類對我還十分有用。」高管家說。

「但你應該知道，他對我們安穩生活來說是一個麻煩。」A說。

「確實是一個大麻煩，很有可能我們在地球上的生活方式會發生一定的變化。」高管家說。

「可你依然決定救他？」A頓了一頓說：「我想我明白了，但我覺得你做不到。」

「就如同這麼多年來我們之間的爭奪，我不介意多增加一些籌碼。」高管家說。

「你讓我更加的想殺他了。」A說。

「可你做不到。」高管家說：「我們之間的契約約束著我們不能直接破壞對方的代言人。」

「他並不是你的代言人。」A說。

「現在就是了。」高管家說。

高管家這麼說完夜豪感立刻覺到自己體內好像多了什麼東西，但驅動維力去尋找卻是什麼異樣也沒有發現。

A聽高管家說完轉身看了夜豪一眼，然後沉默了下來。

「是的，他現在是你的代言人了。」A沒有絲毫的動作，但包裹著夜豪的液體團如同鬼魅一般消失。

「我很高興你注意到了這一點。」高管家說。

「既然時隔多年你又有了代言人，那麼也就代表著我們的戰爭要繼續下去了？」A說。

「我們之間不能直接相互攻伐，那麼只能依靠代言人來進行一場代言人戰爭了。」高管家說。

A沒有回答高管家的話。他的身體開始變化，BCD也開始變化，他變得不成人形，變得像是一個長滿了觸手的圓球，跟著BCD融合進入A的軀體之中，變得了一個莫可名狀，滿是觸手和尖刺且無比巨大，佔據了整個天空的存在。

夜豪睜大了眼睛想要將A的輪廓看清楚，但A卻開始急速的變得透明，最後猶如一片落葉隨風飄走一般消失得毫無質感。一時之間，夜豪卻是有了一種極為失落的感覺。

「你不用感到挫敗。就算你達到了十維的境界也依然是會被他隨意玩弄，它本身就是超越絕大多數生命的高維存在，三維生物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不會有絲毫的辦法。那種感覺就如同二維的生物無法理解高是什麼，你們也無法真正的理解時間是什麼。這是你們的大腦構造所決定。」高管家走過來安慰夜豪說。

異世界之中的冰雪開始融化。

「如果我理解了呢？」夜豪倔強的回應。

「那麼你就不是人類了。」高管家說。

夜豪愣了好一會兒。確實啊，如果我不再是人類，那麼我現在追求的東西，我所愛的人又變成了什麼？

「他...不，你們究竟是什麼東西？」夜豪抬起來頭來盯著高管家，他很確定眼前這名人類的意識之中有著另外一個更加恐怖，如同A一般無法描述的存在。

「我們？」高管家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無比傲慢，他說：「那可是比你高等得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