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旁邊就是來去如梭的人流經過，秦箏眼睜睜的看著厲止衍的背影一會的功夫就走出了旋轉的商場大門。

「厲止衍，在這邊，我們兩個好歹也是算是同病相憐的異類，你就這麼點小事都不依我嗎？」秦箏一時又氣又急，又想著方才自己話講得太滿，晚上一個人去赴宴還不知道要多少難堪，這麼一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就哽咽起來了。

其實這點小事只是個很小的導火索而已。

但是在於秦箏，過往的悲愴歷程還歷歷在目，而在現下重來一遍的世界里，一邊是暗涌的世情險象，一邊是自己的不作為以及不知如何作為，說不擔心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而眼下，就這麼點小事竟然也脫離了自己的預期。

只是覺得無助。

在重生歸來的這世，自己唯一的渺茫的盟友也是這般的脆弱不堪。

原本還以為能夠藉此逆轉自己的人生呢？

可笑自己竟然還渺茫的想要抓住這根浮萍。

是呀，再無助也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秦箏越想越覺得委屈，不知不覺中大顆的淚珠撲簌撲簌的掉下來都未察覺到。來這邊商場的，也都是非富即貴的，秦箏站在人流中，其實也只是右手半遮面，手背才碰到臉上，頓時濡濕了大半。

「我回來了。」耳邊忽然響起厲止衍的聲音，秦箏淚眼望去，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厲止衍。

旁邊是來來往往的人流，單就秦箏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哭聲也被她刻意的壓住，並沒有什麼聲響，就這樣站在原處，只是那臉上的悲慟卻是說不出的孤寂與無助。

厲止衍自然不懂秦箏的心思，只是在回來望見秦箏一個人站在人流中流淚的剎那，他竟然覺得心底某處生起某種難以言語的情緒。

複雜的難以形容。

「不要再哭了，我聽你的便是。」饒是厲止衍再面癱，此時也終於現出一絲的手足無措之意，僵硬的哄勸道。

話說他根本無法理解這丁點大的事情有什麼好值得這般情緒失控。

「誰讓你回來的，你要走就走好了。」秦箏本來都以為他都走遠了，未料到他竟然會回來，心頭在重重的失落下自然也有幾分的喜悅回來，只是開心之下，淚珠還是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我都回來了怎麼還哭得更厲害。」厲止衍繼續僵硬的哄勸道。

旁邊的行人以為面前的兩人男才女貌，也頗為登對，眼下這光景自然以為是鬧彆扭的小情侶，有位好心的大媽路過時還特意停留了下，走到厲止衍旁邊小聲說道：「小夥子，你女朋友都生氣了，就先順著她，哄她開心再說啊！杵在這裡又沒用。」

厲止衍面露不悅的回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大媽很沒趣的嘀咕道：「情商這麼低，怪不得女朋友要生氣了。」又看了眼哭得正在興頭上的秦箏和一臉無動於衷的厲止衍，繼續嘀咕道：「這麼大一個小夥子，好歹給女朋友臉上也擦下淚水，這都不知道，活該你女朋友生氣！」說完才顧自朝前方走遠了去。

留下厲止衍繼續手足無措的看著秦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望了望前面已經走遠的大媽，以及旁邊其他行人不解和繼續圍觀的目光，只得繼續朝秦箏身邊走近了些，把秦箏臉上的手輕輕拿了下來，而後用手指輕輕揩了下秦箏的臉頰。

秦箏的臉上本來就濕噠噠的，他這樣一碰，加之秦箏的眼睫毛一動，手背瞬間也被沾濕了。

「我聽你的就是了，不要再哭了。」厲止衍一邊幫她擦臉，一邊哄道。

「你說真的？」秦箏此時才止住哭聲，輕抽了下鼻間，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

厲止衍看似冷血無感，秦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淚水的溫度，他指尖碰過的地方，只覺得一片溫存拂過，說也奇怪，那片溫存，竟然將她心頭深藏的不安一點點的撫平下去。

彷彿只要他在身邊，再多的艱難險阻也不再懼怕。

「真的。」某人只得自認倒霉的應道。話說他根本不理解，這有什麼好哭的，而且還哭得這麼傷心欲絕。

「那好，那你以後都要聽我的！」秦箏立馬毫不客氣的抓住時機談籌碼。

結果，厲止衍的嘴角分明微不可微的抽動了下。

話說他還沒想明白，怎麼好端端的自己又要答應這個額外的條件。

而且前提是，他覺得，根本不是自己有錯在先。

「算了，就今天聽我的，總可以了吧？」秦箏自然多少有點知道厲止衍的脾氣，也後退一步問道。看到某人總算是彆扭的微點了下腦袋錶示同意，秦箏立馬換話題說道：「都浪費好多時間了，那我們現在抓緊時間去買衣服吧？你平常喜歡什麼風格的，休閑的還是商務的？」說完立馬朝前面一家最近的男裝旗艦店走去。

厲止衍：女人你變臉能不能不要這麼快。。。。。。這樣我有點吃不消。。。。。

「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走快點。」秦箏走了幾步見著厲止衍沒有大步跟上來，便回頭問道。

「擦下眼睛附近。」厲止衍言簡意賅的提醒道。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聽到秦箏啊的一聲尖叫，說完就匆匆忙忙的看下四周的路標，「洗手間在那邊，厲止衍，我現在肯定像個大熊貓一樣，你先陪我去下洗手間。」說完也顧不得厲止衍的反應，半推半掩的躲在厲止衍的身後，頗為尷尬的朝洗手間走去。

到了洗手間的門口處，秦箏囑咐道：「你在這裡等我幾分鐘，我去裡面補下妝。」沒等厲止衍的答應，自己就匆匆忙忙的朝衛生間居中的洗手台那邊走去。

未料厲止衍也跟了過來，秦箏趕緊回頭說道：「你來洗手間幹嘛？」

「洗手。」某人惜字如金的應道，順著他潔癖上身的目光，秦箏果然看到他的手背上也有疑似沾了暈染眼線睫毛膏的痕迹，秦箏的小心臟不知為何又撲通撲通了起來。

到洗手台前一看，秦箏頓時傻眼了。

敢情自己先前就是以這樣一副熊貓眼加上血盆大口的高姿態和厲止衍在討價還價？自己看了都覺得抖三抖，他怎麼先前一點反應都沒有啊？秦箏無比抓狂的轉身，幸好厲止衍洗好手后就已經出去了。

於是，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后，秦箏這才杉杉出來。

「還好老娘帶妝帶全套，卸妝油都帶身上了，卸了重來。現在是不是和剛出門的時候幾乎差不多？」許是為了讓觀看效果更細緻入微，秦箏特意走近了厲止衍的身邊問道。

結果，秦箏一臉的期待在某人隱忍未發的眼神中告一段落。

「哦，我突然想起來了，剛才你是不是突然從商場大門外面變到我面前的？」秦箏邊走邊問道。

厲止衍則是沉默的承認。

「我不是說過了嘛，讓你不準在公眾場所瞬間出現的，這樣要是被別人注意到會很麻煩的，下次不准你再這樣了——」秦箏有些不滿的嘮叨道。

「進洗手間到現在，你已經浪費了35分鐘。」某人提醒道。

「啊！怎麼又浪費了這麼久時間，咱們抓緊時間去買衣服！」秦箏說完順手就挽起厲止衍的胳膊往外面走去。

厲止衍條件反射的要滑脫出去，才滑脫一點，忽然看到秦箏重新容光煥發的妝容以及回憶方才的漫長煎熬過程，他覺得，面對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異星球的物種，為了避免未知的麻煩，還是算了吧。

於是，秦箏繼續很和諧的並且無意識的挽著厲止衍的胳膊往男裝旗艦店走去。

除了剛進商場時的小插曲，之後的購物進程倒是異常的順利，由於旁邊的某人天生的衣架子，導致衣服幾乎是一試就買的節奏。

秦箏坐在沙發上拿出化妝鏡，無聊又開始檢查起自己的妝容，看了一眼化妝鏡后，回首看著店員拿衣服給厲止衍時，臉上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光是遞衣服給厲止衍，似乎就已經掩蓋不住那雀躍之情，而且舉手投足間分明的榮幸之意，卻完全忽略了坐在這裡提供刷卡的大金主。

這世道，果然長得帥才是王道啊。

秦箏心下默然道。

給厲止衍買好衣物后，秦箏把大包小包放到車後座上，一看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自然好出發去凱灣酒店了。

秦箏自己出門前則是挑了一條銀色亮片的v領長裙，外面披一襲白色的貂皮披肩，貴氣而不失嬌俏。厲止衍此時則是換了一套銀灰色的西裝，外面是一套黑色皮呢拼接的長外套，愈發顯得修長筆挺。

秦箏下車前，望了眼厲止衍，得意的微眯起眼睛，嘀咕道：「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啊。」

當然，秦箏的讚美完全是泥人大海，因為旁邊的厲某人毫無感覺。某人只想著，這奇怪而又漫長的一天早點過去吧。

厲止衍下車后，見著秦箏還是靠在車門上磨磨蹭蹭的。

此時已近夜幕，其實還是隆冬時節，站在外面呵氣成冰，厲止衍自然是沒什麼感覺。倒是見著秦箏一襲薄裙，即便披了件分明是動物毛皮的編織物，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可是即便這般挨著凍，秦箏還是在原處靠著，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厲止衍等了好一會後，見著秦箏還是沒有挪動的跡象，這才走到秦箏身邊，見著秦箏手上不知何時握了把極為秀巧的小刀（當然厲止衍不認識秦箏手上的分明是一把修眉刀）。

「要不你幫我吧，太血腥太暴力了，我實在下不了手。」秦箏視死如歸的把小小的粉色修眉刀遞到厲止衍的手上。

「幹什麼？」厲止衍瞥了一眼硬塞到自己手上的不知名的小刀。

「幫我在右手食指上划個小刀傷吧，我先前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抽風答應要表演鋼琴曲目，可是就我那水準，肯定是讓人笑話的，還不如在手上弄個傷口，這樣待會可以光明正大的當借口嘛！」秦箏皺巴巴的解釋道。

結果等秦箏說完后，厲止衍則是無比涼薄的看了她一眼，之後毫無反應。

原來昨晚的抽風起來魔音繚繞就因為這個原因，厲止衍一想到昨晚自己莫名其妙上來的強迫症，眉梢間無端微皺了下。

「大家都是哥們兒，幫個小忙嘛！要我自己自殘，這場面得有多暴力多血腥啊！」秦箏自己實在不敢下手，只得繼續皮笑肉不笑的巴巴央求道。

厲止衍無比寡淡的應道：「你能有這樣弱智的想法已經夠自殘了。」

秦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