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機器人還是人16
玉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前的貓，目光始終未曾挪移半分。
喵寶寶剛才的情緒波動很不對勁，但此刻卻和往常一般。
然而糰子卻仿若渾然不覺，只是依舊緊閉雙眼動也不動，佯裝熟睡的樣子。
它就這樣靜靜地端詳了許久，試圖從其中尋出些許端倪，但終究一無所獲。
玉羽微微張嘴，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彷彿有許多疑問哽在喉頭，可是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這是生平第一次，第一次如此無措。
一種難以名狀的慌亂湧上心頭，令她無所適從，也不想適應。
往昔歲月里，它從未體驗過如此心境。
宛如......
即將痛失，某種至關重要的人或東西一般。
玉羽不由自主地將手輕置於胸口處，儘管那顆心臟乃是機械所造，此刻卻依舊狂跳不止。
只是，這種跳動與因喜悅而生的心跳截然不同。
這種感覺讓它生不出喜悅，滿心只剩下擔憂。
不知不覺間，恐懼悄然爬上心頭，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玉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許久后，它出門去買菜了。
只希望寶寶是有些不開心，它買禮物哄哄或許就好了。
那些感覺都是它在瞎想，怎麼可能呢？
......
確認玉羽已經走遠后，糰子這才睜開眼。
稍稍用力翻了個身，貓臉看著天花板，腦子的思緒也變亂。
它們相遇到現在才三年，一切才剛步入正軌。
這絕對是最倉促的一次，可是它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如果按照任務角度來算，它離開那是理所當然。
畢竟，小朋友無論如何，也不會變成那樣了。
它的未來不再只是躺在小小的實驗室里，而是陽光的，是被許多人喜愛的。
但是它還想好好陪著小朋友，看著一切都穩定下來。
糰子想張口再次詢問，最後也只是沉默著。
世界的升級，關乎了整個世界。
它們都沒辦法提出意見，也絕對不可能反對。
距離升級開始還有段時間，順其自然吧......
只希望這些時間裡，它能教會小朋友勇敢。
這也是，它要教的最後一堂課。
無論怎麼樣，無論誰離開都不能傷害自己。
因為啊，傷害自己后，那人那貓。
那些在意你的生命，都會難過的。
只有不在乎的人才會旁觀，只有不在乎的人才會把這種行為歸為洒脫。
曾經小朋友開玩笑似的說過，等貓貓死掉，就會找個無人之地，啟動自毀。
如果死後的世界會接納機器人的靈魂，那無論說什麼，它都要找到貓貓。
糰子當時很嚴肅，生了好久的悶氣。
因為它們都知道的，那些話不是玩笑。
只是用玩笑一般的語氣說出，它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小朋友覺得生活無趣，出於自身的情況考慮結束生命，那它無法反駁制止。
因為有時候活的太久了，那也是一種痛苦。
可是它來到這個世界，是想看到小朋友脫離原本的命運。
而不是讓它因為離別，而深陷痛苦。
小朋友可以因為任何原因想離開這個世界，但不能是因為別人的惡意，更加不能因為它。
這樣它的到來不是解救，而是變成裹了一層糖的炸彈。
誘哄著小朋友吞下后，pong的一聲爆炸。
哪怕足夠甜蜜，卻依舊掩蓋不住致命的本質。
糰子的眼睛盯著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思緒也飄遠。
它該怎麼辦才好呢？
......
它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只知道最後小朋友都回來了，它也沒有一個合適的答案。
糰子靜靜地依偎在玉羽身旁，彷彿時間都停滯了。
它一句話都不說，可是玉羽卻如何也不會忽視掉它。
看著小朋友送的禮物，糰子和往常那般抬起頭看著玉羽，又一臉開心的看著禮物。
和往常一般，但玉羽依舊覺得違和。
夜幕降臨之後，它們開始一起吃晚餐。
吃飯時看上去也很和諧，時不時會貼貼，偶爾也會聊幾句有的沒的。
吃完飯後清洗一番，它們便一同踏出家門，去到外面，悠閑的散步。
大多數時候，糰子都會乖巧地蜷縮在玉羽的懷抱之中。
只有極少數時刻，它才掙開玉羽的懷抱躍下地面。
它一邊走著路，一邊回頭看著玉羽。
旁邊地面的磚塊自動打開，許多圓球型的路燈從那飄出。
它們往天上飛，像是一個個小燈籠。
燈光照在它們身上，玉羽背對著光微微有些低著頭，糰子看不清它的表情。
哪怕相處時間很短，但它們都能發現對方的不對勁，也都沒有說出來。
既然不知從何說起，那就和從前一樣吧。
既然沒想好怎麼解釋，那它就不去找這個答案了。
玉羽好像隱約明白了什麼，但是......
它只是抬起頭，露出一個笑。
「走慢點啦。」
它更不想讓喵寶寶為難。
它知道的，喵寶寶或許不能只屬於它。
畢竟這一切太過巧合。
從最開始的遇見就不一樣了，喵寶寶一直在機器人堆里翻翻找找。
但無所謂了，這並不重要。
感知到喵寶寶的存在時它並不在意，但看到喵寶寶后。
它突然覺得，有個小主人也不差。
它不是人，雖然感情上更遲鈍一些。
可機器人的觀察能力，和捕捉信息后的分析能力並不差。
它知道，喵寶寶有自己的小秘密。
......
糰子對小朋友還在持續的進行教導，但是它不知道的是，玉羽比它想象中的更加聰明勇敢。
但是玉羽只是假裝不知道，認真的陪著糰子玩貓貓上課的遊戲。
正在想怎麼教小朋友的糰子，沒有發現它的異常。
糰子開始想盡辦法去引導玉羽。
有時，它會精心挑選出一系列富有教育意義的小視頻，硬拽著玉羽一同觀看。
又或是，興緻勃勃地發起一場場小遊戲，非得把玉羽也拉入其中不可。
在糰子不懈的努力之下，玉羽似乎真的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遇到事情時，它變得更為沉著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