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瘋子和瘸子最配（17）
謝將軍見到下人端來這麼一大碗血，吃了一驚。
他語無倫次地說：「這…不是說…兩三滴就夠了嗎？怎麼這麼多？」
謝書月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話術，勸道：「爹，這可是長公主的一片心意，如今長公主是痛也受了，血也流了；若你不喝的話，那不就是浪費了長公主的心意，讓她白白受痛嗎？」
她撒著嬌，語氣軟糯，但說出的這番話，沒有一個字不在「理」上。
蕭丞相也趁機補充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快點好起來，這樣才可以助公主早日完成大業。」
他面色凝重，看向謝望遠的目光悠遠堅定。
「大業？」
謝望遠先是一愣，接著臉上便湧現出激動的神情，他的眼眸倏然亮了起來，充斥著喜悅。
只要一想到那個「大業」，他便心潮澎湃，不可抑制地全身發抖。
謝書月見縫插針，端起碗，遞到他跟前兒。
「爹，你快點喝，不然這血可就要凝固了。」
三人談話間，那碗血已經隱隱有了凝固的趨勢。
謝望遠端起碗，一飲而盡。
謝書月又遞給他一杯水，讓他沖沖嘴裡的血腥氣。
此時，謝書瑾也扶著姜晚走了進來。
「謝伯父，你且等上三天，三天後，你體內的毒便能解了。」
她的唇色很是蒼白，卻還笑著跟謝望遠說話，關心著他的腿。
那一瞬間，謝望遠似乎在她身上又看到他年少時追逐著的帝王。
將遇明君，生死何懼？
謝望遠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淚，也笑著說：「末將…謝謝公主。」
接著，他又滿眼心疼地看著她，焦急地說：「長公主，你快去歇著，不要再走動了。」
姜晚微微搖了搖頭，笑著說：「謝伯伯別擔心，我沒事。」
她又道：「謝伯伯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就叫我的名字吧。」
以後我還得管你叫爹呢。
姜晚被謝書瑾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謝望遠應了一聲，「好…好，那謝伯伯就謝謝晚兒了。」
奇怪，他今天是怎麼了？眼淚越流越多，還真就擦不完了？
看見謝書瑾沉默地站在姜晚身邊，謝望遠也沒多想。
他這個兒子，一向冷淡，也不愛說話，平時都不出來見客的。
可能是因為長公主對謝家有大恩，他這才肯出來了？
謝望遠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這孩子雖說冷淡了些，但還是十分孝順的。
他作為老爹，心裡暖暖的，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姜晚舔了舔乾澀的唇瓣，今天確實失血有點多，這副身子是肉體凡胎，失血過多該有的反應，她是一個也沒落下。
很快，她便有些頭暈。
謝書瑾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見她臉色不好，低聲問道：「殿下？」
姜晚強撐著睜開眼睛，看向他，「嗯？」
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一陣風就能吹走。
謝書瑾不再遲疑，轉身對謝望遠說道：「父親，長公主身體不適，我先帶她去休息了。」
蕭丞相離得最近，他忙道：「這是失血過多引起的，快讓她躺著休息會兒。」
謝望遠干著急，恨不得自己站起來去看看姜晚的情況。
「你快帶晚兒去休息，叫府醫來看看。」
「你說你也是，也不知道勸著點晚兒，讓她不要走動。」
謝書瑾沉默著，將姜晚打橫抱起，快步走了出去。
謝望遠在後面扯著嗓子喊：「你小心點，別碰到她的傷口…」
謝望遠是既自責又擔心。
長公主是為了救他才放了那麼多的血，若是她有什麼不測，那他縱然萬死也難辭其咎。
正心急如焚呢，謝望遠瞥到了在一旁發獃的謝書月，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月兒！」
他這一聲喊得十分嚴肅，把謝書月嚇得不輕，身子都抖了幾下。
「爹，怎麼了？」謝書月一臉迷茫。
哥哥竟然抱了長公主！
這還是她那個生人勿近，院子里連一個丫鬟都不有的哥哥嗎？
阿娘要幫他納通房丫鬟，他都能將阿娘趕出去。
這怎麼就抱上長公主了？
難得她這個兄長骨子裡竟是個見色起意，貪圖富貴的？
謝書月百思不得其解。
謝望遠冷哼道：「你沒看見晚兒不舒服嗎？她為了救你爹，流了那麼多血，你還杵在這兒發獃？」
謝書月不服氣地狡辯道：「那還不是因為哥哥對長公主的態度太過殷勤，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哥哥明明不喜女子，卻主動抱走了長公主…」
謝望遠聽她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奇怪。
但這都不是最要緊的，他沒好氣地輕輕推了謝書月一下，催促道：「你娘在廚房燉燕窩呢，你不會去幫忙啊？快去看看，燉好了就趕緊給晚兒送過去。」
「我這就去！」
謝書月應著，一溜煙跑了出去。
不聽不聽，老爹念經。
等她跑遠了，蕭丞相這才起身，關了門，復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他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
「老謝啊，我看你這將軍府要有喜事了。」
謝望遠道：「是啊，我這雙腿是我全府上下的一塊心病，如今得長公主相救，實屬老天垂憐，這是我將軍府的大喜事。」
蕭丞相放下茶杯，緩緩道：「非也非也。」
「不是這個啊？」謝望遠疑惑地看著他。
「哪還能有什麼喜事？」
蕭丞相故作神秘，他習慣性把手放到桌子上摸索著。
什麼也沒摸到。
他這才想起來，這是在將軍府，今天他出門的時候太過匆忙，扇子忘帶了。
蕭丞相裝做什麼也沒發生，甩了甩手，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道：「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謝望遠心裡好像有一把小刷子在撓，得他那顆心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他白了蕭丞相一眼，「快說！到底是什麼喜事。」
這老書生，哪裡都好，就是神神叨叨的，說個話都要遮遮掩掩的。
蕭丞相見他急了，又喝了一口茶。
這才不緊不慢地說：「我看你這大兒子啊，是春心萌動了。」
啥？
春心萌動？
謝望遠擰眉，這話他怎麼有些聽不懂呢？
他想啊想，想啊想，謝書月的那番話迴響在他腦海里。
「哥哥明明不喜女子，卻主動抱走了長公主…」
不是吧？
謝望遠瞠目結舌地看著蕭丞相，「你是說，瑾兒和月兒？」
蕭丞相投給他一個眼神，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