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瘋子和瘸子最配（6）

景帝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出宮去了，又垂喪著臉回來了。

進了宮門，姜雲洲便推辭說還有奏摺要處理，讓他身邊的大太監帶著姜晚去找地方。

姜晚欣然應允，她心情頗好，也不想看到這個表裡不一的人，倒胃口。

……

古語有云：「有鳳來儀，非梧不棲。」

棲鳳殿，這便是長公主年少時居住的地方。

一朝宮變，姜雲洲本就存了將長公主趕出宮的心思。

穿越女來到這裡后，她厭煩皇宮的距離，她想要自由，姜雲洲便也順水推舟，在外建了公主府。

景帝在世，對長公主千嬌百寵，但長公主從小便不喜太過奢華，因此這棲鳳殿比起宮裡的妃嬪群主的宮殿，便顯得黯淡了許多。

姜雲洲的那些女兒，也都不願居住在這。

如此一來，倒將這裡保存了下來。

殿外的雜草長得有一人高，空置的時間長了，建築看起來也有些灰敗。

只余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樹長得極好，枝繁葉茂的，層層疊疊，鬱鬱蔥蔥。

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哪個不是人精？

李福既然做到了大太監的位置，察言觀色這門功夫早已被他練得爐火純青。

眼前這棲鳳殿，哪像是能住人的？

他諂媚道：「長公主殿下，明日老奴便叫人來打理這院子里的雜草，今晚就得先委屈您了。」

姜晚淡聲道：「無妨。」

此番回宮她只帶了小扇，只怕是明日，這寢宮就要遍布姜雲洲的眼線了。

殿內常年沒人居住，平添了一股冷氣。

儘管李福打發幾個小太監送了好幾層被褥來，也還是有點瘮得慌。

人走後，偌大的殿內就只剩主僕二人。

小扇淚眼婆娑地看著姜晚，「公主，這可怎麼住啊？」

從一座牢獄出來，又進了另一座更華麗的牢獄。

姜晚一臉沒心沒肺地說：「該怎麼住就怎麼住唄。」

小扇急了，連忙說道：「可是皇上他……他要害你啊。」

此言一出，倒是姜晚有些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這丫頭是個傻子，這樣一看，倒也不是個傻的。

姜晚拉著小扇坐下來，兩人就坐在台階上，抬眼便能看到那棵梧桐樹。

姜晚指著梧桐樹對小扇說：「你看那棵樹長得多好啊，那還是我小時候，父皇為我種的呢。」

「人要自己強大了，才能護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想要保護的事。一味的忍讓只會換來對方的變本加厲，他姜雲洲處心積慮地想害死我，那麼無論我跑到天涯海角，他都不會放過我。」

「那我倒不如豁出去，與他爭上一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爭便逃，那是懦夫所為。」

如今姜晚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頭，她心不壞，姜晚便把自己想要爭的心思告訴她，若這小丫頭是個心思玲瓏的，便該知道怎麼做，也省得日後生出什麼事端，破壞了姜晚的計劃。

若她是個蠢笨的，那姜晚有什麼要緊事也不會告訴她，以後尋個由頭將人打發了便好，與她感情深厚的是穿越女，一朝天子還一朝臣呢，沒必要把危險放到自己身邊。

姜晚說完這番話，便看著那棵高大的梧桐樹，似乎她還能看到幼年時的長公主圍著梧桐樹跑著、鬧著玩。

幼年時的長公主也喜歡這樣坐在台階上，看風吹葉落，著滿天星子。

世事一場大夢，那時的梧桐樹，也還是棵小樹呢。

如今它的枝幹竟已伸到殿外去了。

小扇垂著頭，她想著姜晚的那番話。

是她太不自量力，太異想天開了，以為只要公主離開京城就可以好好活著。

可是自己能保護公主嗎？

答案是不能。

想了想，她擦乾眼淚，一臉堅定地對姜晚說：「公主，我明白了，小扇要一直跟著你。」

……

第二日。

一男子在街上偶遇他的同窗友人，便拉著他說起了一件新奇事。

「欸，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見到鳳凰了，鳳凰可漂亮了，我都不敢抬頭看它。」

友人一臉不屑地看著他，「吹牛吧你，你在夢裡看到的吧？」

男子最是見不得別人用這種表情看他，他急忙解釋道：「我可是在長公主府看到的，長公主就是鳳凰轉世，昨晚我們大傢伙可都看到了鳳凰，鳳凰還治好了長公主的病呢。」

友人此時也有了幾分懷疑，他一臉猶豫「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啊，昨晚我們可是都見到了，長公主府起了好大的火，還混進去了刺客，想暗殺長公主。」

「危機時刻，鳳凰顯靈，帶著長公主從火海中殺了出來。」

男子見友人還不信，便拉起他的袖子，「走，我帶你去公主府看看。」

友人也好奇，便跟著他一起去。

等到了長公主府，他們這才發現，府外圍著很多人，都在討論昨夜的鳳凰。

「長公主昨夜可美了，特別是那鳳凰，就盤旋在她頭頂，長公主真真跟個仙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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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就是仙女，要不是仙女怎麼能喚來鳳凰？」

「我早就知道。長公主一定會好起來的，她可是天生鳳命，怎麼可能一輩子當個傻子呢？」

「去去去，這會兒又你早就知道了，你怎麼這麼會說呢？」

「成大事者必定要經歷一番磨難，我看呀，這痴傻就是老天爺給長公主府考驗，如今她通過了考驗，浴火重生，可不就不傻了嘛？」

「對，你說的在理。」

……

男子一臉得意，他沖友人嘚瑟道：「現在相信了吧？昨晚我邀你來家中小聚，你不來，這下好了吧？錯過看鳳凰的好機會嘍。」

友人十分懊悔，他恨不得以頭撞地，好讓時光回溯。

此生僅有的機會，被他錯過了。

可惜呀！

這幾日，京城的百姓寒暄的第一句話不再是問：「你吃了嗎？」

取而代之的是，「你知道嗎？我親眼見到了鳳凰，你看到了嗎？」

若是對方也看到了，他們便悻悻離去。

若是對方說沒看到，那麼他們便得意地看著對方臉上懊悔的表情，再喜氣洋洋地離開，尋找下一個幸運兒。

「欸。你看到了嗎？鳳凰，傳說中的鳳凰！」

「你沒看到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問我啊？我當然是看到了呀，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從長公主身上飛出來的鳳凰，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