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書吟院

江一然在床上躺了一星期才能勉強下床，並且他躺了多久就吃了多久的粥。每次都一樣，甚至放的位置都沒變，導致他現在看到粥就反胃。

這事安敘真不是故意的，他不會做飯，青弦的菜也吃完了，他自己平常也就點外賣，又想不到吃什麼，只能點粥。

江一然出來的時候他正在拎著熱水壺往泡麵里倒水。安敘看見他，以為他餓了，往旁邊的桌子一抬下巴說：「你的粥在那。」

江一然被逗笑了：「你只會煮粥嗎?」

「不啊，我連粥都不會煮。」安敘淡道。

「……」

這個人是怎麼把「我不會」三個字說的理直氣壯的?

片刻，江一然似是嘆了口氣，拿過安敘的泡麵，熟練的捲起袖子（安敘唯一的大號衣服），說：「我來吧。」

安敘不太好意思讓一個病號做飯:「要不還是點外賣吧?」

江一然正在從冰箱里拿挂面，聞言頓了一下，問:「你平常吃飯都點外賣？」

「差不多吧，上學就在學校吃。」

江一然沒有再說話，自顧自煮麵去了，但安敘卻感覺他不高興，似乎是因為自己的那句話。

但他們只是陌生人，在這之前沒有交往，之後估計也不會有。在安敘眼裡，江一然不過是他隨手救下的眾多人里的一個，遲早都會成為過客，沒理由擔心他的吃飯問題。

安叔看他動作熟練，便覺得沒什麼事，就隨他去了。

兩分鐘后，江一然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出來了。雞蛋是打散在裡面的，上面還漂浮著一層蔥花，看著就很有食慾。

「本來想為放多放點料的，可惜冰箱里沒東西了。」江一然把筷子遞給他，「快吃吧。」

「嗯。」

安敘吃了兩口，好吃是肯定的，不過他感覺味道有些熟悉，就好像他吃過無數次一樣。

「不好吃嗎？」見他愣神，江一然問道。

「沒有。」安敘回神，為了表示「很好吃」還特意多扒了兩口，塞的兩頰鼓鼓的，像個護食的小倉鼠。

江一然笑了一下，拿紙擦去少年嘴角的油漬：「慢點吃，沒人和你搶。」語氣頗像在哄小孩子。

「……」

安敘接過紙巾:「我自己來吧。」他不喜歡這樣親昵的動作，尤其是對陌生人。

江一然頓了一下，隨後輕輕地笑了。

他忘了，眼前的少年已經不是小時候對他撒嬌要抱抱的小孩子了。

「？」

安敘莫名奇妙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對了，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受的這些傷?」江一然說。

「我對別人的隱私不感興趣，當然你要說的話我沒意見。」

「其實也沒什麼。」江一然道，「我是捉鬼師，前段時間遇到了許多厲鬼，一個人打不過。」

安敘思考一陣。前段時間的厲鬼，似乎是冥界的叛軍。

安敘默默感慨他運氣不好，剛到人族就被他遇到了。

「你是哪個除靈組織的？」

為了應對妖，鬼兩族，人族設有專門的除靈組織。

最大的也最有影響力的便是夏軒坊，而後是書吟院。

與規模龐大的夏軒坊不同，書吟院只有廖廖幾人，總基地也只有幾間屋子，但那裡人人都是元嬰或以上修為，是個高手雲集的地方。它成立於唐朝時期，起初只是一群少年帶著不同目的聚集在一起，後來經歷過一些事情，成為了生死之交的朋友，在當時的影響也越來越大。

青弦最喜歡和安敘分享他年少的事情：和書吟院的幾位同僚談天，春遊、除靈等。雖然目的不同，但都很聊的來。未來也很神奇，他們中誰也沒有想到書吟院會有今天的成就。

歲月並沒有帶走英雄的輝煌，兩千年後，他們仍是後世流傳的神話。

如果不是因為人少，書吟院絕不會被後來崛起的夏軒坊所替代。

「都不是，我沒有組識。」江一然回道。

安敘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晚上，江一然洗了澡，早早地休息去了。安敘穿著睡袍，站在窗邊，目光投向外面，但其實沒什麼好看的，黑漆漆的，連路燈都沒有。

「主人，瓊玉那邊來消息了。」秋水出現在安敘身後，說：「她回到了叛軍那裡，只是沒完全取得信任。」

「正常。」安敘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沒有很驚訝。

瓊玉臨時的反水任誰都會起疑心，對方能讓她回來說不定就是個陰謀。

秋水擔心自家主人的計劃會失敗:「那怎麼辦，我們能做什麼嗎？」

「你能聯繫上你姐姐嗎?」安敘問。

「應該能。怎麼了?」

安敘抬眼，白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襯得人愈發冷漠:「把工廠那的叛軍位置告訴我……鬼王。」他本想喊「哥」的，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秋水疑惑:「那不是瓊玉的部下嗎?」

安敘「嗯」了聲:「所謂不破不立，瓊玉在狂燚那邊沒有絲毫信譽，這對她卧底很不利。我們要打消他的懷疑。」

狂燚懷疑的是瓊玉會和鬼王有聯繫，並不會懷疑到安敘這來，因為在他眼裡，「小殿下」就是他上司，這也方便了安敘的行動。「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要想瓊玉重新獲得信任，就必須犧牲她的部下，讓狂燚知道鬼王追殺叛軍是隨機的，而不是通過卧底。

同時還不能讓鬼王知道瓊玉的事，讓他繼續認為瓊玉是叛軍，這樣可信度高，對他有利。

秋水也很快明白過來：「好的主人，那我明天回趟家。」

「不急。」安敘冷笑一聲，語氣嘲諷，「鬼王還沒找到，你去了也沒用，按現在的情況，他的兩個護法可不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