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鄭綰

從影院里出來，安敘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剛準備上前打招呼，卻見一個女生從旁邊走過來，笑著和他說話。

那個女生兩小時前還見過，若盈，妖族長公主。

「怎麼了？」

江一然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見一對黏黏膩膩的小情侶。若盈不知道和慕跡凡說了些什麼，惹得後者臉色爆紅。

「……你朋友多大了？」

安敘：「……17。」

江一然：「若盈有一千多歲了。」

「沒事，挺好的。」安敘深呼一口氣，他就是比較驚訝，他的印象里明明兩個都不認識，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你猜他們要去哪？」江一然問。

「回家吧。」

「不是。」

「難不成去酒店？」安敘皺眉，「跡凡不是這種人。」

江一然：「若盈是。」

安敘：「……」

「跟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一然帶著安敘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倆後面，如他所料，他們真的去了酒店。

酒店小姐姐成功看懂了若盈的暗示，告訴兩人只有一間大床房。

「真的要住嗎姐姐？」慕跡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可是我沒成年。」

「那就我一個人住，你送我上去。」若盈將身份證遞給前台。

「走吧。」江一然道，「沒什麼好看的了。」

安敘：「他們……」

「放心，你朋友不會做這種事，不代表若盈不會，人家是九尾狐，魅術僅次於魅族。」江一然道。

「那這不管管嗎？」安敘有點擔心慕跡凡，畢竟他不知道若盈是個怎樣的人。

「沒事，若盈不會傷害他的，她可能就喜歡你朋友這種類型的。」

安敘皺眉。

一千年的九尾狐可不好搞，他怕慕跡凡會被耍的團團轉。但他肯定是知道若盈的身份的，上次就見過面了。

「行了寶貝，你有這功夫怎麼不多關心關心你老公？」江一然抬起他的下巴，調笑，「要不我們也開個房？」

「你有病吧，有家不回非要去住酒店？」

「這叫情趣，寶寶。」

「這叫閑的沒事幹。」

……

過幾天就到七月半了，中元節，俗稱鬼節。

安敘回了趟負雪峰，拿著那個銅鏡去找范素雅。

范素雅還是和之前一樣，聽到腳步聲默默把頭轉了過去。

「是我。」安敘把銅鏡放到她腳邊。

誰知范素雅突然像著了魔一樣拿起鏡子瘋狂往地下砸，但鏡子是法器，普通方法根本沒用。

見不管用，范素雅突然把鏡子扔回安敘那裡，自己則跑到最裡面，靠著牆角發抖。

地牢太暗，安敘看不清她是在哭還是在害怕，又或是二者皆有。

主人為什麼要害怕自己的法器？上次也是，鏡子突然冒出了黑霧攻擊自己的主人。

好像在阻止她說什麼。

她上次說了什麼？

兩面？

安敘開口：「你上次說的是什麼意思？」

范素雅哆哆嗦嗦地搖頭，兩行血淚從她眼角滑落。

安敘皺眉，餘光瞥見鏡子中又有黑霧出現，蠢蠢欲動，好像范素雅一張口就會立刻掐死她。

少年思考片刻，帶著鏡子離開了。

七月半，鬼門大開。

還沒有投胎轉世的小鬼可以回家看看，但厲鬼不被允許出冥界，防止它們害人。

一般中元節的晚上大家都不會出門，給那些小鬼讓路。但這是在大城市，信這個的人不多，所以市中心還是熱熱鬧鬧，不過像安敘這種偏遠一點的地方就顯得格外安靜。

本來人就不多，小區沒什麼活人氣息，僅有的幾十戶人家都不敢出門。

江一然在冥界處理事情，安敘買完東西就自己回家。

他還是走了那個小巷，周圍陰深無比，時不時還能聽到小鬼童嘻嘻哈哈的聲音，但是它們不能拿安敘怎麼樣，又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就繞著少年跑圈，在前邊留下一串腳印。

安敘沒搭理他們，加快了腳步。

那些小鬼童以為自己嚇唬成功了，還想去抓安敘的腳，安敘一記眼刀掃過去，它們嚇的哇哇大哭，四處逃竄。

突然，安敘停下腳步，警惕地望向前方。

手電筒掃過去，前面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但它沒有腳，是飄著的，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安敘。

空氣中傳來一道幽幽的笑聲：「你……不記得我了？」

「鄭綰？」

安敘看不清楚，但憑著聲音還是認出了她。

鄭綰住在他樓下，十幾年前這裡突發一場大火，她被硬生生燒死在了這裡。安敘14歲認識的她，那時也是中元節，她回來看看，正巧撞上了安敘，她本以為少年會害怕，沒想到安，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自顧自上樓了。

大火是突然發生的，她不算枉死，也不想去轉世，有時候會從冥界溜回來看看，順帶看看安敘，一來二往，安敘和她成了朋友。

鄭綰很熱情的為他打開門，只不過她生前的家很久沒打掃了，大火燒毀了許多東西，物業也沒來處理，就這麼放著。蜘蛛網都結了幾層，還有到處亂竄的老鼠。

鄭綰慢悠悠地轉頭盯著安敘，少年無奈：「去我家吧。」

「坐。」安敘道。

鄭綰沒坐，繞著他飄了幾圈，好奇道：「你身上……有很重的鬼氣。」

「嗯。」

「你是不是和別的鬼做過？」

安敘差點沒繃住，咳嗽兩聲鎮定道：「你從哪看出來的？」

「因為我也做過。」鄭綰毫不避諱。

「……」

「你在冥界怎麼樣？」安敘果斷轉移話題。

「還行。」

鄭綰臉上、胳膊上包括腿都是觸目驚心的疤痕，她只是個小鬼，修為不高，沒辦法修復，不然不會到現在連腳都沒有。

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穿長袖長褲，再用頭髮遮住臉，小鬼的標配。

「實在不行你去換做做臉吧。」安敘真心建議道，「冥界做臉還是可以的。」

「人家才不想整容呢，我還是喜歡我原本的樣子。」

「你喜歡就好。」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吃飯？在這裡？」

「去冥界，順便帶你見見我女朋友。」

安敘點頭，突然反應過來：「等會，女朋友？」

「是呀。」鄭綰一字一頓。

「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