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要錢？
想養別人父母之前，先要養活自己。
這五百塊錢算是幫了楚囂一個大忙，他一邊寫劇本，一邊和前任兩個上家聯絡感情。
楚囂必須做兩手準備。
《潛伏》是必定會出現的，但不是說楚囂買了改編權就一定能入局。
很簡單的道理，姜威看上《潛伏》是因為人設和創意，但人設和創意並沒有版權……
其他劇情，包括劇本上的巧思，都是姜威的功勞。
比如一年後的《地上地下》，也是差不多的人設，並不構成侵權和抄襲。
萬一姜威不和他溝通，直接繞過楚囂和《潛伏》，自己重新寫一個劇本，楚囂那一萬塊錢就白花了。
所以楚囂要留一條後路，他的後路就是前任的兩個上家。
兩個上家一個是北影文學系，一個是中戲戲文系，人都在北京，他們兩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倆的人脈。
同學、校友和任課老師。
比較冷門的就不說了，曹寶平、薛曉路、刁一男……這些知名導演編劇都是北影和中戲文學系出身，雖說兩個上家不認識他們，但多少是一段善緣。
有時候就是這一點小小的關係，就能讓人家在選擇的時候，稍稍挪動一下天平。
楚囂可比前任會聊天多了，他前世好歹在娛樂圈裡混了小十年，對付兩個還沒畢業的文學系學生自然是手拿把掐。
沒過多久，兩人不但把欠前任的兩千多塊錢稿酬結了，還和楚囂喝了幾次酒，幾人稱兄道弟，相見恨晚，差點就要斬雞頭、燒黃紙了……
半個多月時間，楚囂錢花得差不多了，《潛伏》前五集的劇情也寫出來了，正好寫到翠平頂替自己的妹妹來天津卧底，剛到的時候錯漏百出，各方勢力都在暗中監視兩人。
兩人一時間危機四伏……
寫到這就差不多了，主要人物除了李涯以外全部登場，差不多夠了。
劇本一般都是先寫三集，有人投資，或者有人想買再繼續寫，要是一口氣全寫出來……搞不好人家就把本子拿走，轉身不認賬了。
楚囂一口氣寫五集，主要是想把人物弧光寫出來。
假夫妻是創意，但是夫妻的性格就是衝突了，余則成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而翠平是一個蠢得掉渣，野蠻粗魯的鄉下女人，衝突不就來了嗎？
用一句編劇行話，這叫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
這樣兩個人物，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外面危機四伏，隨時可能暴露，還要執行各種難於登天的任務……
有太多故事可講了。
現在萬事俱備，只等姜威找上門了。
……
而在另一邊，姜威正在天津拜訪龍一呢。
姜威最近挺鬱悶的，他是北影文學系的老師，後來跟著師兄張建東去拍電視劇了，兩人一起拍攝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青鳥的天空》《靠近你，溫暖我》等五部電視劇。
然後姜威有了獨立執導的資格，自編自導了犯罪心理類型的刑偵劇《沉默的證人》。
就在姜威準備在刑偵劇上大展拳腳的時候，刑偵劇不讓拍了……
倒也不是說一點都不讓拍，只是黃金檔不讓上了，但這就是大問題。
誰都知道黃金檔是最賺錢的檔期，黃金檔不讓上刑偵劇，投資方和製片方就把目光放在了其他類型的電視劇上，姜威這種不算一線的導演就沒什麼好機會了。
去年姜威自編自導了一部懸疑類型的《迷霧》，叫好不叫座，連星都沒上。
姜威在圈裡人脈還不錯，跟他合作過四部電視劇的張婧依然願意投資他，但是姜威知道，如果這部電視劇再失敗了，他恐怕就要蟄伏几年，搞不好還要去給別人當副導演……
去年《暗算》大火，算是給了姜威一個思路，既然刑偵劇、涉案劇不讓拍，那就擦邊，拍諜戰！
姜威想起了自己去年看過的一篇短篇小說——《潛伏》。
這小說創意和衝突都有，好好改改，就是一部不錯的作品，然後姜威就帶著張婧去了天津。
「楚囂是誰？」
從龍一家裡出來，姜威和張婧面面相覷，他們兩人萬萬沒想到，就這麼一部一萬多字的小說版權，居然也被人買走了。
張婧也是一臉懵逼，她在娛樂圈也混了十多年，認識不少人，楚囂這麼囂張的名字，她是真沒聽說過。
「我們先回北京，我去查查。」
沒過兩天，楚囂的資料就擺在了張婧和姜威的桌子上。
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尤其是姜威，「槍手？槍手買小說改編權幹什麼？還花了三十萬？」
「是一萬。」張婧糾正道，「我不認為他有能力支付尾款，根據資料顯示，他寫一集劇本的費用還不到五百塊，是那種最底層的槍手。他肯定沒有能力把電視劇拍出來，到時候……」
「到時候？」
姜威反問了一句，張婧噤聲了。
楚囂和龍一簽的合同他們都看過了，只買了五年的改編權，雖然他們都覺得楚囂拍不出來《潛伏》，但是他們不可能等五年。
「要不我們直接按照計劃來？你寫劇本，我們直接拍？」
「侵權？」
張婧滿不在乎，「到時候打官司就行了。」
姜威麻了，這種事在圈裡根本不算個事，這麼乾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姜威不想這麼干，他是老師，為人師表，好說不好聽的……
「還是接觸一下這個楚囂吧，如果不行……」
姜威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很清楚，如果楚囂不知好歹，獅子大開口，姜威就要按照張婧的意思來了。
張婧其實不太願意，她的劇本預算其實就是一萬一集，整個改編權永久買斷，三十萬。
現在姜威要和楚囂談，楚囂不可能原價轉讓，而且改編權只有五年，如果想要上續集的話，時間都不一定來得及……
可是姜威的能力，張婧是清楚的，張建東的《柳葉刀》明年才能上映，《潛伏》最好今年年底啟動，先在地面播放，這樣資金才能周轉開。
希望楚囂的條件不要太離譜吧……
楚囂的條件很離譜，不過不是高得離譜，而是低得離譜。
姜威和張婧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