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捕神遇害

「大，大人，不繼續了嗎？」

師爺看著一片新綠的農田，有些激動地朝著蘇木開口。

在他看來，這位大人只要再揮一揮手，他們縣裡的十二處糧倉瞬間就會爆滿，百姓們也不用再為糧食發愁。

「不了，有些時候還是要遵守一下規律的。」

蘇木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腦袋，顯然，連番操作給他帶來的壓力不小，不過要說真的無法進行下去了，倒也未必。

正如他說的那樣，有些時候，還是要遵守規律的。

並非已經被他按在地上一頓碾壓摩擦的自然規律，而是社會的規律。

雲水散人的《對玉梳》中曾有一句至理名言，叫做飽暖思淫慾。

此淫慾，並非單指色膽淫念，而是泛指貪婪放縱的慾望。

想要摒棄這種淫慾，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通過禮儀教化，告訴人們，應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實際上，古代的統治者們也是這樣做的，不過他們要更加聰明。

統治者施行禮儀教化是為了什麼？

毫無疑問，是為了穩固自己的政權。

既然如此，那禮儀教化必然要進行下去，但身為統治者，特權階級的最頂層，自然不會想要被禮儀道德約束。

若百姓開化，難免不會用仁義道德，反過來約束他們的君王。

所以，當時的統治者便採取了一種『愚民政策』。

此政策，並非讓百姓變得愚昧無知。

恰恰相反，這一政策和禮儀教化的施行上，有著極高的相似度。

都是為了告訴百姓，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

而二者之間的區別，則在於，愚民政策並不會告訴百姓為什麼正確，為什麼錯誤，只讓他們盲目地跟從遵守。

《孟子·盡心》上篇中，曾提及一種社會現象：「行之而不著焉，習矣而不察焉，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眾也。」

即：「做了卻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習慣了而覺察不到自己已經這麼做了，並一輩子順從本性堅持這樣做，卻未必知道其中的道理，大多數人都是這樣。」

這便是真正的愚民政策。

不過隨著時代的推移，社會的動亂，百姓漸漸有了自己的思考，愚民政策雖然說不上不攻自破，但也無法徹底的滿足統治者的需求。

此時，一種全新，看著更加人道的政策開展了。

即勞民政策。

服徭役、人頭稅，都是勞民政策的一種體現。

其目的一方面是為統治者帶來收益，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限制百姓的生活。

早出晚歸，春種秋收，當百姓為了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而其中『活著』，也可以變為其他的追求。

例如土地，房子，車馬，更好的生活......

因此，蘇木儘管有能力直接賦予百姓富足的生活，可他卻沒有選擇這麼做，因為這樣做了，最終更大的概率，會造成混亂。

......

......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蘇木依舊在災民營，沒有回到京城。

六扇門中，捕神一如既往的早起，在院中練劍，但與以往不同，此刻的他手中無劍，卻有淡淡的劍光，在晨曦光暈之中若隱若現。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紫衣捕頭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件。

走到院內，紫衣捕頭見捕神手中無劍，隱隱卻又有一柄無形之劍在其手中，隨著劍身轉動，空氣以及那非肉眼可見的天地元氣，仿若水霧一般蕩漾開來，眼中不禁閃過一陣激動。

他曾經看過郭巨俠演練掌法，大體與捕神此刻一般無二。

許是察覺到了來人的氣息，又或者是演練的時辰已經過了，捕神手掌一握，漫天的劍氣盡數匯聚而來，變作一把半透明的無影之劍，又一寸寸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有什麼事嗎？」

捕神這才回過頭來，看向來人，身上的鋒銳之感已經褪去的差不多了，倒也沒給紫衣捕頭帶來太大的壓力。

「回稟大人，剛剛神侯府送信過來，說要交予大人。」

紫衣捕頭走上前來，將手中的信封呈上。

捕神伸手接過，拆開信封，展開書信，在原地看了起來。

信是諸葛正我寫的，捕神認識他的字跡，信上的內容卻有些古怪，是諸葛正我邀請他前往京城外的碑林，有事相商。

紫衣捕頭見捕神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也不敢在此逗留。

「捕神大人若無其他吩咐，屬下就先下去了。」

「嗯。」

捕神微微頷首，很快院落中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心中思索著諸葛正我邀他前去的目的。

莫不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儘管諸葛正我並沒有公布當年的十二元兇名單，可身為捕神，他若是真的想查，當年的事情也絕對瞞不過他。

因此，他也知道在當年的那件事上，諸葛正我絕對有所隱瞞。

「若真是如此，那就對不住了，諸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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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神微微嘆息，掌心卻突兀的湧現出一股勁力，將信紙化為碎屑，灑落一地。

同時，他邁步走出了院落。

與此同時，老邢剛好巡街歸來，見到捕神，自來熟的打了聲招呼：「捕神大人，這是要外出？不帶些隨扈？」

「是邢捕頭啊，隨扈就不必了，是神侯府的諸葛先生相邀。」

捕神也和善的解釋了一句。

邢育森聞言，沒再多說什麼，恭送捕神離去。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捕神已經出了京城，走過一處牌坊，透過錯落有致的石碑，最終看到了在庭院中端坐飲茶的老者。

那老者正是諸葛正我，此刻身穿紫色常服，在他身旁的柱子上，還立著一個黑色的方木盒子。

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諸葛正我轉過頭來，見到捕神，自然而然的起身相迎。

「諸葛兄。」

捕神抱拳一禮，笑著打了聲招呼。

「捕神大人。」

『諸葛正我』同樣開口，但聲音卻顯得有些彆扭，柔媚。

這讓捕神瞬間提起戒心，但還是裝作平常模樣道：「什麼事情，要到這裡來談？」

『諸葛正我』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輕輕笑道：「關於我的事。」

「你？」

捕神沉吟片刻，略有不解。

但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些許戲謔，想要看看眼前這個冒牌貨，還有什麼戲唱。

「六扇門最近不是在追查我么。」諸葛正我說著，側轉過身子，打開身旁立著的黑色長條木盒，同時道：「我已經幫你破案了。」

說著，他將手伸了進去，等到再拿出來的時候，手掌上已經佩戴了一支造型獨特的火器。

「你年輕時候用的火器，天罡五雷。」

捕神叫出了這火器的名字，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天罡五雷，對於還是宗師中期時候的他而言，的確是近乎能夠致命的威脅，但他現如今境界上有了新的突破。

天罡五雷的威脅，也就沒那麼大了。

而天罡五雷的出現，進一步讓捕神確認了眼前之人，絕非諸葛正我。

說起來有些心酸，因為諸葛正我打他用不著天罡五雷......

「我的人找保龍一族確認過了，當年的那一支天罡五雷還在皇宮保管著，諸葛兄這是找人又打了一支？」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捕神。」

『諸葛正我』微微一笑，同時猛地轉過身來，手中的天罡五雷對準捕神，真氣朝著火器筒中奔涌而出。

「轟——」

五枚雷火彈同時炸出，濃郁的煙氣席捲，狂躁的雷火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四面八方襲向捕神之所在。

見狀，捕神卻是不慌不忙，腳下一踏，騰空而起，身形在半空中急速倒退，很輕易地躲過了全部的雷火彈，最終穩穩落在了一座石碑之上。

『諸葛正我』見狀，還要操控已經炸出的雷火彈，但很快，他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於雷火彈的控制。

失去控制的雷火彈，只能隨著慣性，按照原本的軌跡射出，最後將一座石碑炸得四分五裂。

『諸葛正我』顯然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的出現，天罡五雷還需重新填充，如今已來不及，他也只能放棄這一件威力驚人的兵器，回到涼亭之中，拔出寶劍，朝著捕神挺擊而去。

捕神則沒有絲毫驚慌，手掌憑空虛握，便見一柄無影之劍匯聚出來，以劍意為核，天地元氣為刃。

面對襲來的寶劍，輕輕一撥，便打亂了來人的攻勢。

『諸葛正我』見勢不妙，飛身就要後撤，捕神挺步追擊，速度不快也不慢，手中無形劍，看似隨意劈砍，卻封鎖了假諸葛正我的全部退路。

後者只能以寶劍硬抗，然而，劍氣凌厲剛猛，剛一接觸，假諸葛正我就感覺到一股沛然大力，從劍身上傳遞過來，迫使他握持不住手中的長劍，脫手而出，直直刺入了一旁的石碑當中。

捕神得勢不饒，卻也沒有下殺手，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假諸葛正我身前，一腳踢出。

「砰——」

假諸葛正我身形猛地倒飛而出，沿途砸斷了一座石碑，最終癱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之後，假諸葛正我的模樣也是一陣變化，從最開始的糟老頭子，變成了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嘴角帶血，惹人憐惜。

「我就知道，你不會是諸葛兄。」

捕神嘴角微微揚起，步子緩慢，同時開口質問：「這段時間，死於天罡五雷的高手，皆是你一人所為？」

女子沒有回答，簡單的擦了下唇邊的血跡，調勻了氣息，又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朝捕神刺殺而來。

不過這只是用於遮掩的表現，她真正的殺招，在於藏於掌心的三根毒針暗器，一旦命中，即便捕神已經突破至宗師後期，也定然要虛弱一時三刻。

可捕神卻早有防備，手指輕輕一彈，便將匕首彈飛出去，同時身形一矮，猛地前沖半步，一拳砸在了女子的小腹，而後身形轉動，反手又扣住了女子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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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感傳來，女子的力氣飛快喪失，手掌中的毒針更是握持不住，從掌心中脫落，被捕神用另外一隻手接了下來。

嗅了嗅毒針上的腥臭味，捕神便知此針有毒，收入腰帶之中，準備等回到六扇門，查驗一下來歷。

「你還有什麼把戲？」捕神戲謔地看著已經被自己扣住喉嚨的女子。

女子卻忽然吐出一口粉色霧氣。

捕神察覺到了不妙，身形猛地後退，又是一股掌風擊出，驅散薄霧。

不過這也給了女子喘息之機。

然而，也僅僅只是喘息之機，捕神很快又是一道凌厲的劍氣揮出，直奔女子的雙腿，似要將其斬斷，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十餘丈外的空出忽然出現。

捕神正疑惑間，卻見那老者好似縮地成寸一般，后發先至，攔在了劍氣前面，旋即手指輕輕一彈，捲起一圈的指甲就突然伸得筆直，晶瑩堅白，閃閃發光，比之刀鋒還要銳利。

本應無物可擋的劍氣，在碰到這一節指甲時，就好像是雞蛋碰到了石頭，直接破碎開來，消散於無形。

「閣下是？」

見到老者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自己的劍氣，捕神也是眉頭一皺。

老者卻搖了搖頭：「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那就試試看好了。」

捕神輕哼一聲，持劍手並指成劍，一時間萬千道劍氣匯聚而來，化作一柄柄鋒銳凝實的寶劍，又打著旋，朝著他的指尖匯聚而來，仿若一道螺旋劍影。

下一刻，捕神挺步而出，一指朝著老者心頭刺去。

他深知，來人至少也是和他同一境界的武者，若不全力出手，自己怕是沒有絲毫勝算。

然而，老者見到捕神的全力一擊，卻沒有絲毫放在心上。

雙手負在背後，身形好似一道箭矢，朝著捕神的劍氣撞擊而去。

這本應是自取死路，可就在劍身相撞的一剎那，小老頭的身前，陡然浮現出一堵無形氣牆，其堅韌程度，竟是讓捕神的全力一擊不得寸進。

甚至，隨著小老頭挺步向前，捕神劍氣化形而出的螺旋劍影，開始寸寸斷裂。

捕神的指骨很快也傳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響，竟是被以蠻力硬生生的震斷。

緊接著，還未等捕神面露猙獰之色，小老頭再次邁步向前，手掌探出，詭異飄忽不定，落在捕神身上，只是一剎，便使其全身骨骼盡數錯位。

最終無力癱倒在了地上。

小老頭這才俯身看他，笑眯眯道：「現在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