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景元坑騙
翌日上午。
景元早早地請人在旅館門口等著她,本來說好的吃早餐,卻把她帶到了神策府,不應該去尚滋味嗎?
神策府的書桌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幾大堆文牘,像是從來沒有處理過,又或許是被人不斷地堆上去的。
書桌旁安放了小小四方的餐桌,上面擺放著滿盤精緻的早餐,彥卿和景元已然坐好等待著她。
「為什麼吃早餐要在這裡吃?看著這麼多文牘還有心情吃嗎?」萱菱嫌棄地看著十分不典雅的用餐處。
「哎呀,這不是為了吃完后立刻投身工作嗎?我常年事務繁多,哪像殿下能隨心所欲閒遊各地。」景元給萱菱倒了一杯茶。
遞給她時卻收到了來自她的白眼,她的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你陰陽我?」
「不敢不敢,就當是殿下理解一下為繁事纏身的我,好不好?」景元討好似的將精美的糕點推到她面前。
「殿下姐姐,你嘗嘗這個,這個很好吃。」彥卿也學著景元討好她。
「還是彥卿可愛。」萱菱立刻眉眼溫和地朝彥卿笑了笑。
但「殿下姐姐」這是什麼稱呼?彥卿不是也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嗎?
不過彥卿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這少女的脾氣實在不好。總感覺將軍都是在被她欺負,所以他只能趕緊從中制止,以保護將軍。
「還是叫我萱菱吧。」萱菱乾巴巴笑著,對這個稱呼感到尷尬。
到現在為止,也只有景元這麼個總是喜歡用官腔的人才會這麼稱呼她,這樣的稱呼,如今再沒有其他人會叫了。
「好,萱菱姐姐。」彥卿乖巧一笑。
看樣子他也喜歡這麼叫。
「萱菱姐姐會一直留在羅浮嗎?」彥卿好奇問道。
話雖這麼問,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希望她留下還是快點離開。
她留在這裡的話,總感覺將軍會開心。但以彥卿活十幾年的經驗來看,這少女肯定不是個省油的燈。
萱菱下意識搖搖頭,「不會。說不定……馬上就走了,又說不定待個一百八十年再走。」
對於這個話題,景元倒是默默吃著東西,沒有參與討論。
說著吃完飯後要立刻投入工作的景元在小餐桌收了之後,便開始單手支起腦袋打瞌睡了。
青鏃也不管,自顧自地不知從哪一摞一摞地抱來一堆文牘。
青鏃來來回回幾趟,景元的上半身已經被遮完了,見這架勢萱菱才知景元的頭疼從何而來。
「還有嗎?我幫你。」萱菱看著一個女孩子做這些體力活也挺不容易。
青鏃平時總不苟言笑,對於羅浮的內務不能為外人所知這事一向很是守原則。
萱菱已經做好被她拒絕的準備,也想好了說服她的借口。
誰知青鏃面無表情的臉霎時有些受寵若驚,又不自覺躲著她的目光,「那便麻煩姑娘了。」
青鏃帶她出入各司搜羅,有一些是聯盟那裡拿過來的文牘,青鏃事無巨細向她介紹著如今的形勢。
再次回到神策府門口,萱菱停住腳步,「你知道我是誰?」
青鏃倒是沒再刻意躲閃,盈盈一笑,「能讓將軍如此對待,再結合史書的各種描述,我大約猜出來了。」
想來也是,能在神策將軍府工作,定然也是通讀史書,怕是那些史書上也有關於她的特徵的繪畫。
哪怕名字不一樣,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放心的原因,誰知卻這麼快就被這女子猜出來了。因為歷史上幾乎都稱她為「統帥菱姬」,鮮少會出現萱菱這個名字。
「不過殿下不必擔心,這羅浮能猜出您身份的不超過五人。」青鏃說。
「史書?我已經能想到那些書上關於我寫得有多難聽了,不過,倒也不假。」萱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殿下不必在意,即使如此,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仙舟人民仍然崇敬殿下,銘記殿下的付出。」青鏃認真地沖她道。
萱菱一怔,被這直球打得不知所措。
待所有文牘都放好,書桌已經沒有了空餘的地方,景元的腦袋竟已經靠在書堆上睡著了。
萱菱在書桌一側放了張椅子,便開始一個個翻看文牘。
青鏃給她端來一杯茶,目光有些驚喜,但壓低聲音道:「殿下要幫將軍處理這些嗎?」
萱菱淡淡道:「那能怎樣?你剛才都跟我講了那麼多,不是和景元合起伙來坑騙我做事嗎?」
萱菱早就明白了,從吃早餐開始,她就被景元給算計了,而青鏃作為景元忠誠的屬下,也幫著一起算計她。
不過她並不在意,畢竟如果不是她默認,沒有人能算計她。
「青鏃不敢。」青鏃立刻低下頭。
「這傢伙,慣會裝可憐。算了,這一次我自認倒霉。」萱菱將靠椅上搭著的景元披風給他蓋上。
青鏃心中一暖,默默退下。
遠遠的,她看著這個高高在上的少女乖巧地坐在一角,認真翻看文牘,想象著她的另一副樣子,戰場上傲氣凌人。如今拋卻一切,卻仍溫柔。
快到正午時,桌上已經減了一大半,好在她曾經也是做過文職的。
當初帝弓墜入虛空裂口不見了時,她一人扛起整個仙舟聯盟,那時還沒有什麼帝弓七天將。
仙舟也不止現在這麼幾艘,她每日要處理的文牘比這多了去了。
但她已經兩千多年不曾處理這些了,自從設了七天將,她就專門負責監督,文職被她拋之腦後。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萱菱看了看睡得正舒服的景元,不禁搖搖頭,看起來像只鬆軟的大貓似的,她這該死的心軟啊。
已經處理了很多,剩下的她也不打算再管了,一口悶了最後一口茶水,起身打算走。
幹了這麼一天活她起碼得休息幾十年。
路過景元時,手腕猛然被他扣住,萱菱轉頭看他,就知道他早就醒了,故意偷懶。
「殿下這是要去哪?」景元睜開眼睛,瞳孔深處有些慵懶朦朧,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喲,醒了呀,我替你幹完活你就醒了?」萱菱陰陽怪氣地說。
景元沒反駁,畢竟是他理虧,誰叫他就是故意的呢。
不過並不是她把活幹完他才醒,而是她要走他才醒。
景元放開她的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語氣和緩漫不經心地說:「殿下教訓得是,景元受教了。」
萱菱並沒有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受教,反而帶著一絲有恃無恐地挑釁,以及軟綿綿地撒嬌。
兩人離得很近,景元的呼吸幾乎打在她的身上,這個距離只要他的手輕輕一攬,就能將她攬入懷中。
她卻從未發覺,有時景元覺得她這有些神經大條的性格倒是會讓他趁機謀取不少福利。
但轉念一想,也許不在她身邊時,對她心思不純的男人也會這麼做,這麼一想著,他又陰鬱起來。
「符卿昨日說,將有幾位天外來客來羅浮,殿下別急著走嘛,幫我參謀參謀?」景元目光灼熱,不要臉地盯著她說。
被景元纏住,是最麻煩的事。
萱菱在心中微微嘆口氣,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為什麼會覺得他很無辜很委屈,不忍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