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未來幻境，零VS蘭妮
黃昏已至，如血般的殘陽照耀著大地，照亮了零一人落寞的身影。
零立於封印之前，臉色淡定，內心之感卻是難以形容。
望著封印，以及其後躁動的魔神之氣，微微皺眉，手中長刀緊握，一刻不敢鬆懈。
不一會兒，封印似是有所鬆動，開始顫抖了起來。
零微微退去兩步，嚴陣以待，可她剛立穩腳跟，封印破碎，後方的魔神之氣一涌而出，瞬間掩埋整個山谷。
零亦是被這魔神之氣完全吞噬，在其中，看不見身影。
一陣眩暈過後，零微微睜眼，發現眼前之景卻是沒有任何變化，除了……那道封印不再。
猶豫半刻后，終是邁出腳步，向內部繼續行去。
這一處山道，通過得倒是順利，一路之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抵達了山洞口處。
零立於原地，閉上眼，細細探查了一番，卻沒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動，滿心疑惑，不過……時間所剩不多，容不得她猶豫。
不得已，她終究是踏入了山洞之中，一路行至最深處，皆是沒有任何意外，這裡安靜得就像只有她一人一般。
到了最深處的開闊地，她面色微變，眉頭緊鎖，望向地上被甲執槍的女性屍首，有些不再敢靠近。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忽然現於屍首身旁，一襲黑色斗篷籠罩全身，身形嬌小，一眼看去，似乎也是一位少女。
不久，少女緩緩開口道：「這段因果……終是迎來終結之時，對於你的死……我很抱歉，這是我等的疏忽，不過……你那二位摯友，我會讓她們行至巔峰。」
這聲音有些耳熟，似是幽雪。
幽雪話音落下，看向了零，深邃的眼神中掠過一絲訝異，不過隨即便理解了一切，對其道：「你終是看見了啊，這一切……不，不對，你並未看見這一切，你看見了這一瞬，也就是說……你正在經歷著死亡的倒數。」
語畢，整個時空開始震顫起來，零疑惑未解，眼前的一切慢慢變得虛幻，直至自己的感官失去控制，這一切，似乎才停了下來。
可不一會兒后，零再度感受到自己活了過來，眨眨眼，前方一切再度慢慢清晰。
依舊是這山洞，依舊是這具屍體，不過，在那具屍首身旁，卻立著一個白袍白髮的男子，正是幽夢。
幽夢在混沌之中行事，從未動任何手腳，一直以來，皆是露面而為。
而自混沌能量中而生的零，自是一眼便認出幽夢，陰之主，世界的締造者，世界主宰。
望著背手而立的幽夢，零微微一顫，不自覺地向後退去一步。
幽夢微微側過臉，瞥了一眼零，對其道：「命運如此，你不可違背，你，無力違背，去吧，繼續向著那死亡，義無反顧地前行吧。」
語罷，幽夢化為黑色粒子消散不見，整片時空再度變得虛幻，零二度經歷生死之感，緩緩睜眼，依舊是這熟悉的山洞。
這次，地上仍有一具屍首，一旁仍立有一名女子，不過，不同的是，這名立著的女子，正是先前所見，死去的那名女子，而那地上的屍首，卻是她自己。
零大驚失色，立於原地不知所措。
蘭妮緩緩收槍，側過臉，瞥了一眼零，道：「已經到此處了么，繼續向前吧，看看自己，是如何斃命的……」
零聞言一愣，不過隨即上前一步，對其道：「可在未來之中，你也殞命了，不是么？」
蘭妮臉色微變，轉回頭，背對其，道：「是么……此非我本意，不過……事已至此，我已無法回頭。」
零一驚，有些顫巍地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蘭妮轉過身，雙手放於胸前，凝聚著能量，一道耀眼的紫光環繞著她的雙手，不一會兒，手中便出現了一個呈淡紫色，形似愛心的琉璃物。
「你對此物，最是明了。」
零聞言，駭然一驚，道：「世界之心……你……成功將其納入了體內，是么？」
蘭妮微微點頭，回道：「確是如此，不過，這似乎是它的意願，給予了我現如今的肉身所能承受的最大力量，由我替它來打響，這反抗陰陽不公之治的第一槍。」
「你是……什麼意思？」零並未理解其所說之言，歷來異變主宰的記憶告訴她，外人不可能掌控世界之心，能夠掌控它的，唯有他們異變主宰，可蘭妮一番話，卻是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或許她早該認識到的，世界之心，作為能量循環失衡的產物，與他們異變，甚是相似，他們能夠如生物一般，自由行動，自由思考，世界之心，也未必不可，只是它的形態，讓所有人都默認，它只是一個物品，沒有靈智的物品。
想著，零臉色大變，望著蘭妮手中的世界之心，久久不能言。
蘭妮收起世界之心，長嘆氣，對其道：「行了，去看看吧，你究竟，是如何消亡的……不過，還請做好心理準備，這一切，對你來說可能太過殘忍。」
話音漸漸遠去，整片時空再度變得虛幻，零三度經歷生死之感，這一次，她艱難地睜開雙眼，一滴血淚從眼角滑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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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之景，依舊是這熟悉的山洞……
眼前之人，依舊是那背身而立的蘭妮……
感受到零的到來，蘭妮微微側過臉，對其道：「恭候多時，你來的，正是時候。」
語罷，蘭妮微微抬頭，將目光定格在前方懸於半空的世界之心上。
零微微一愣，眼神哀求地向著世界之心望去。
那黯淡的世界之心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吸收著周圍的能量，散發出陣陣淡紫色光芒。
不一會兒，世界之心從上方緩緩飛下，靠近了蘭妮，又望了望零，似是細細斟酌一番后，最終，落於蘭妮手中。
零絕望地看著這一幕，雖說她看過未來之事，知曉這是必然發生的，可她仍心有不甘，心有期待，哪怕是那一點縹緲的幻想，她也希望，能夠伸手去抓住。
可惜，殘酷的現實直接將其拖入了絕望的深淵，使她不得不接受，這必死的終局。
蘭妮迅速與世界之心融合，實力飛速提升，已近乎達到神君巔峰之地。
蘭妮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轉過身，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看向零，道：「未來之事，你已知曉，現今，又何必如此？」
零低下頭，不發一言，也不知此時的她在想著什麼，又，是何感受。
蘭妮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看向零，接著道：「認命吧，世界之心已擇我為主，你已沒有任何機會存活。」
此話落下，零仍舊是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而蘭妮眼中卻是閃過一瞬的心虛，不過很快便被其掩蓋過去，可惜，一直低著頭的零，並未捕捉到這一訊息。
蘭妮鬆了口氣，接道：「若是準備好了的話，就請赴死吧。」
語罷，蘭妮抽出長槍，一步至零身前，隨意一槍刺向其心臟。
「叮！！！」
然而事情並未如她料想般發展，零全力施為，擋下了此擊，隨後揮出一道月牙黑霧，將毫無準備的她推開了十餘米。
蘭妮一臉訝異地看著零，不解地問道：「你……為何仍要反抗？」
零卻是不知為何，如釋重負般微笑道：「我，不信命，便是那陰陽之主，我亦不願受其掌控，更何況你這小小神君。世界之心擇你為主又能如何？如今的我，反正不過一死，既如此，倒不如試試，從你手中奪取這世界之心！」
語罷，零瘋狂地匯聚著能量，身旁縈繞的黑霧開始暴動，四散著往外溢去，隨後提起長刀，左手凝聚出縛影悄然融入其中，直指蘭妮，道一聲：「天譴?斬仙！」
話落，零攜裹周遭暴亂的黑霧，衝破音障，一瞬穿過蘭妮，與此同時，黑霧也化為一把巨刃，隨著零的揮刀劈下。
一擊落下，煙塵暴起，整個山洞搖搖欲墜，內部也顯現出一道巨大刀痕，連接天地。
隨著煙塵散去，兩人身影也漸漸清晰。
零緊握長刀，置於身旁，微微扭過頭，似是在觀察著蘭妮的情況。
蘭妮則是一臉震驚，身上所著鎧甲被斬碎，身前一道刀痕自左肩而下，止於右腿，鮮血仍往外噴涌，看來，傷得不輕。
蘭妮眼中燃燒著憤怒，低頭望著滿地的鮮血，低聲怒斥道：「縛影……呵，沒想到，再一次栽在了縛影之上，不過……」
說著，蘭妮周身散發出淡紫色光芒，不過一剎那，所受傷勢痊癒，鎧甲也被修復，就連縛影帶來的能力削弱，也被強行移除。
零轉過身，看著眼前一幕，自知已不可再敵，長嘆息，對蘭妮道：「真是可惜啊，若是著世界之心沒有認你為主，我便可完成夙願。果然，以我的力量……還是無法戰勝天命么？」
說罷，零發出一陣略顯絕望的苦笑。
而蘭妮卻是轉過身，滿眼充滿敬意，對其道：「不……你錯了，這世界之心，在融合的那一刻，仍舊沒有認我為主，當你說出它擇我為主這句話時，它才真正地擇我為主。在那一瞬間……你險些撼動天命。」
零聞言大驚，略微思索后，釋然一笑道：「所以……我仍在幻境之中，未來的幻境之中……這未來走向，消亡的結局，皆是我自己所抉擇。」
蘭妮微微點頭，再也沒有多言。
零見狀，也不多說什麼，舉起長刀便放在了自己脖頸旁，閉上眼，一刀劃過。
「叮……」
隨著長刀落地之聲響起，零的生命，也在此刻，走到盡頭。
蘭妮緩步至零身旁，滿懷敬意地對其作了騎士禮，后立長槍於身旁，為其整理好遺容，便立於其旁，目送著她一點點消散。
這一幕，與零剛來到此地之時所見，可謂是一模一樣，未有任何偏差……
與此同時，外界山洞之中，得到世界之心認可的蘭妮，在看著零的屍首完全消散后，提起長槍便向外走去。
半刻鐘過去，她也總算是久違地，重見天日。
此時，夜幕雖是緩緩降臨，但這暗月與星星的微光照耀著大地，多少會比那漆黑的山洞明亮許多。
蘭妮行至山谷之中，看見暴屍於此的楓雪，心頭微微一動，尋了一處好地將其就地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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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楓雪，她也知曉其過往，多少有些敬佩，實在是不忍見其如此模樣。
打理好一切，蘭妮再度向前，行至山道中部，又見月影屍首，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多管，只是路過之時順手一把火將其燒毀，不留痕迹。
而在前方不遠處遇見因禁制而不得消散的葉天屍首之時，為其祈禱一番后，解除了禁制，看著其消散殆盡。
處理完所有人的屍首后，她來到了山口處正欲邁出，卻被一道無形的結界阻擋。
蘭妮伸出手感受一番，微微皺眉，低聲道：「真不愧是您啊，幽夢閣下，即便身處月陰失衡狂亂之中，此地結界的強度也沒有下降哪怕分毫，既如此……我就在此地，等著你到來，等著你，來了卻我們之間這段本不該有的因果。」
語罷，蘭妮轉身走回山谷之中，躺在草地之上，欣賞著月色，也不知她是在想些什麼，臉色陰晴不定，沒過多久，卻又閉上雙眼，安然沉入了睡夢之中。
與此同時，極北之地，冰雪已然消退，草根刺穿地皮，如尖刺般暴露在月光照耀之下。
東方的黑球從外看來，仍舊沒有任何改變，一些原生動物誤入其中，再也沒有出來，不必想也知，它們都化為了瑰血的養料，雖不美味，但作為碎嘴零食，足矣。
此刻，月陰聖土之內，鮮紅的血氣遊絲飄蕩在整片時空之中，血紅圓月高掛天蒼，透著血氣照耀而下，使得整片天地一片血色。
時空正中心，那朵高懸於半空的血色玫瑰，已然盛放，幽夢卻是面不改色，穩穩坐於其上，雖其通體已成黑色，但他的理智，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可……那位於下方的瑰血，卻是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