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高下
武帝城，天涯遠。
滿院子金光中，一位不高不壯的老頭看著手中的潭水。
這便是江帆送來的那封信。
在信中，他看到了稷下學宮的那一處清潭的水，也看到了潭水中一隻遊動的銀光魚。
但他看到的絕不僅僅是這些表面上的東西。
以他的神通，以他的神仙之境界，可以看出這潭水，還很清冽，這魚兒，同樣很歡快，活力十足。
這一潭水，就好似才剛剛從清潭之中拿出來。
可事實上這潭水已經跨越了整個東海，從禹州的雲景城，到了這武帝城。
這一封信，和其他兩封並不相同。
這是江帆親自運轉神通，送到武帝城的信。
這不單單是是威脅的信，還是是比武的信。
信中有著江帆念頭刻畫的話語。
武帝城的武無敵看向了潭水中的游魚。
看向了銀光魚的兩顆魚眼。
魚眼中，倒映著江帆的影像，此時被武無敵注視著，這影像中的江帆嘴角開合，吐露了一道光。
光芒之中，有他的說的話語，還有一道隱而不發的刀光。
「以武爭雄。」
好一個一以武爭雄。
武無敵突然哈哈大笑。
他在魚眼倒影的光芒中看到了一句話。
「以武爭雄！」以武功爭論成敗，失敗者，自然不配成為汪余馥的丈夫。
「我原本以為這樣的人物我或許一生都見不到，沒想到天地還是給了我希望，讓我見識到了同我一樣的人。」
「他既然有此信心，也有如此實力，那我就成全於他。」
「你呢，有什麼看法。」武無敵看向了對面。
鵝毛下雪中，一位夫人平靜了看著這一幕，像是在看一個話劇。
「你和你師弟一樣，讓人提不起興趣來。」女子聲若黃鶯，唇如點櫻。
其膚色如緋，隱藏在大氅之下的身形還能見到妖嬈。
「那就看一看這位星君的刀光。」武無敵看向了第二隻魚眼。
第二句話響徹在此間。
「如此就送給夫人一個小禮物。」
一道刀光，明晃晃如寒月如白雪的刀光。
整座金色的院子都被這刀光斬破。
一同斬破的還是武無敵的鼻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本被淬鍊的堅不可摧的麵皮被著刀光割裂，一絲絲金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好厲害的刀光，好厲害的刀意，這一刀不像是星君，像是一個武夫刀客。」
金紅的血液還在流淌，便是武無敵用了法術，還是止不住。
那被刀光劃破的傷口上，有著一抹江帆的刀意。
那是江帆最新領悟的刀法。
虛無天刀的第四刀。
「連你都抵不住，這位星君倒是有趣。」
對面，汪余馥平靜如水的眸子的微微抬起，稍微有些驚異。
以她的見識，自然知曉武無敵的本領。
便是和那位魔宗的宗主萬千秋打，也不見得武無敵會流血。
他或許會直接死去，但卻不會流血。
因為武無敵最厲害的不是他的氣血，也不是他的拳，而是他的麵皮。
他的臉，天下第一厚。
而現在，江帆的一抹存在魚眼之中的刀光，竟然能將他的麵皮斬破，足以可見其術法通神。
「如此對手，才讓我的武夫之心波動起來，不然靠其他人，不知道還要多久。而且他越強，越說明其比我更加有趣。」
武無敵反而很是欣喜。
自從建立聖地以來，天底下就沒有人能夠讓自己流血。
如今終於有一個，怎能不讓他激動。
「他有趣？或許吧，不過以他的本事，或許你會死。」
汪余馥淡淡的說著，似乎死亡在她來說，也是一件可以說得出口的事情。
「天底下，哪個不會死？我會死，武天霸會死，宣泰帝會死，或許那位星君不會？」
武無敵搖了搖頭，對於他們而言，生死不過常事，早已司空見慣。
「你死了，我倒是不在意，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東海妖族作亂，又不知幾州陸沉，幾多庶民葬身魚腹。」
「這麼看來，我在你眼裡終究有些用的，這倒是今天讓我第二高興的事情，不過到底是婦人，見識終究有些短了。」
武無敵笑著道：「以這位星君的本事，妖族又能翻得起什麼大浪？換一個人來，說不定效果更好。」
他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我看上去有些威風，神仙榜第二，武無敵武仙人之名天下何人不知，不過終究是其他人強加給我，還讓我選這麼個破地方建城。
說到底，還不是讓我鎮壓東海妖族。」
武無敵吹了口氣，滿院子的金色光芒消散，鵝毛飛雪又開始下了起來。
「這膽子有些沉重，我是不想要擔著，武帝城除我之外也沒有別人能夠擔得起，他號稱伏妖將軍，讓他來試試，說不定海陸為之一空，天下太平。」
「天霸那孩子呢？還有他收的徒弟，那個叫做沈青的，我見他也是一個有氣運不安分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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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們的資質，倒是有一絲可能。可走到我這個地步，終究有些困難，倒不如靠那兩位星君。」
武無敵說話來了興緻。
星君他也經歷過一次，不過那一次他實力有些弱，終究看不明白這些轉世之人，不過這一次倒是看出些許。
而且他的武帝城之中，也有兩位星君降臨。
這兩位星君，一位乃是武曲星君，另外一位，則是水德星君。
相比於武曲星君，他其實更看好那一位自稱為水德的星君。
武帝城坐落在無邊東海，其以水德之力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些星君有著星辰之力的庇護，性格也較為原來不同，行事稍微有些霸道，現在不過是託庇與武帝城，只是不知道這些星君下凡到底有著何等任務。」
武無敵也遣人去詢問過，只是得到的答案都模稜兩可。
就如同那位武曲星君，說是昌盛武學，光大修行，這種事情太大了。
上一個武曲星君都沒做到的事情，他也不見的能夠成功。
倒是水德星君陸雄說的還稍微好聽些。
「城主大人，我此次下凡，便是相助真龍，得長生之道。」
儘管再問，那位水德星君便搖頭道：「真龍未曾顯蹤跡，變化無窮，便是我等星君也不知曉。」
「不過這些對我而言，終歸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武無敵又看向了魚眼。
魚眼中倒影的身影慢慢消失，裡面的背影吐露出第二句話語。
「三月初三，武帝城中，試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