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選擇

張氏叔侄離開之後，三人便迫不及待地拿出真霞山的功法來查看。

這本名為真霞山一陽功的武功秘籍，是一部練氣的入門功法。對於熟悉經絡的三位醫者來說並不艱難。但是也看得出這部功法，可能真的只能幫助打通一脈，其上限較低。當然下限也低，普通人都能修鍊。

何逍遙問葉湯士：「老師，你會修鍊這部功法嗎？」

葉湯士說：「我本人已練易筋經和五禽戲，已有少量的功底，雖然真氣較少，但治病救人也能用得上，暫不修鍊新功法。依我看來，你們兩個年輕人學，也許幾天就能初步學懂，甚至三五天就能打通經脈，也不足為奇。」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但是打通了一脈之後，就比較難再進一步了，你們可以借鑒其功法對經脈的描述，更好地從習武的角度去了解經脈的運行，對於你們日後治病救人有莫大的幫助。」

李世安和何逍遙興高采烈的道：「我們真的可以學？你也太大方了！」

葉湯士哈哈一笑說：「我向來大方，你們問我什麼問題，我都是傾囊相授，從不遮遮掩掩！」

何逍遙說：「俗話有講，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你不會留一手啊，這麼珍貴的功法，你也可以先留著，等到你年老休診之時，再拿出來贈給徒弟不是更有保障嗎？至少可以讓徒弟們更孝敬於你。」

葉湯士又哈哈一笑說：「不用，我以誠待人，徒弟後人便會以誠待我，傳承更重要，放在我這裡又不練，萬一失傳了，那不是白白浪費了張大俠的一番心意嗎？何況張伯倫說你們兩個也可以學，我怎能違背贈予者之心意？」

李世安和何逍遙馬上行禮致謝。

葉湯士又接著說：「來，我給你們把把脈，看一下你們有沒有通脈。」

一番把脈之後，葉湯士說：「世安通一脈，逍遙通了兩脈。」

葉湯士把脈無數，對經脈了解甚深。通過把脈判斷幾乎準確。

李世安大叫一聲說：「啊？我只通一脈！為何逍遙比我還多一脈，我比他年紀大，難道他身體比我好，這個小胖子！」

何逍遙道：「我雖然微胖，但是通脈之事並非說年紀大或是身體強壯，就能通多幾脈的。」

葉湯士說：「我也只通了兩脈，我都五十一歲了，而且身體也不錯。想不到跟逍遙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通脈數一樣，所以說世安你也不要妒忌他了。」

李世安說：「妒忌倒是沒有，我比他帥，幹嘛要妒忌他！只是不明白人通經脈的數量取決於什麼？」

葉湯士說：「取決於很多因素，有些是天生的，有一些是因吸納天地靈氣比較多，有一些是練功練出來的，逍遙你沒有偷偷練些什麼功法吧？」

何逍遙說：「我哪有什麼功法，我學習的醫術全都是在你這裡學的，我雖然看過很多書，但是我看過的書你們兩個也都看過了，也沒有認識的武林人士，哪來的功法？我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李世安說：「會不會跟喝了古井水有關？通經脈的人，一個鎮也找不到幾個，而這古井村隨便三個人，三個都通了經脈，村裡的其他人還不知道通了多少。傳說這古井有天地的仙氣靈氣，這樣解釋逍遙能通兩脈，也不足為奇了。練武的世家或者宗門挑選練武人士，通常都要挑選骨骼清奇，八脈通三四脈是招收的基礎，必要條件。而有天之驕子天生通五脈六脈的大概都可修仙了。」

何逍遙說：「我要是能修仙就好了。世安你有門路可以幫我介紹一下嗎？」

李世安哈哈大笑：「我也想，可是我何來門路，有我早去了。何況你只通兩脈修什麼仙，各大山門你都進不去。」

葉湯士活得久見識多，他說道：「靠關係進修仙山門的不少。據聽說有諸多達官貴人子弟、甚至是皇室子弟、又或者仙門裡面有親戚的。只是未達五脈，依然無法進入仙門。也許未通五脈無法修仙，或者不能在那個環境生存下來。」

何逍遙問道：「老師，你想過修仙么？為何如此清楚？」

葉湯士微微一笑，說：「逍遙你想取笑我。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一個修仙夢。只是隨年漸長，早就磨滅了。」

何逍遙說：「有夢想不是挺好么？要守著夢想，現在不是有一個通經脈功法嗎？你把它練到通個四脈五脈的程度，說不定可以修仙，達成夢想。」

葉湯士說：「那你們兩個趕緊往死里練，看一下有無辦法通六脈，一下成為高級修仙師，脫胎換骨，山雞變鳳凰，呼風喚雨。」

何逍遙說：「我們兩個一起練練看，互相討論一下，老師你也給點意見。畢竟你才練過功法，有真氣。」

於是李世安和何逍遙一直瘋狂至夜深。此功法從文字上理解淺顯，可是因為兩個人從未練過功，一點真氣都沒有，從零到一、從無到有，是最難的，一時找不到訣竅，練來練去，身體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哪來的氣？氣人的氣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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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逍遙不得不承認以為天才是錯誤的，學起醫術來，那麼不費力，是因為有李世安和葉湯士從旁指導耳濡目染，天天看著治病救人，看也看熟了，現在重新接觸一門新鮮事物，萬事開頭難。

真霞山一陽功，運功之時將周身發散的氣匯聚到丹田。一個毫無真氣的人，要控制體內零散之氣。這散氣有些遠，有些近，比如說在腳足三里的氣，要運到丹田，或者從胃脈的零散氣運匯聚到丹田，距離不一樣，難度不一樣，用力的方法也各種各樣、各不相同。何逍遙練了上半夜，毫無見效，丹田內仍然空空如也。

他回到自己家裡，從水缸裡面打了一桶水燒熱了之後泡在大木桶裡面，一邊泡澡一邊冥想。

這功法只教人方向原理，但並未講述太多的細節和小技巧。何逍遙真想罵真霞山這幫傢伙為何要把功法寫成這樣，而不是簡單易懂易操作的說明。

泡著泡著，李逍遙身心鬆弛，不再用力去想，就這樣讓身體泡在熱水裡面，像漂浮在雲端一樣。

一刻鐘之後，何逍遙又思考，既然要把全身的散氣匯聚到丹田。難就難在，現在身體裡面沒有一絲真氣是聽話受控的，如果要從全身同時練，難度何止百倍。不如先練一條小經脈試一下。

那現在先練哪一條呢？

也不知通了哪一條脈，只好一個一個去試。

於是他決定先練陽蹺脈。

陽蹺脈起於足跟，一直沿著身體外側後方上至頭部入耳後風池穴。

先讓泡在水裡的身體徹底放鬆，然後默默存想丹田、空洞得如同一個有吸力的黑洞。

接著緩緩吸了一口氣，存想像蠶絲一樣的氣流，讓這絲氣流自左足跟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上升。

練了半個時辰，一點反應都沒有。

然後又試陰蹺脈。

此脈同樣起於足跟中，一直沿著腳內側、然後上身前中直至頭部入睛明穴。

又默默存想丹田、空洞得如同一個有吸力的黑洞。

接著緩緩吸了一口氣，存想像蠶絲一樣的氣流，讓這絲氣流自右足跟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上升。

練了半個時辰，居然有一絲絲氣息自足跟中湧起！對了，通的就是這條了！

繼續練。就這樣反反覆復地練著，有時候動、有時候沒反應，但是每練多一刻，氣流便能往睛明穴方向前進一點點。

由於練功的進展是在泡熱水的條件下取得的。何逍遙不敢改變這個條件環境，於是他連續燒了五六次水。一直泡在水裡練功，泡到皮膚髮白，手指起皺。終於在泡第六次水的時候，陰蹺脈有一絲絲真氣，氣流終於到達了睛明穴。

何逍遙不禁大聲歡呼起來，雙手猛拍水面，像一隻快活的小鴨子。

擦乾身子，穿好衣服之後，一看原來天已經亮了。於是趕緊去醫館打掃衛生、擦桌子、煮熱水等等。

李世安看到何逍遙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哇，怎麼兩隻黑眼圈像大熊貓一樣！不會是去找翠花談心事了吧？」

何逍遙無力疲憊地回答道：「唉，別提了，練功練的唄。你也不照照鏡子，自己還不是一個樣！」

果然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努力，一樣的渴望修仙呀！

這時村頭傳來了一陣敲鑼的聲音，鐺鐺鐺。一個男人在大聲喊話：「村民們留意啦，三天後晚上朱帝山仙門降臨我村，招錄人員。請有意向的村民和及其家人，於當天晚飯後在村前大坪集中！」

何逍遙看了一眼，問李治安說：「怎麼回事？怎麼說起修仙就真的有仙門來了？」

這時候葉湯士從外面回來說：「你們聽說了嗎？還真的有招收修仙人士！朱帝山上原來真有仙人！你倆三天後晚上去試試。」

李世安說：「師傅我就不去了吧，我今年都二十一歲了，並且已經選擇了跟您學醫，懸壺濟世是我一生的夢想，已經正在實現了。」

葉湯士說：「就算你學了醫，也不耽誤你修仙，修仙也不會耽誤你學醫懸壺濟世，學醫者可以救人，修仙者也可以救世，兩者並不矛盾。」

何逍遙說：「先生，你是不是也想去？」

葉湯士說：「我去我去，我當然去看看。哈哈哈。」

何逍遙說：「為什麼選人招錄是要在晚上進行，白天不是看得更清楚嗎？不會是假冒的仙人吧？聽說妖魔鬼怪喜歡在夜裡出沒！」

葉湯士說：「仙人一看應該就能分辨出來是真是假，人家不是白天來找的村長嗎？選擇晚上，首先大家現在正忙著，白天都要去田野里干農活，晚上才有時間，有一些人白天還要上學讀書。另外有可能晚上對於仙人來說可能看得更清楚，更容易挑選。」

李世安說：「師父言之有理。」

三人經討論決定，三日後晚上一起去看看，然後隨機應變。這樣的場面一輩子都未必能有一次，誰能不去？

這一天忙完了事情之後，何逍遙又去練功。從陰蹺脈出來一絲絲真氣，雖然不多，但是已經開始有了。然後再用同樣的辦法練其他經脈，可練來練去，只有另外一條沖脈是可以練到氣的。他心裡想，原來我只通了陰蹺脈和沖脈，兩條都是陰脈，其他六脈都是堵塞的。那我就先練這兩條，練到真氣多一些再說。

其實修鍊家所說的八脈不通，並不是說真正堵塞，而是普通人那般能夠正常身體運轉，只是不能運行真氣。

如經脈通暢程度足夠大，能夠運氣儲氣，就是修鍊家所說的通脈了。

因而通脈就是練真氣，把經脈疏通至夠寬、夠流暢。

第二天是端午節。

何逍遙從小跟奶奶學過種菜、學過做飯，也學過包粽子。掃完地之後，何逍遙就包了許多粽子，煮好之後拿給葉湯士和李世安吃。

李世安說：「逍遙，你不僅扎針治病厲害，做粽子還那麼好吃。感覺你什麼都會！」

何逍遙說：「沒辦法，被逼的，自己不學不做，那哪來的吃呢？平時你們也都忙著看診，我也只能幫忙弄點好吃的了，我就是一個小雜工，呵呵！」

做飯包粽子這些，只要肯去學，沒有學不會的。只有懶人，沒有學不會的人。

葉湯士說：「今天端午節，下午咱們殺只雞，做點好吃的。」

李世安和何逍遙同時應道說好。

下午沒有病人，醫館早早關了門，大家忙活做了一桌好吃的菜。

其中有三個菜是何逍遙燒的，另外三個菜是師娘燒的，也就是葉湯士的娘子陳青霜。早幾天她回了娘家，今天才回到醫館。

陳青霜問道：「世安，我不在家這幾天，你師傅有沒有偷偷喝酒？」

李世安說：「師娘，沒有。」

何逍遙說：「師娘，既然是偷偷喝酒，世安兄怎麼能發現呢？你說對吧，老師。」

葉湯士說：「你個臭小子，唯恐天下不亂是么？好了，這個月的零用錢我給你扣了，扣五個幣。」

何逍遙大叫一聲：「不好！老師你不帶這樣玩的，我可是一天都沒有偷懶，你不應該扣我的錢！師娘你給幫幫嘴吧，你說服老師不扣我的錢，我就告訴你怎麼樣可以驗出老師這幾天有沒有喝過酒，好不好？醫術裡面有的是方法哦。」

陳青霜說：「快說快說，快告訴我有什麼醫術方法可以驗出來，我給你十個幣。。。」

李世安說：「其實動物界也有方法可以驗出來，就是用鼻子……」

陳青霜說：「那我不成小狗了么？！」

飯後幾人就泡茶喝，圍爐夜話。

李世安問：「逍遙，你為什麼不正式拜師學醫術？其實你學醫術的悟性比我高，你看我比你早進門幾年，現在你的水平都比我高，你才學了六年，我都學十年了。」

葉湯士說：「逍遙天賦是很高的。假如他可學醫，日後必定是名動一方的名醫，醫術一定會遠遠超過我。可是人各有志，我們也不能勉強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