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一子奈何

林姑娘所言所語……李青蓮搖頭莞爾。

還真是林姑娘的性子！

也是自己認識的林姑娘！

也是秦郎口中一直都伶牙俐齒的林姑娘！

林姑娘都這般說了，那……自己也是無法，唯有暫從……，初成的版本出來，接下來刻印會很快的。

「哼！」

「誰……誰伶牙俐齒了！」

鍾哥兒？

說自己伶牙俐齒？

呸！

林黛玉含羞的心間清啐之，自己……自己才不伶牙俐齒呢，鍾哥兒才伶牙俐齒。

「嘻嘻，林姐姐，那我就不準備買了。」

「到時候我可等著你送我呢。」

「……」

探春輕笑不已。

記得以前的時候，鍾哥兒就說過林姐姐伶牙俐齒，好像……論口齒的話，林姐姐的確比較強。

「嘻嘻，那是自然！」

「咦，還有序？是誰寫的序？鍾哥兒寫的嗎？」

「……」

林黛玉略有一絲絲自得的點點頭。

繼續翻閱手中的書，是一頁文字很多的內容，是序？一本書……有序是正常的。

「是秦郎請周王爺寫的。」

「……」

李青蓮主動說著，一本好書自然要有足夠分量的序才配，周王爺……無疑是很合適的人。

「周王爺？」

「鍾哥兒和那位王爺的關係的確很好。」

探春也翻動手中的書，落在序言上，於周王爺不為陌生，卻也只是聽的多一些。

自己還真沒見過呢。

「林姑娘，三姑娘，坐，歇一會兒，用些點心，待會咱們去報館瞧瞧。」

「……」

李青蓮捧茶近前。

今兒的事情不為多，也不為複雜，兩位姑娘也非難伺候之人，論來，也比平日里充實些。

******

「寶丫頭，你回來了！」

「快進來，快進來！」

「眼看著春日都不遠了，白日里也暖和許多，唯有夜幕到來，寒風還真不弱。」

「……」

「寶丫頭，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晚？」

「營生之事遇到問題了？」

「你哥哥呢？」

「……」

臨近酉時二刻，天色已經多昏暗了。

榮國府，此刻儀門內外燈火通明一片。

大觀園正園入口不遠的一處清靜小院，薛家客居之地，由著丫鬟的稟報，薛姨媽從上方走出。

剛好看到已經走至檐下的女兒。

迎面寒風，女兒身上只有一件看上去還算厚實的羊絨披風，儘管寶丫頭身子不錯，還是當小心。

一把拉著寶丫頭的手臂，握著寶丫頭的小手，覺手掌溫意，薛姨媽微微安心，話語間，一併跨過門檻。

順而說道諸事。

寶丫頭今兒辰正有餘就出府了，和蟠兒一塊出府的！

蟠兒！

他有些讓自己失望，但……還好，他現在還能將一些心思落在營生上。

只是，上元節后，就漸漸心思偏移了。

尤其哥哥家的王德回來后，蟠兒的心思更偏了，對於營生理會更少，還做出不少糊塗之事。

前幾日！

更是發生那樣的事情，還得罪了小秦相公，差點引出更大的亂子，好在……好在事情解決了。

好在小秦相公是一個可以說話的。

也好在東府蓉兒媳婦很好。

否則，真不知道薛家的營生此刻是什麼樣子，真有那一日……自己真是薛家的罪人了。

數年前北上入京，一個目的便是梳理京城乃至於北方諸地的豐字型大小營生。

自己！

自己對那些其實不太精通，唯有待在京城，藉助世交之力，希望那些掌事之人安分一些。

幸而，難得有寶丫頭在身邊分憂！

寶丫頭女子之身，對那些事情比蟠兒還要擅長，比一些掌事還要擅長。

有寶丫頭坐鎮，就算蟠兒胡鬧些，就算蟠兒不上心，營生也漸漸穩住，漸漸轉好。

再有小秦相公的緣故，營生轉好很快。

蟠兒！

如果不是蟠兒，薛家祖傳的營生也不會丟掉，現在該更好一些，肯定更好！

蟠兒！

數年時間在京城吃喝玩樂，不理會營生，今歲之初，和自己說著要接掌豐字型大小。

自己是歡喜的。

是願意的。

蟠兒。

自己願意給蟠兒時間的。

可……蟠兒還是有些讓人小小失望，歷經前幾日的事情，不知接下來如何。

希望可以性子有改，希望可以真正穩住一顆心。

寶丫頭！

蟠兒欲要對豐字型大小更快更全的了解，非有寶丫頭在旁邊不可，如果沒有寶丫頭，自己不放心。

那些掌事……蟠兒有時候多無禮。

寶丫頭！

一大早就出去，自己算著時間，應該下午申時就該回來的，再不濟……酉時之前也能回來。

而今。

天都黑了。

拉著寶丫頭行入燭光明耀的溫潤裡間，同喜已經捧茶近前，寶丫頭……她若是男兒身……自己也就無需費那些心思了。

有兩個兒子，蟠兒……他愛如何就如何，自己也不管了。

惜哉。

寶丫頭是女子。

原本許多事情都是蟠兒該做的，數年來都壓在寶丫頭身上，自己多有心疼，時而說著讓寶丫頭不必那般。

只需要督促一下掌事就好了。

寶丫頭所言……還是有東家之人在前，那些人做的更好，自己……也是無法。

自己出身將門之家，自小對那些事不太通曉，嫁入薛家之後，那些營生之事更沒有怎麼接觸過。

寶丫頭！

自己真真是對不起她！

自己……也對不起她爹爹！

入京為事，寶丫頭的待選就是其一，奈何……因蟠兒的緣故，寶丫頭本該有成的待選，卻……。

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蟠兒！

本想著入京以來，有他姨父在身邊，還有他舅舅在身邊，耳提面命，耳濡目染，可以多多少少進益些。

他……。

他怎麼不跟著寶丫頭回來？

莫不又去胡混吃花酒了？

「媽，哥哥晚上和張掌事他們吃酒，是我下午吩咐張掌事他們的。」

「哥哥對張掌事他們好像有些不太喜歡，更喜歡一些資歷尋常的夥計。」

「哥哥的心思雖可理解，眼下還是不能那樣做的。」

「除非等哥哥真正徹底的接管豐字型大小。」

「所以，我吩咐張掌事他們請哥哥吃酒，讓他們多多熟悉熟悉，一些事情也許就好做了。」

「也可能用處不大，但……試一試還是無礙的。」

「若無一些事情，下午申時初就差不多可以回來的，還是哥哥所言，去宣南坊瞧瞧。」

「說什麼京城許多人都準備在宣南坊找營生，找銀子的。」

「我便和哥哥又乘車去了宣南坊一趟。」

「不料……在那裡碰到了鍾哥兒，還碰到了林姑娘、三姑娘、青蓮姑娘她們。」

「便是在宣南坊的一處酒肆坐了坐！」

「和鍾哥兒言談一炷香時間多些，其餘時間則是同林妹妹她們遊逛宣南坊了。」

「故而，晚了一些。」

「林妹妹回興榮街了，我和三妹妹一道回來的。」

「哥哥回來……估計還要等一兩個時辰吧。」

「若是喝醉了，不回來都可能，張掌事他們會安排好的。」

「……」

「媽，您坐……，營生並無大礙，張掌事他們畢竟經年老人，鍾哥兒那裡的事情也解決了，並無大礙。」

「唯有精華原液的事情，哥哥……還是不準備有改，還是準備如先前文書之言。」

「哥哥所言就算精華原液賺不到什麼銀子，能夠同那些世交之人親近親近都是好的。」

「我……我也無法。」

「……」

「營生而觀，縱然無精華原液的營生，豐字型大小今歲也不會差的，哥哥若是能夠從精華原液營生有所得，也是不錯的結果。」

「……」

媽還沒有坐下，自己如何能坐下，並未從同喜手中接過茶水，寶釵攙扶著母親坐下。

繼而，將身上的披風取下，坐於臨近的羅漢床榻上，此間有地龍管道，很是暖和。

很是舒適。

輕捋額頭、鬢間稍有凌亂的秀髮，端麗的嬌俏容顏多含笑，從同喜手中接過茶水，順而將一些事情說道著。

下午出了一些意外，否則，自己早早就回來了。

「哦？」

「下午你們去宣南坊了？」

「還碰到了小秦相公，申時左右，小秦相公的確該下翰林院了，林姑娘她們也在宣南坊？」

「林姑娘昨兒回去了，今兒是一個閑不住的。」

「三姑娘也在身邊，倒也不為大事。」

「嗯，見到小秦相公，自當有禮，自當一處吃茶言談，這是有好處的。」

「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對於咱們行商人家，那句話更重要。」

「小秦相公是一位不俗的人，是一位前程遠大的人。」

「你和小秦相公的關係自然不錯，你哥哥……就差了一些，這一點……你哥哥就該學學寶玉。」

「府上老太太對小秦相公也很看好，不然，也不會這麼早就定下三姑娘之事。」

「等你哥哥回來，我再好好叮囑他，若有時間，好好請小秦相公吃酒。」

「說不定，宣南坊的好處，咱們家可以多得一些。」

「……」

薛姨媽也接過一杯茶水，握在手中並未飲用，坐在軟和的榻上，身軀微側，看向寶丫頭。

細細聽著寶丫頭說起下午的事情。

宣南坊！

自己知道一些，朝廷要對宣南坊改造，需要很多建造之物，京城百業行當都有前往，希望可以分一杯羹。

薛家也有人手進去了。

所得暫時不多。

也想要走一些門路，具體……還沒有真正打點好，其實……小秦相公就是很合適的人。

只不過，近年來已經多承好處，寶丫頭也有言，若無必要，不要找小秦相公。

自覺也是。

然！

目下而觀，宣南坊的事情，還是找小秦相公靠譜些。

畢竟，小秦相公可是恆王殿下身邊的器重之人，而恆王殿下又掌管整個宣南坊的改造！

美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