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之重瞳

天火、地火、陰火、陽火、三昧真火……

對於各種的煎熬淬鍊，小小少年從痛苦至麻木，從麻木至清醒，如同在地獄的油鍋中翻滾，又似在雷霆中苦苦掙扎。

每一次的堅持，就是重塑自己的形體，每一次的煎熬，就會使自己的神識、魂魄、意念變的強大。

小塔在每一次的重塑中，或以調侃，或以嚴肅的警示。

這一次不一樣，也是最後一次，也是因為少年體內的某種禁制要打開，小塔顯得非常嚴肅，這也是能夠讓少年得以喘息的機會。

三個老貨經過緊密的討論，小塔嚴肅的說道：「小傢伙，現在你能喘幾口，就多喘幾口氣。」

少年雙目一瞪，「老貨，你這話是幾個意思？」

小金子倒是清閑，笑嘻嘻的說道：「小塔的意思很簡單，這是最後一次淬鍊，也是真正的、徹底的淬鍊。」

看著少年懵懂的神情，小鼎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少年悠悠的解釋著。

幾個紀元以來，這三個老貨經歷種種，唯獨在少年的體內是個個例。經過他們的觀察和推測，少年體內的禁制是重瞳，重瞳者自古無敵，自古不敗。

小小少年笑嘻嘻的說道：「那你們就當我是個例子，說說唄，緊張什麼？」

這次連笑嘻嘻的小金子也不淡定了，不停的叨叨嘮嘮，用各種言語激勵著少年，始終也不解釋這次的異象，最後雙牙一攤說道：「小子，這真是我們所遇到的、亘古未有的奇異之家，但憑我們的推測，又擔心誤了你的道心……」

小小少年打著哈欠說道：「好吧、好吧，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堅守道心，任憑爾等千百的淬鍊，我自孤身一人，任憑爾等萬千的輪迴……」

小小少年的話音未落，中央天宮中傳出「轟轟」的雷鳴之音。

小塔縮了縮脖子，呲牙說道：「小子，你得重意言行，這次真的不簡單，最用業火煅淬。」

業火三災，斬過去身、斬未來身、斬當世身，斬過去因果、斬未來因果、斬當世因果。

按小塔這三個老貨的推測，最後只讓孩子心中默念兩句話：皇天后土，神明帝落，帝掌一域，皇權傾天。

最後的八個字，小小少年是熟悉的，只是小塔打斷了他的念頭。

按小塔所言，當世乃至前幾世的人，能明白這十六個字的人，絕對不超過雙手之數。

每一個紀元是六百萬年，每個紀元的位面各不相同。世人常講天有九重，天有三十三層……這些不能說完全對，也不能說完全錯。

以位面而論，有的門戶如仙境，有的門戶是神域，有的門戶是修羅場，有的門戶是幽瞑界……

近四百萬年，原有破落的位面，逐漸恢復自身的天地規則，再往後，就是末世之日的開始，就這樣周而復始、往複循環……

看著小小少年吞咽著口水，小塔一瞪小眼睛說道：「你是什麼意思，難道覺醒了吞噬之力，或是鏖戰之法？」

小小少年嘻嘻笑道：「嗯，這個嘛，我很嚮往，嚮往去那些位面。」

小金子晃了晃腦袋，解釋道：由於位面的不同，各個位面的靈氣也不同，各自有著自己位面的祭祀之神，如太陽、月亮、世界樹……

小塔擺了擺手，打斷了小金子的描述，千叮萬囑小小少年。

小塔和小鍾懸浮於小鼎的兩側，靜靜等待小小少年的調息。

突然，三個老貨各自一聲清嘯，「陰陽二氣決」、「混沌鴻蒙決」、「業火三災決」，一道道龐大的異色真火，若雷霆、若匹練般傾泄而下，快速注滿了黑色的小鼎之內。

啊……

小小少年眼看著各異的魔獸、神獸、靈禽的飛撲，口中發出不甘的呼喊。雙拳如兩顆璀璨的流星，神勇的迎擊飛撲而來的異象……

三個老貨暗自心驚，小小少年的雙目發光，漸有氣沖斗牛之勢。

看著在異象中征伐的少年，小鼎咕噥著說道：「看來我們還沒老，真的推測正確了。」

小塔嘿嘿乾笑兩聲，「是啊，都說重瞳者無敵，可這帝之重瞳確是少之又少、萬中無一啊，我們這一世真特么的賺了，賺翻了。」

「你的笑很猥瑣，這也是亘古不變、萬中無一的，」小金子翻了個白眼。

少年的雙眉之間，金光湧現，雙目也如兩顆金燦燦的星斗……

爹爹的凝視，媽媽的珠淚，爺爺們的期待，家族子弟的呼喚……

一瞬間，爹爹的身軀不再挺拔，媽媽的青絲已是白髮，爺爺們佝僂著不屈的身形，家族子弟們也是蒼老斑駁……

啊……

不……

小小少年大聲呼喚，身形剎時狂暴，要把面前這些凶獸摧毀，要將真龍撕碎……

口中狂吼，「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一個也不許走脫……」

大爺王問天，身形有些輕顫，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

孩子的雙眉之間金光大盛，雙目也似在開闔之間，一個淡金色的帝字徐徐升起……

眼見大爺王問天的情形，其餘四兄弟也各自明了，齊聚於王問天身旁，痴痴的等待內心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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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掌一域，皇權傾天，這絕不是莫名的傳說。

紀元古記中有晦澀的記錄，帝升一尺，橫推一域，帝升十尺，橫推九天十地，帝升一十三尺，自成一域，重塑天地規則，身為天地主宰。

眼前的景象，怎不由得王氏五兄弟目瞪口呆，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今天此時，就在自己的家族中出現了，實打實的顯現出來。

五爺王問心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卧槽……」一聲悶哼而出。

二爺王問地揉了揉雙目說道：「大哥，剛才我發出神識探測，外面並無異象產生，難道是……」

大爺王問天晃了晃腦袋，手撫長須說道：「以我們兄弟的修為，似這等天機，我們的手段根本無法蒙蔽，應是這光球有意為之。」

三爺王問人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大哥說的是，只是……」

「只是什麼？」四爺王問己搓了搓手掌，把大爺王問天扶起，「三哥，這都什麼時候了，有什麼你快說啊。」

修鍊葯、畫符、戰陣，這些武道術法得有強大的靈魂之力支撐，武魂的神識不但極強，靈識也是極強。

三爺王問人咂了咂嘴說道：「虧你還是個戰陣師，也虧你浸泡此道多年，你們仔細看看孩子的雙目，是否擔心他來個氣沖斗牛。」說完話，用手指了指頭頂。

其他兄弟幾個抬頭向上觀看，大爺王問天一聲驚呼，「哎呀，不好，我的床不能毀。」

身形急晃之時，大爺王問天旱已經閃身出了密室。

自己房間的那張床不簡單，乃是兄弟幾人闖秘境所獲，乃是天外隕石。

經過長久的打磨，床分兩張，一張在自己房間使用，一張放在密室之中通用。同時，兩張床也是兩個陣眼。

換句話說，陣壞了可以補，床壞了，上哪弄去。

用二爺王問地的說法，哪有那麼的秘境會橫空出世，哪有那許多的墳，讓他們兄弟去盜，不對，不是盜，是挖、是請，是讓瑰寶重見天日。

小鼎中的孩子，身形不斷的變幻著，身體也是忽紅忽白，雙目的金光掃向蒼穹，凶獸在金光中哀嚎，靈禽在金光中嘶鳴。

眉宇間的金光大盛，一個金色的帝字浮現，迎向空中的各異神獸。

真龍歡嘯，真鳳齊鳴，白虎奔騰，玄龜嘶吼……

「成了，封陣，」小塔一聲斷喝，小鍾與小鼎也各自結印，巨大的三道靈力之柱，齊齊擠壓向鼎中的少年。

「吼……」

少年不屈，雙拳迎向前方，眉宇間射出一道金光，推動著金色的帝字，以睥睨之勢向前碾壓。

小塔驚呼一聲，「特么的，這就是個小凶獸，絕對的小凶獸，咱們再加把勁。」

金色的帝字升騰，緩緩的推動著彩色琉璃的光球，如同推動滾滾紅塵，亦如推動天地翻滾。

一尺……

兩尺……

三尺……

王氏五兄弟已是面色木訥，各自呼呼喘著粗氣。不覺間，鼻中各有兩條氣柱噴薄而出。

這不是害怕之情，也不是擔心之意，而是無形中對抗威壓形成。

四尺……

五尺……

一時間，密室之中氣流呼嘯，氤氳之色也開始狂暴……

兄弟五人同生共死，在久遠的歲月中，自問什麼陣仗沒見過，什麼樣的壓抑沒挺過去，怎麼就今天……

六尺……

七尺……

兄弟五人早已心意相通，都是各自暗暗咬牙堅守住。

八尺……

九尺……

家族要變天，亘古要變幻，異象出自家族，可是，堂堂的王氏五條龍，怎能給孫子下跪？這太沒天理了，日後若是傳了出去，王氏五條龍還怎麼立足於世……

金色的帝字毫無顧忌，沉穩而徐徐的升騰……

十尺……

金色的帝字懸停於十尺之遙，金光大盛，密室里亦如流金氤氳的時光長廊。

金色的帝字在空中懸停片刻……

十一尺……

王氏五兄弟各自雙股顫顫，頭頂白氣蒸騰……

十二尺……

王氏五兄弟雙腿插地，已至雙膝之處。五人眼見無法抗拒威壓，只得伸手結陣，密室中傳出轟鳴之音……

十三尺……

密室中的轟鳴急嘯，王氏五兄弟也以半身入土。

帝掌一域，皇權傾天，一十三尺，自成主宰。

終於，金色的帝字懸停於空中，發出煜煜之光，似在俯視萬物萬靈。

「卧槽，」二爺王問地終於暴口而出，「累死他爺爺了……」

金色的帝字似有感應，在空中抖了一抖……

五爺王問心口呼粗氣，哈哈笑道：「真特么的挺過來，剛才它那一抖，嚇死他爺爺了……」

金色的帝字在各異神獸中懸停，緩緩的轉動著，似在詔告天下萬物，又似在反哺天下萬靈。

小塔輕噓了口氣，「嗯，哎喲我的個天，這小子身上的秘密真不少啊。」

小鼎悶聲說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帝之重瞳開啟不說，怎麼還開了天眼？」

「哎，這就是命運無常，造化弄人啊，」小金子仰躺著說道：「累死他爺爺了，我要休息、休息……」

金色的帝字抖了一抖，又向空中竄了一竄。

小塔急聲說道：「小金子，趕緊住口，這小子還覺醒了禁忌之力。」

小鼎聞言，渾身打了個冷顫，「壞了，這一世我別想安靜了，這小子絕對是個煉藥狂人。」

小塔揉了揉腦袋，「這也不見的。所謂時也、命也、運也，這小子身上絕對還有古怪，咱們今後得小心行事。」

三個老貨相商了一刻，看了看鼎中的孩子，沉睡中露出微笑，嘴角上有著口水流出。

撇了撇嘴，三個老貨各自在一處休息，不大會的功夫，也自沉沉睡下，口中不自覺的咕噥著：真特么的累，累死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