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群老貨
盤龍柱下。
少年王木木強自收定了心神，不再把羨慕的眼神望向家族的子弟，調整好體內的呼吸，獨自盤坐，背靠盤龍柱參悟戰陣和靈符的結合。
以武為尊的古大陸，對於一名修士而言，武道的修為尤其重要，少年的心靈壓抑可想而知，那是一份渴望和一種期待。
病體拖了三四年之久，好在體內有著一絲絲若水若無的靈力，近幾年，時而抓住靈力，時而靈力莫名消失，就如同剛剛自己所建立起來的希望，瞬間又被莫名的掐死，怎不煎熬！
不知不覺中，戰陣與靈符之間有了某種契機，少年強忍著喜悅之情，以平常心態繼續刻劃。
突然，丹田之內一陣收縮，而後猛然外放，似有一隻小凶獸要破籠而出。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也是少年偶然的發現，刻劃戰陣與靈符的結合，會牽引自身的靈力。
暗自調息，不再強行牽引靈力，而是任其自然在體內行走，心神繼續刻劃戰陣與靈符。
人體丹田分為上中下三個方位，以應對天地人三才之數，每個丹田自成一方小世界，隨著自身修為的增長，三方小世界也會對應著變化。
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正好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生生不息相互對應。
天之道，補而有餘，人之道，補而不足……
順其自然，順為陰，其為陽，自然為互轉……
少年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爺爺王問天和王問地說過，陰陽互轉，陰陽相輔，這才是物極必反的源頭，生生不息與無為而為，也正好印證了陰陽互轉之說。
體內靈力如一隻小凶獸，在下丹田盤旋衝擊，此時的少年滿臉的汗珠，卻始終緊閉雙唇，寶相莊嚴地與小凶獸相隨相行。
一聲輕嘯，丹田中的小凶獸衝破牢籠，一路直撞向胸口的中丹田。此刻的少年，渾身顫抖，盤坐的身形似搖搖欲墜。
對於少年王木木稍有怪異的表現，年長些的孩子早已發現，想要阻止，卻無法近身，被一種莫名的氣牆阻攔。
武道場中的其他少年及家族年長子弟，也慢慢的發現了盤龍柱下的異樣，立時全部安靜下來，在少年的身旁，漸漸的圍攏著一個巨大的圓。有幾位年長者稍稍靠後，準備隨時奔向議事廳告知家族族長。
盤龍柱開始有些氤氳，淡色的氣體慢慢的從柱體上蒸發而出……
咦，我這是在哪裡，怎麼這樣的是啊……
少年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走入了某處，還是屬於自己身體的某個地方。強自定住心神，仔細察看著陌生的環境，在黑暗中有一個亮點在前方。
這難道是自己的丹田？少年滿臉帶著疑惑和驚奇，順著亮亮的光點走去。
少年的玩劣心性動了，一路起起伏伏的走著，看到了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隻氣形小凶獸，正在蠻力地撞擊著什麼。
哦，手撫額頭一聲輕呼，這裡果然是自己的下丹田。
「喂，小傢伙，從你能不能輕點，我很疼的」，少年搖晃著小手，對著氣形小凶獸打著招呼。
小凶獸似有意無意的掃了少年一眼，選擇直接無視少年，繼續猛烈撞擊著牢籠。
呼……
少年感覺一陣風猛撲在面頰上，氣形小凶獸發出「嗷嗷」的怪叫，迅速向上行去。
「媽呀，」少年一捂臉，「我的丹田就這麼脆弱么？」
少年緊閉雙唇，一語不發，隨著氣形小凶獸的方向，一路緊追而上。
這是我的中丹田……
少年的驚異之情，氣形小凶獸直接無視，圍繞著一處把方反覆穿行，似要找到這個地方的薄弱之處。
幾經反覆周折，少年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顫，氣形小凶獸鑽入了自己的中丹田。
也不知過了多久，氣形小凶獸又撞擊著一處地方，呼嘯著沖了出去。
少年王木木非常鎮定，身上的抖動來自於內體的顫抖，現在的自己渾然不覺疼痛，這個我，又是來自哪裡？
想到此處，少年王木木立時盤坐在白己的中丹田上，寶象莊嚴的感應著自身的變化。至於那條氣形小凶獸，少年也選擇了無視它。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感覺臉龐痒痒的，睜眼觀看，呀，兩道黑白氣體，形似兩隻小魚，正在輕輕碰觸自己的臉頰。
「你們是誰？你們來自於哪裡？」少年驚奇的說道。
兩隻黑白小魚似受到少年的驚嚇，急速各自轉身，遠遠的盤旋在少年的身旁。
看著兩隻小魚的盤旋，少年的玩心大起，猛然站起身形，伸出雙手抓向兩人只小魚兒。
比想象中的要輕鬆許多，非常輕易地抓住了兩隻小魚兒。只是好景不長，溫潤的感覺還未完全體悟到，兩隻黑白小魚兒，順著自己的雙手虎口處，扭捏著鑽了出去。
咦……
少年呆愣片刻，就看見兩隻黑白小魚兒，扭動著呆萌的身軀，向上迅速而行。
「喂，等等，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少年一聲大叫，卯足了勁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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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哪裡知道，此時的王氏五兄弟，正和光之領域艱難的膠著著，困苦之意，只有苦苦支撐著。
用五爺王問心平日里的話語說，他們還都只是個娃娃……
一路行來，小小少年已經非常明確，這是自下而上的行進，是從自己的下丹田至中丹田至上丹田的一條通路，哪裡是真正的終點，哪裡又是真正的起點，它們到底要在自己的身體里做什麼……
帶著種種的疑問，小小少年跨步出發，尾隨著黑白兩隻小魚兒，直奔自己的上丹田前行。
三道氣體相互廝殺，似在爭搶著什麼東西。
紅色小凶獸大有氣吞山河之勢，面對黑白兩隻小魚兒的牽引，左擋右突、上竄下刺。
兩隻黑白小魚兒也不甘示弱，發出睥睨天下之威，要合力吞噬紅色小凶獸。
小小少年眨了眨眼睛，急聲說道：「喂，你們是誰，你們別打了……」
三道異形氣體微微一停頓，貌似對著少年的言語沒有任何興趣，轉身又各自撲殺向對方。
少年緊閉著雙唇，氣鼓鼓的握著一對小拳頭向前衝去，隻身加入了混亂的戰團，的嘴裡嚷嚷著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把我打壞了可怎麼辦呀？」
四道身形在一片小世界中無休止的廝殺著，攪起了末法時代的開啟之局。
「停……停……停……，咱們不打了，也不爭了，停下……停下……」
不知是誰先開口說話了。
小小少年聽到聲音，也立時停手，呼呼喘著粗氣說道：「還以為你們都不會說話，原來都不是啞巴啊。」
「小傢伙，你別嚷嚷、別嚷嚷，讓我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紅色小凶獸首先開口，一邊踱步做思考狀。
兩隻黑白小魚兒，相互看了看對方，扭捏的身形起伏，引得小小少年哈哈大笑。
「別笑、別笑，你別搗亂啊，」紅色小凶獸停下腳步，面對著小小少年開口說道：「思來想去，還是我在這裡最好，再說了，我出世也是最早的，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
黑白兩隻小魚兒噘嘴說道：「那怎麼行，我們是天地之初始，我們才是出世的最早，我們得先在這裡，你到下面去。」
小小少年有些遲疑地說道：「誰先誰后啊，什麼早、什麼晚的，你們在說什麼呀？」
紅色小凶獸兇巴巴的說道：「小孩兒，你別搞事情，否則後果很嚴重、很嚴重。」
小小少年聞言一愣，一把抓住紅色小凶獸，笑嘻嘻的說道：「小傢伙，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這兒是我的地盤，既然是我的地盤，當然是我說的算，你幹嘛那麼凶我。」
「就是、就是……」兩隻黑白小魚兒，貌似看笑話不怕事大，跟著在旁邊起鬨。
「你……你們……」紅色小凶獸有些生氣，結結巴巴的從嘴蹦出幾個字，又好似想起來什麼，身形扭動時，從小小少年的手掌中掙扎脫出。
紅色小凶獸扭動了幾下身軀，貌似被小小少年抓了痛處，伸展完軀體之後，看了看兩隻嫻靜的黑白小魚兒，開口說道：「我看這樣吧，咱們都顯出真容，給這小傢伙說道說道，咱們也不爭、也不搶，更不打了，這小傢伙明白之後，由他決定如何？」
在小小少年口中說著「好啊、好啊」的同時，兩隻黑白小魚兒也是相互點頭同意。
頃刻間，一隻白色的小塔，一隻黑色的大鼎和一隻金色的鐘，飄浮在小小少年的面前。
「咦，哈哈……」小小少年驚奇的笑著說道：「你們都誰是誰啊，怎麼就一個白的沒有變色？」
白色的小塔說道：「我就是之前的小凶獸，也是之後的紅色小凶獸，這樣你能明白了吧？」
小小少午點頭說道：「明白了，明白了。那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里，為什麼……」
白色的小塔開口，打斷了小小少年的話語，開口說道：「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會出現在你的身體里。」
「呃，」少年瞬間呆住，片刻后說道：「這個我也想搞清楚，只是感覺你說話的語氣，蠻像個老神棍似的，嘻嘻……」
「淡定、淡定，」白色的小塔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現在就給你講講我們的事情，但是，你必須要記住，我們的任何事情，你不可以向外透露一絲一點兒的消息。」
看著白色小塔貌似嚴肅的神情，小小少年捂嘴「嗤嗤」一笑，點頭「嗯、嗯」的答應下來。
金色的鐘和黑色的鼎，相視無奈的聳聳身軀，懶洋洋的相互靠在一起。
混沌初開，鴻蒙初化，分成清濁陰陽二氣，逐步形成各自的天地……
聽著白色小塔的訴說，小小少年眼中閃現出了迫切的目光。
白色小塔微微一頓，身形往後挪了挪說道：「咦，你這小傢伙怎麼不驚奇了，滿眼閃著小星星，你想幹什麼？」
小小少年嘻嘻笑著說：「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你們這群老貨，也是我的，哈哈……咱們再打一場，嘻嘻……」
「我去，你小子瘋了吧，」一鍾、一鼎、一塔，和小小少年混戰在一起，四道色彩盤旋翻滾，剎時形成了一幅瑰麗妖冶影畫。
小小少年心中狂喜，有這三個老貨的相助，自己終於可以踏上武道修行之路。至於前路是否漫漫，以自身的武道之心，一定可以開出一片新的天地，一定可以創出新的紀元。
時間，只是一個刻度，六百萬年，也只是彈指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