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過往
「你餓了，我去給你做飯。」
林夢雪擦了擦眼睛上的淚水，一隻手還緊緊的拉著小女孩。
可能是因為剛才驚嚇過度，生怕晴晴再受到什麼傷害，所以就連去做飯也不肯撒手。
平時李明根本不管他們母女的死活，所以晴晴可以說是林夢雪在這個家最後的依仗，生怕她再受一點兒傷害。
看著林夢雪，其實她看起來還很稚嫩，高挑的身材，讓她顯得格外瘦弱。
可該大的地方是一點兒都沒小，就像是吹起來的一樣。
容貌上，林夢雪扎著高馬尾，一雙葡萄眼明艷動人。
一張粉唇更顯動人，將她的臉頰映襯的完美無瑕。
林夢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村花。
這樣的美女縱使放在幾十年後，化妝技術堪比p圖的時代，也是非常少見。
李明沒記錯的話今年林夢二十一二，嫁給自己已經有四年，還為自己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
看著林夢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李明看著有些入神。
在自己生命中林夢雪在她心中，一直是一個結，從憎恨，到愧疚，一直伴隨著他一輩子無法抹去。
看著林夢雪的忙碌，李明陷入了回憶。
77年恢復高考，那時的李明可謂是小唐村的風雲人物。
在一群知青的幫助下，十二歲便把初中的知識融會貫通，更是在兩年之內將高中的知識完全掌握。
他的聰明伶俐，讓那些下鄉知青頗為喜愛。
但因為當時時代的局限性，別說上學就連學校都被關停，上學只能實行群眾推薦、領導批准、學校複審的招生辦法。
所以縱使李明被小唐村稱之為神童，但也僅僅只是在十里八村有名。
76年下鄉知青陸續返城，而李明也早已經將學習拋之腦後。
在家裡跟著姐姐、哥哥還有他弟弟，一起種地掙公分，因為李家人丁興旺，在村裡也算是公分大頭。
70年誰家兄弟姐妹少，那就是在村裡毫無地位可言，更是覺得這家好拿捏。
李明的父親就是如此，當年逃荒到此，爺爺李三福只有他父親李成林一個兒子。
其餘都是女兒，在那個年代可是苦了他父親。
後來李成林成家，母親閆秀文生了他們姐弟四個，大姐李麗芳，二哥李海峰，他是老三李明，還有一個老四李靜文。
所以李家算是一下子在小唐村站住了腳跟，李明在得知無法參加考試時也沒放在心上。
可就在那些知青陸續返城后，其中一位知青給李明寫信，說是國家要恢復高考，讓他努力準備，到時一鳴驚人。
收到這個消息的李明，那顆已經埋藏的學習心再次被勾起，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家裡人後。
父親李成林大手一揮，讓李明全心全意備戰高考，他的活被三姐弟平分，也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很快李明備戰高考的消息傳遍整個小唐村。
所有人都在期盼，李明究竟能不能走出村莊。
而有些人也在等著看笑話，看這個李家未來的大學生，能不能真的成為大學生。
緊張的氣氛下，李明不受任何人影響，努力提升，抓緊學習。
而那些返城的知青，有些人更是給李明寄來一些新的學習資料，鞏固他的知識。
其中邵東陽邵知青更是放棄返城機會，留在小唐村幫助李明學習，不過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邵知青的心思。
77年，10月12日，高考！
李明帶著整個李家的希望進入了考場，神來之筆，他認為自己的狀態非常好，奈何名落孫山，落榜！
這個消息讓李明一時難以接受，借酒消愁，每天過得渾渾噩噩。
但卻在一個晚上，不知道怎麼爬到隔壁村，村花林夢雪的床上。
當場被林家人抓獲，一定要將李明正法，李成林更是氣的當場差點兒昏死過去。
就在李家人不知所措時，林家放話，只要林家拿出三百塊錢彩禮，讓李明娶了林夢雪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李成林，一咬牙同意了這門婚事。
東拼西湊還是差五十塊錢，這時李明的姐姐，李麗芳站了出來，嫁給了三十裡外的左村左家。
左家拿出五十塊的彩禮，解決了李家的燃眉之急。
可那個與李麗芳互有好感的邵東陽，在李麗芳出嫁當天，氣的吐血活活的把自己逼瘋了。
而林家收到了三百塊錢的彩禮，根本不管自己閨女的死活。
像是掃地出門一般，將林夢雪火急火燎的送到了李家。
在兩家的見證下，李明和林夢雪扯了證，辦了酒席。
哪怕結完婚，李明還是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一直不肯相信自己名落孫山，去縣裡多次，均被告知自己沒有考上。
一來二去，李明也逐漸死心。
結婚第二年七八年八月，林夢雪為李明生下一女，李家人高興壞了，並沒有因為林夢雪生女孩而排擠她。
在70年末，那時正是男興女差的年代，你生不齣兒子在婆家是要被貶低的。
再加上當初林家以那樣的形式逼迫李家娶她，她認為李家多少不會給她好臉色。
讓林夢雪沒想到的是，不管是婚後的生活，還是她生完女兒后。
李家都沒有排擠打壓她，甚至對她更是照顧有加，這讓她在這冰冷的年代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更好的是李明在這一年也轉變了回來，可能因為多了一個孩子的緣故，也可能是徹底死心的原因，就在一切都向著好的情況發展的時候，
李明在隔壁村聽說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林家人趁他喝醉那天晚上，將他丟在了林夢雪的床上。
因為李家人丁旺盛，掙工分可是一把好手，而且家裡也算是十里八村，也是獨門獨戶好拿捏，所以就一手策劃這件事兒。
李明聽到這個消息后，整個人都變了。
回家不是打林夢雪，就是打女兒。
林夢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或多或少也聽說過那些事兒，所以不管李明怎麼對她，她都選擇忍受。
家裡人不清楚李明也不解釋。
多次勸阻無果后，家裡人對李明失望透頂，便不再管他。
只是每次李明醉酒後，他們都會將李明反鎖在外，不讓他對林夢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但家裡人哪能天天看得住他，等所有人不在家時，李明就把林夢雪當成發泄工具，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
每次都會當著自己女兒的面兒，對林夢雪做管道之交的事情。
林夢雪多次懇求想讓他避開自己女兒，可每次都是換來李明無情的暴打。
後來李明更是染上了賭博，一次趁著家裡人都不在，更是把家裡的牛拉出去偷偷的賣了。
那是家裡最值錢東西，更是農忙時最大的勞動力，被李明賤賣后，拿著錢喝酒賭博瀟洒了。
家裡的人一怒之下，與李明分了家，與李明分家后，李明更是變本加厲，今天拿王婆家一個雞蛋，明天拿唐伯家一隻母雞。
這些欠下的債，都是林夢雪一一償還，一還便是三年，若不是父母兄弟，還有那個氣瘋的邵東陽一直幫襯，林夢雪恐怕早就撐不住了。
李明在腦海中回憶著前世的種種，不知何時淚水已經從臉頰處滑落。
「今生我李明絕對不會再辜負你。」
李明不知是天意，還是什麼，81年的這個時候，就是那個江美英來鬧事兒。
當時的李明根本沒有管這件事兒，江美英看根本沒有人給林夢雪撐腰。
就變本加厲將林夢雪上衣扒光，更是罵她不知廉恥。
他的女兒晴晴更是被打掉一顆牙齒，雙重打擊下，林夢雪帶著女兒走向了極端。
在李明一次喝醉的晚上回來時，看到大火中的林夢雪抱著熟睡的女兒，淚眼婆娑的看著李明。
「李明，是我林家先對不起你的，今生我林家欠你的，我林夢雪來生必償。」
大火燒了大半夜周圍的人都來救火，李明楞楞的站在原地，父親李成林把李明打的鼻青臉腫，李明愣是沒有還手。
在林夢雪離世的第二周，李明借十八村有名惡霸張鐵林的錢，帶著錢一路南下，去了深市。
81年的深市還是一個小漁村，在深市李明沉寂一年，第二年做起來倒買倒賣，一年發家，83年的時候資產達到了百萬。
但李明知道藏拙，對外一直隱匿，他知道風大於林必摧之的道理。
就在他發家時，家裡傳來了噩耗，二哥李海峰為了償還李明欠張鐵林的債，給黑磚廠幹活，黑磚廠發生了坍塌，二哥永遠埋在了下面。
得知這事兒的李明，不敢回家，他根本沒臉面對他們……
在李明沉思時，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什麼拉了一下，低頭一看，是自己的女兒李沐晴。
她扎著兩個馬尾辮，低溜溜的大眼睛惹人喜愛，只是那枯黃的頭髮營養不良惹人心疼。
李沐晴對著李明勾了勾手指，李明蹲下身來，李沐晴吧唧在李明臉上親了一口。
「謝謝你，今天為我和媽媽出頭。」
晴晴磕磕絆絆奶聲奶氣的說道。
李明愣神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神中的淚水再也壓制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保證以後會好好對你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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