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元素之初體驗

門羅興緻勃勃地來到訓練場，費南度已經在一堆器材邊等待他了。

「嘿，夥計，看！」門羅眼見四下無人，迅速欺近費南度身邊，將手伸到他面前，只聽「嘩」地一聲，費南度英俊的臉龐頓時變得濕漉漉，晶瑩的水珠順着下巴滴下來。

「你能凝聚水球了？」費南度並沒有像門羅設想的那樣喜出望外，僅僅用認真的眼神望着他。門羅本想費南度不會料到他這麼快就重新凝聚出魔力，想給他個驚喜，不過他並不知道費南度的眼界遠在他之上，也不像他一樣有過魔力消散的悲慘歷史，因而並未將凝聚魔力看得多麼重要。

「恩，是的，就在昨天晚上你走之後，我就開始冥想直到天亮，現在我能明顯感覺到海風中水元素的躍動了，也能控制它們凝聚一定的實體。」門羅耐心地講述了他的成功。

「你有沒有試圖對他們進行更多的控制？」費南度刨根問底。

「唉，也許就是因為沒有咒語的緣故吧，凝聚起來的元素根本沒有辦法離開我的手心。我試圖發出水箭，可是水球直接掉在了地上。」說到這裏，門羅有些喪氣，費南度前日所說的咒語問題，突兀地擺在他們面前，有了元素感應，有了魔力，卻沒有咒語，就好比一個地球上的武林高手空有一身內力卻不會絲毫招式，只能成為一個更加耐打的平凡人；更何況，魔力還不像內力那樣有護身作用，離開了魔法，它什麼也不是。

「你放心，我已經在努力從蘿拉大祭司那裏弄咒語，她也支持我研究魔法，我相信咒語不會是什麼大問題，更重要的是學會使用他們。」費南度的未雨綢繆還是很有成效的，說到這裏他又想起拉斐爾的懸念，不禁問道：「你知道拉斐爾.冰翼么？他是什麼職業？」

「拉斐爾叔叔？他是蘿拉大祭司的丈夫，是一個見多識廣而又很有魅力的人。他對孩子們也很好，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我們都很難受…拉斐爾叔叔當然是一個海神衛士，不過他更像是個學者，所以他的階位也並不高。說真的，他本可以不用上戰場的。」說起拉斐爾，門羅不禁黯然神傷，不過他似乎還不知道，拉斐爾不僅是他的叔叔，也是一位魔法研究的先行者。

「他研究魔法，和我們一樣。」費南度言簡意賅地點破了拉斐爾的秘密，他毫不懷疑這將激起門羅的強烈驚訝。

「他？」門羅的反應與費南度的預料如出一轍，「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了他寫的書，不過，很遺憾的是，書中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想，」費南度不太確定地說，「他有些不方便說出來的東西，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尋找。」

「哦…原來是這樣，」門羅有些失望地說，「拉斐爾叔叔那樣的智者，沒有理由不對這樣的問題產生好奇。」

「是啊，很有可能他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發現，才會去戰場尋找，然後送掉命的。」費南度猜測道，「不過他究竟發現了什麼呢？」

「會不會和我們的猜想一樣呢？海神衛士使用海潮之力時，空氣中有元素異動？」門羅倒是才思敏捷，迅速想到了這一點。

「不會這麼簡單，這個問題只要在中階海神衛士的訓練場就能夠得到解決了。」費南度潑了門羅一頭冷水，搖搖頭道，「看來還不是我們現在能夠接觸到的問題，咱們還是好好練習，鞏固魔力，徐徐圖之。」

「恩，費南度，你昨夜回去沒有冥想么？」門羅的問題似乎有些小小的幸災樂禍，如果他成功了而費南度沒有成功，他又能偷偷美上一陣子了。

費南度且把門羅的發問當作關心。他暗想昨晚受到的精神擾動，顯然不能告訴門羅這個懵里懵懂的傻小子，頓時苦笑着搖搖頭，沒有說話。

「加油啊，咱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門羅一副「語重心長」的死相，顯然心裏正在瘋狂自戀。

「訓練吧，不然烏迪斯叔叔看見我們在這兒閑聊，肯定又不舒服。」費南度單手拿起最初烏迪斯削制的那根「杠鈴」，交到門羅手上，頓時把他壓得齜牙咧嘴。是的，費南度的訓練進度很快，成為一名三階海神衛士后，他的制式武器已經成了一百公斤的三叉戟，以費南度即將進階的實力，單手拿起這支三叉戟也不是難事，更不小說一根小小的杠鈴。

「我給你演示一遍，你照着做。」說着費南度拿起一根稍重的杠鈴，把「費南度訓練法」的全套動作給門羅演示了一遍，「做完這個，再完成1000身位的折返跑，你就可以回去繼續冥想了，別瞪我，當身體疲倦引起精神震蕩的時候冥想，不僅能鞏固精神力，也能使凝聚魔力的效率提高。」

「呃，好吧，我盡量…」門羅好不容易打消的對訓練的恐慌，又從尾尖向後腦瘋狂地涌動起來。

「強健的體魄能讓你的調集魔力的速度更快，並且在戰鬥中有更大的生存幾率。」費南度說完便走，他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感應元素，是的，他要在訓練中冥想。

隨着費南度階位的不斷提升，他所使用的訓練器材的重量也在不斷提升，海邊的樹林雖然不算繁密，經過一番砍伐之後，還是剩下不少粗壯健康的樹木，看樣子，足夠費南度晉陞到高階了——如果他需要一直使用杠鈴進行訓練的話。

力量要訓練，那麼對力量的控制也要訓練，故而烏迪斯自打為費南度削制第一副杠鈴之後就袖手不管了。海邊存放器材的小屋裏那一堆杠鈴，大部分都是費南度訓練間歇為自己和其他戰友削制的，雖然輪廓和重量都遠遠沒有烏迪斯親手製成的那般勻稱，不過把那些杠鈴拿來細細比較，還是能發現費南度削制的手法在不斷精進。此時費南度正拿着自己製作完成的一百五十公斤的杠鈴，準備開始今天的負重衝刺。

「費南度，難…難道你已經是中階海神衛士了？」剛完成一次1000身位折返跑的門羅來到費南度身邊，氣喘吁吁地問道。

「還沒有，我需要先完成我的試驗，進階倒不着急。」費南度說着，雙手平托杠鈴在胸前，舉重若輕，尾尖發力，沖了出去，開始了他的訓練。

「天生神力…」門羅瞠目結舌地看着費南度。

「別忘了『思考』！」費南度扭頭喊了一聲，繼續前行。門羅豈能不知何謂「思考」，轉身尋了一處樹下盤坐下來，開始冥想。

很快，當門羅成功地進入冥想狀態后，費南度的體力也到了枯竭的邊緣，折返途中的他離出發點還有大約50個身位左右的距離。一百五十公斤的杠鈴他也是第一次使用，顯然，一上來就2000身位的折返跑顯然讓他感到有些自負過頭。「也好，這樣會更加疲憊地去感應元素。」費南度腰緊牙關，向出發點衝去。

眼看就要接近出發點了，一陣海風拂面而來，費南度突然福至心靈，雙臂猛一發力前推，將杠鈴扔了出去。隨着身子一輕，費南度尾尖一抖，閉上眼睛，箭一般射了出去——整個場景像被拉慢了，費南度雖然閉上眼睛，卻感覺自己能看見杠鈴緩緩地飛向出發點的後方，自己卻被周身的風所包圍着，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像被一層厚實卻輕如鴻毛的天藍色輕紗嚴嚴實實地裹住，肆意地突破空氣阻力向前飛行，嘈雜的聲音瞬間飛過耳後，之後再也聽不見一絲動靜。意識中的費南度猶如第三雙眼睛，看見自己沖向終點的過程，整個眼前，全是一片泛著一點點灰的天藍色。

短暫的爆發讓費南度突破了音障，也因為這一次極端爆發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他幸運地在體力耗盡的一刻進入深層冥想的狀態，本來隨着高速運動而被帶起環繞在他周身的風元素，一瞬間衝進他的身體里，把他帶進他意識中所看到的泛灰的天藍世界。

費南度「飛」到終點后，直接軟倒在地，他的耳朵重重地壓在柔軟的沙灘上，耳邊才傳來一聲沉沉的振動——杠鈴恰恰纔落地。費南度像一個沉眠的嬰兒一樣，陷入了無夢的睡眠。

喚醒他的是身下的海水。納迦細密的鱗片並不能阻止高速運動導致的皮膚水分乾涸，這種失水達到一定程度時，皮膚的灼熱感會使人暈倒。不明所以的年輕納迦們想當然地把費南度抬到近海的礁石上，通常海浪的一兩次沖刷就能讓這些訓練過於拚命的倒霉蛋醒來。

費南度睜開眼睛，看到門羅關切的臉——海邊的異動也會影響元素的感覺，平和的水元素受到驚擾，冥想中的門羅便感覺到異狀，解除了冥想狀態。

「呼，夥計，你有水，我有風。」費南度看起來有氣無力，於是他恰到好處地使用了這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