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雀捕蟬
「三天了，一點變化都沒有，這些雲間派的弟子挺有耐心的，只是他們怎能確定，鬼門宗的弟子一定會來此呢？這裡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村，我們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啊。」
通過石室中狹長的裂口，少年一邊觀察著斜下方的山村一邊喃喃自語。
「除非，鬼門宗弟子中有他們的密探，這才如此篤定，三天了，村裡沒有一點變化，大家都在村裡活動，打獵捕魚種田這些日常活動全部取消，嘿，也就是騙一下外人，熟悉內情的一看就有問題。嗯，山村中間的小廣場上，多了一間竹屋，想來雲間派築基期前輩高人就在裡面坐鎮吧，可是三天了，這人就沒踏出竹屋一步，阿黑，我得眯會，你幫我看著點，有情況馬上叫醒我，阿黑？」
沒有得到回應，少年轉身一看，大黑熊在後面睡得正香，嘴角的哈喇子浸濕了一大片地面。
「我命苦啊！」少年哀嚎一聲，無力地躺倒。
人影一閃，一個黑衣青年出現在竹屋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禮，低聲說道：「弟子張立峰，求見文師叔。」
「進來說話。」
竹屋內響起溫和的聲音。
「是。」
黑衣青年邁步走入竹屋，正要躬身再次施禮，一股柔和的力量傳來：「不用多禮，立峰，可有消息傳來？」
「回稟師叔，鬼門宗的小隊正在向這裡靠近，最快今晚會到。」
竹屋中一塵不染，除了中間一具蒲團之外沒有任何傢具擺設，一位青袍中年人坐在蒲團上溫和一笑：「如此甚好，等了這麼久，終於要有結果了。」
「師叔，鬼門宗這支小隊，真的要去往一處秘境嗎？」
「哈哈，立峰，關於鬼門宗的種種傳說，想來你都聽說過，你不知道的是，我們雲間派這百年間，一直在暗中嚴密監視鬼門宗弟子的行蹤，百年時間啊，希望這一切都值得。」
「師叔，我們可是知道百年前鬼門宗高層集體失蹤的內幕？」
「內幕嗎。」文師叔看著黑衣男子微微一笑。
張立峰心中一凜，趕緊躬身施禮，說道：「弟子多嘴了，請師叔諒解。」
「不用緊張，你也是門派重點栽培的弟子，一些機密之事以後自會知曉，對了，村莊中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這幾天弟子和幾位師弟按照觀察，實在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只是…。」
看到張立峰有些猶豫，文師叔擺擺手：「有什麼就直說，不必遲疑。」
「是，師叔，這座村莊一共一十三戶，其中十二戶都在，只有一戶這些時日一直沒有回歸，弟子打聽到，這戶人家只有一人，乃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帶著一隻自小一起長大的黑熊，這一人一熊經常獨自進山打獵，一去就是十天半月，這次離村已經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弟子估計，那少年很可能已經遭遇意外，所以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師叔。」
「哦，一人一熊，有點意思，那少年叫什麼名字？」
「村裡人都稱呼他阿奇，沒有姓氏，據說這少年是個孤兒，是村中一位老獵戶撿回來的，阿奇是老獵戶給他起的名字，三年前老獵戶去世，那一戶就剩少年一人。」
「凡人能馴服猛獸的可不多見，那頭黑熊又是何來歷？」
「這個弟子也仔細打聽過，那頭黑熊是和少年一起被老獵戶帶回來的，當初只是一頭幼小的熊崽，長大后也沒有任何奇異之處。」
「嗯，自小跟人一起，倒是少了一些猛獸的野性。」文師叔點點頭，繼續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下去準備吧，這次鬼門宗小隊一共七人，都是鍊氣期弟子，其中還有我們一個暗探，擒下他們不是難事，但想要知道他們最終的目的地，就要隱身暗處，不能讓他們發現蹤跡。」
「是，弟子現在就去安排。」
張立峰施禮后離開，文師叔微閉雙目略一沉吟，起身收起蒲團，身形一閃也離開了竹屋。
「咦，有情況！」
絕鴉嶺石室中的少年阿奇，敏銳地發現了異常。
「三處暗哨都撤了，雲間派這是要走人了嗎？不對，他們並沒有離開村子，只是都潛藏了起來，這麼說，大概率是鬼門宗的人要來了。阿黑，起來看戲。」
少年阿奇喚醒大黑熊，隨手拿出兩個果子，一顆拋給大黑熊，一顆塞進自家嘴裡。
「果子剩的不多了，阿黑，我們要省著點吃了，不能拿這當飯啊，不過，這段時間天天吃這種果子，對身體確實是好處多多，我感覺力氣又增加了三成有餘。」
「阿黑呀，你說我們下一次要不要再往大荒山裡面走走？外圍的好東西基本搜刮乾淨了，只是爺爺在世的時候說過，大荒山越往裡走猛獸越厲害，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只在外圍活動，不過呢，這次我們去狼巢尋寶，已經算是突破了外圍，生死一線，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真讓人難以選擇啊。」
大黑熊嘴裡哼哼幾聲，少年阿奇一笑。
「還是你了解我，大荒山裡面有那麼多好東西，我們是不會白白放過的，只是危險也越來越大，我們需要多備後手才行。」
「還沒有動靜，天都黑了，萬幸今晚星光很亮，不然什麼熱鬧都看不到，那才可惜了。」
少年嘴裡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突然一皺眉，疑惑地看了看山村背靠大山的後面，那裡一片漆黑，雖然銀輝灑滿大地，纖毫畢現，但背光處反而更顯陰暗，就像一隻饕餮巨獸，正在大山背面張開大口靜靜等待獵物降臨一樣。
「我剛才好像感覺到那裡有動靜，難道鬼門宗的人已經到了，只是他們並沒有進村，而是在後山？他們已經知道山村裡有埋伏了嗎？嘿，這就更有意思了，到底誰是黃雀誰是蟬！」
蟲不鳴鳥不叫，這一刻就連終年不息的山風也突然消散，萬籟俱寂之下，一股殺機在緩緩流淌。
有動靜了，幾條黑影悄無聲息從大山的陰影中閃出，向著絕鴉嶺撲來，坐穩看戲的阿奇和大黑熊不由得大吃一驚，阿奇心思電轉，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近在眼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