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國，正邪之分
晴空萬里，烈陽高掛。
忽然，一陣微風拂過，樹梢微盪，驚起幾聲鳥叫聲。
此時的李志，站立在劉仙師跟前，雖說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的卻沒了前天的慌亂。
劉仙師臉上依舊帶著陰鷙，冷瞥了一眼李志，淡淡開口道：「你來找我，是那本異珍錄已經背熟了？」
「基本上都能熟背了。」李志說道，在生死存亡的壓力下，人的潛力無疑是巨大的，短短兩天時間，李志便將那本記載靈珍藥材的異珍錄，給死記硬背的記在心中了。
「那你可知道用活人做為藥材可有什麼說法？」劉仙師明顯是想考校李志。
「活人作為藥材，會根據不同的人會有不一樣的藥效，男為陽女為陰，丹材房的人我都有看了下，全部都是壯年男子，壯年男子陽氣旺盛，最適合用來煉製純陽類的丹藥。」
李志心中暗嘆一口氣，拳頭不由的緊握了下，他活人煉丹的做法實在是很排斥。
「不錯！你倒是有點天賦，看來讓你來做個丹童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劉仙師十分滿意，看向李志時，目光似乎隱隱藏著其他意味。
看到李志臉上的神色，劉仙師知道李志這是無法接受活人煉丹的做法。
原本以劉仙師的性格，是不屑於跟李志說太多的，但是現在看到李志確實是在短短時間內就把異珍錄熟記於心了，他也是起了一絲愛才心思，畢竟在這種人均大字不識幾個的時代，突然有個能識文斷字，而且心思聰慧的人，確實多少會讓人在意。
更不用說，劉仙師本就心中有著其他打算。
隨即，又說道：「壯年男子雖說陽氣旺盛，但是如果只是煉製其他普通純陽類的丹藥的話，並不是不可替換。只是我現在所要煉製的丹藥，只能用活人做為丹材去煉製。」
李志腦海瞬間閃過異珍錄書中所記載的一些信息，不由的脫口而出：「以人為丹，最適於人！」
劉仙師點了點頭，說道：「雖說可以用妖獸替換活人以此來煉製成丹，可是丹成之後丹效卻會混雜著妖氣。一般人倒是無所謂，可這次煉製的丹藥卻不是給一般人吃的。」
「那個姓何的老頭？他哪來的臉的？都已經半隻腳跨進棺材了。還這麼惜命？」李志啐道，他對這個何大老爺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所以現在也沒什麼好口氣。
饒是一直陰沉著臉的劉仙師，此時聽到李志說的這話也是不由的笑出聲來。
劉仙師搖頭說道：「雖然是他請我來煉丹的，但卻不是為他自己而煉。」
「哦？」李志這倒是有些疑惑，沒想到這何大老爺如此大費周章，居然還是為了其他人。
「難不成是給他兒子孫子煉製的？」李志猜測道。
劉仙師擺了擺手，說道：「何大人一生為君為國，盡忠盡職，怎麼可能為了自己一己之私特地請我來給他煉製丹藥，永國境內有資格讓他怎麼做的，只有當今聖上了。」
永國？
華夏歷史上好像沒有出現過叫永國的國家吧。
李志心思百轉，看來他穿越到的這個世界，是一個架空的世界並非存在他以前記憶認知里的某個時代。
「聖上是個少有的有能之君，榮登皇位十餘年，勵精圖治，任賢臣，平叛亂，輕徭賦，鎮四鄰，一掃永國歷代以來的頹勢...可以稱得上是一代聖君。」
劉仙師說著：「可惜在當年在御駕親征楚國的時候落下了病根，聖上這些年一直靠著國運龍氣強撐著...可如今也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了。」
李志問道：「所以那個姓何的才請你來煉丹給皇帝續命？」
還沒等劉仙師回應，李志便繼續說著：「能延長壽命之類的丹藥有不少，但是需要用到陽盛之氣的話，便只有復陽丹了！所以這永國的皇帝當年落下的病根其實是被某種陰氣滲透所傷，你這次不僅想要給他添油續命，你還想一舉解決他這病根！」
劉仙師聞言一臉驚疑，萬萬沒想到李志心思如此敏捷，居然僅憑著些許信息拼接，就已經把實際的情況還原得七七八八了。
李志畢竟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沒有意識到在這種皇權時代皇帝的嚴重性，所以忍不住說道：「為了救皇帝一個人，犧牲這麼多些人，值得嗎？」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其他人聽到，怕是要生起禍端。
但劉仙師卻彷佛沒聽見一樣，只是淡淡說道：「你以為何大人跟我如此大費周章，不惜犧牲數十人為的就僅僅是為皇帝一人而已嗎？」
李志不解的望著劉仙師。
「聖上如今還尚未有子嗣，一旦殯天。永國便是舉國無首，而且沒有一位名正言順的正統繼承人壓著，那幾個不甘寂寞的王爺怕也是一個個都會按捺不住了。自古皇家無親情，為了那個皇位他們那些人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劉仙師平靜的說著。
李志想起以前在歷史書上跟影視劇里所看到過的皇室之間關於爭權奪位的一些齷齪事，大致也能想象得到，這個永國皇帝死去后，那些王爺為了那張皇位龍椅斗得你死我活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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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皇家無親情，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見李志在沉思，劉仙師知道李志是把他說的話聽進去了，接著說道：「到那個時候，國內局勢動蕩，鄰國若是再藉此時機再起戰端，那聖上這十餘年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甚至整個永國的子民都將面臨著國破家亡的危險。」
李志也不是那種愚昧無知的人，他知道劉仙師所說的這些並不是危言聳聽。
劉仙師瞥了一眼李志，繼續說道：「在你眼裡，以活人煉丹是殘忍的邪道手段，可在我們看來，只要聖上不死，國內穩定，鄰國不敢輕易越界。數百萬人能得以安穩生存，這才是真正的大善大義。」
「所以犧牲一小數人來拯救所有人，這才是正確的？」李志喃喃道，此時的他已經找不到話語去反駁劉仙師了。
「每個人的正邪善惡之分都是由自己的所認知的去認為的而已。此事沒有誰對誰錯之分，你可認識油田村的李滿？」劉仙師問道。
「李滿？半夜分肉的李大善人？」李志有些印象。
劉仙師聞言陰惻惻一笑，說：「大善人？呵呵，確實附近幾個村莊的村民皆稱讚他為大善人，那你可知道為什麼他府里的下人對他畏之如虎？」
李志不知道劉仙師為什麼這麼問，猜測道：「難不成他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呵，這李大善人平時沒什麼愛好，唯一喜歡的便是半夜酗酒。可他這人呢，一醉酒便喜歡打罵虐待他府里的奴僕，若是有些身子骨弱的扛不住他的虐打而死，那就有了這些村民口中所說的分肉大善舉了。」
劉仙師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李志心神震動。
「所...所以...這些村民一直吃的肉...是人肉？」李志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劉仙師所說的這些把他以前所認知的三觀給砸得粉碎。
劉仙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或者是懶得回答這種問題。
看著李志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劉仙師搖了搖頭，說道：「在李滿府上的奴僕眼中，李滿就是一個惡魔。可是在其他村民眼中，李滿便是人人稱讚的大好人大善人。」
「你說，這李滿應該算是大善人呢？還是大惡人呢？」
「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因人而定，而不是以人而定。」
劉仙師的話語如同天雷滾滾一般，在李志腦海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