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待宰羔羊
王巧霞被老太太拽上馬車。
張本泰坐到馬車前面，揚起長鞭，嘚我嘚兒我的往前趕。
張本泰能不高興嗎？30多歲的大男人了，以前從來沒碰到過任何一個女人，現在有了一個這麼俊俏的小媳婦，心中當然有說不出來的甜蜜了。
雖然看著這個小媳婦穿的破破爛爛，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黃黃的頭髮就像生鏽了一樣。
但是依然看著還是那麼俊俏。正應了那句話，俊人穿什麼都好看，打扮成一個要飯花子也顯得別有風采。
馬車很快走出了魏瞎子的村子。
這時，王巧霞才感覺到自己是被魏瞎子給賣了。
說來也怪，此時她的心中並沒有痛苦，也沒有怨恨，也沒有要重新跑回去的念頭。
她的那個家也不算是她的家了，魏瞎子親手把它賣掉，家還有什麼留戀的。
她也不再思念她的父母了，魏瞎子最後這一趟領著她回去，她的父母對她那麼反感，讓她也斷了對父母的念想。
馬車上的老太太拽著她的一隻胳膊，生怕她跑了的樣子。
一想起來她的父母，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馬車很快跑出了五里多地，到了柳林村。
這個村子很大，十天有兩個集，每逢三八，十里八鄉的人們都到這裡來趕集。
他們要從這兒村頭經過，恰巧今天也是集日。
張本泰把車停在集頭上，張本泰說，娘，你下去給巧霞買個買個包子去吧！
老太太一聽就有些生氣，嘴裡說道，這半不拉晌的吃什麼呀？剛吃完飯能餓嗎？
張本太說，關鍵是她早晨撈著吃飯了嗎？你看看巧霞被餓的面黃肌瘦的，將來怎麼給你當兒媳婦兒？
老太太聽他這麼說，更生氣了，這還了得，媳婦兒還沒娶到家呢，就開始疼媳婦兒了。
張本太聽他媽這麼損他，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了。
不過老太太還是下了車，包子鋪就在附近，很快買了五個包子回來。
給，吃吧。老太太把五個包子都遞給王巧霞，順便又說了一句，你可拿好了，別叫饞貓給猴了去！
老太太說完還白了兒子一眼。張本泰被氣的嘻嘻的笑。
接著張本泰又說，娘，你這不是也會疼兒媳婦兒了嗎？有了兒媳婦就不要兒子了？
老太太沒好氣的說要你有什麼用。
張本泰看出來他娘心裡有些高興，得寸進尺，連忙又說，娘，你看你兒媳婦穿的，破破爛爛的多讓人心疼啊，你老人家再去給她買身衣服行嗎？誰家娶媳婦不給女方買幾身衣服呀？
看著長的像個木樁子一樣的張本泰，想不到還那麼心細。
他娘聽了也沒說什麼，趕快又到集市裡面去買服裝了。
王巧霞手裡捧著包子，到現在還沒吃，她實在不知道是該吃還是不該吃。
其實，從昨天晚上魏瞎子他娘都沒讓她吃飯，可能這娘兒兩個早都合計好了，能給家裡省一點兒是一點兒吧。
張本泰看著他媽走進人群里，回頭說道，巧霞，趕快吃吧，包子別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王巧霞本來就餓，再加上從來都沒吃過包子，手裡拿著包子，包子的香氣鑽進鼻孔饞的她已經受不了了。
張本泰一說讓她吃，王巧霞很快把包子塞進嘴裡，大口吃起來。
張本泰看了她一眼，猛然又想起來什麼，他說，你在這兒吃，我去給你買瓶水兒。
張本泰說完，慌裡慌張去買水了。
老太太買衣服回來，王巧霞幾個包子已經進肚了，一個人在馬車上坐著。
老太太一看差一點兒被嚇死，讓兒子看著媳婦兒呢，他竟然跑沒影了，這要是跑了怎麼辦？
這時張本泰才拿著一瓶汽水回來。
汽水已經被打開了瓶蓋，張本泰來到就把汽水遞給王巧霞的手裡。
張本太說，喝吧，快點兒喝，跑了氣兒就不好喝了。
王巧霞不吱聲，接過來就喝，嫁給魏瞎子這幾年，她根本沒喝過汽水兒。
老太太就罵張本泰，你他媽不在這兒看著點兒，我走了，你也走幹什麼？你還買汽水兒，汽水兒兩毛錢一瓶兒是咱老莊家人喝的嗎？到包子鍋上舀碗開水就行唄！
張本泰微微一笑，對他娘做了個鬼臉兒，你咋不早說呀？買完了。
老太太也是個細心的人，到集市裡邊去了這一會兒，竟然給王巧霞買了兩身衣服，上衣褲子鞋，內衣內褲襪子，一樣買了兩身。
坐到車上，張本泰又重新趕起馬車來。
老太太把那些衣服展開，讓王曉霞看看。
老太太說，你看看我買的這個上衣行嗎？
王巧霞也不看，也不說話，在車上坐著像塊木頭。王巧霞心說，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才不管這些呢。
馬車走過了柳林村，再往前走就是山路了，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的非常難走。
這40多里地，竟然走到了黑天。
走進靠山屯的時候，村裡人都吃完晚飯睡覺了。
村裡人都知道張本泰去買媳婦了，有不少想看看的。
如果是白天，他家裡一定很熱鬧。
有的人等到天黑，看著還沒回來，回家吃了晚飯也沒再出來，睡覺了。
張本泰趕著馬車不敢出聲音。他們悄悄的回到家裡，卸了馬車鎖上院門兒。
今天，他們一家人都非常高興。
老太太坐了一天馬車，全身都快累散架了，胳膊腿兒又酸又疼。
一下馬車，卻來了精神，趕快招呼老頭子殺雞，她開始做飯。
並且，她指揮張本泰，到後面爐子上燒一壺熱水，讓王巧霞洗洗，換上新衣服看看是不是正好。
王曉霞也不說話，像個木偶一樣讓他們擺布。
叫洗澡就去洗澡，回來換上了新衣服。老太太買的新衣服不正好，穿在王巧霞身上有點兒大。
不過，這也比那一身破衣服好看多了。
等王巧霞洗完澡，穿上衣服，老太太也做好了飯。
一家人有圍桌吃飯，王巧霞也不說話，讓吃就吃。
王巧霞的心裡，反正自己就是一個待宰的羔羊，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吧，別考慮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