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文殊閣閣主
邵一汐午時準點來到了文殊閣。
昨日那夥計小哥,看到邵一汐進來,忙迎了上去,帶著邵一汐往裡走。
穿過大堂,沿著過道,左拐右拐。
夥計小哥在一道不起眼的小門前站定,用手輕輕敲了兩下門。
很快,裡邊有腳步聲傳來。
門從裡邊打開了,露出一張清俊的臉,是個約摸十五歲的小夥子。
他嘴角上揚,面帶微笑,一副天生笑臉面相。
「姑娘你好,請進來。」那小夥子道。
穿過小門,邵一汐發現裡邊別有洞天。
好精緻的一個小院。
蜿蜒的小徑,曲折的迴廊,精巧的假山,清脆的滴水聲。
花香鳥語,蝶舞蜂飛。
讓人不禁沉浸其中,放下心中那紛紛擾擾,獨享在這一份悠然愜意中。
沿著花間石徑,穿過曲折的迴廊,來到古色古香的廳堂。
廳堂主位上坐著個三十多歲的清瘦男子。
他身著青衫,五官周正,面容和藹,身上帶著一股獨特的書卷氣。
閆千柳看著徒弟張無為和邵一汐一步步走近,思緒飄遠。
她來了。
想必他已經走了。
找個時間,去給他上柱香吧。
「師父,人我給你帶過來了。」張無為道。
閆千柳擺擺手,張無為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閆大師,您好!」邵一汐對上閆千柳的眼,疑惑這人為何這樣看著她,一副懷念的樣子。
難道是我認識的人?
只是沒印象呀?
邵一汐在腦中又快速過了一遍,還是沒印象。
邵一汐又看了一下閆千柳,他那雙眼睛黑亮深邃,再往裡看,卻發現有些迷離,像是沒有焦距一般,彷彿在穿過她看著誰,一副緬懷的樣子。
難道是我娘年輕時的愛慕者?
難道我長得很像娘親?
閆大師這是睹物思人來著?
邵一汐不禁用手摸了摸臉。
話本子是這麼說的:
一個男子,在青春年少時,愛上一個姑娘,卻愛而不得,只能把這份愛意深埋心底。
後來,男子聽從家人安排,娶妻生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男子為生活為家庭奔波勞碌著,沒有時間來悲春思秋,這樣,慢慢地,就沒有再想起她來。
再後來,男子老了,看到跟一個她長得一樣的年輕姑娘。
才驚覺,原來,曾經的那個姑娘還一直都藏在心底。
……
「一汐,來這兒坐下。」閆千柳指了指身旁的凳子,對邵一汐招招手道。
邵一汐:坐這麼近?不大好吧?萬一被他和娘親的感情糾葛給波及到就不妙了。
「一汐,你跟兩年前有些不一樣了。」閆千柳想起那時,在天山看到作天作地的邵一汐,皮猴一樣,活潑狡黠。
邵一汐:原來真是認識我的人呀。
邵一汐:「閆大師,我認識你嗎?」
「我認識你,你可能不認識我。」閆千柳道,「你師父呀,他小氣,不讓你看到我。」
邵一汐有點茫然。
「兩年前,我上天山,還給你帶了禮物。」
邵一汐:???
呃……
莫非眼前這位不是娘的愛慕者??
等等……姓閆!
難道是……是我那未曾謀面的便宜大師兄?
邵一汐訕訕一笑。
「那隻碩大的鑲著珠寶的金鐲子?」邵一汐想起兩年前大師父交給他的那隻鐲子,大師父說是閆大師兄送給她的見面禮。
那鐲子一看就很值錢,邵一汐很是喜歡。
領了人家的情,那見一見人家也是應該的。
於是邵一汐問大師父:大師兄呢?我去看看他,當面謝謝他。
大師父只說人已經下山了,若有緣,會再見的。
邵一汐那時的確有點遺憾。
若是見著大師兄,說不定就能再順點值錢的東西了。
後來,邵一汐只記得金鐲子,差點忘了有這麼一個大師兄了。
邵一汐從掛在腰間的六角如意包中掏出那大金鐲子。
「是它。」閆千柳看著那大金鐲子笑道,「可喜歡師兄送給你的這份禮物?」
邵一汐點點頭。
「師父說,你最喜黃白之物。我想著乾脆給你幾條金條算了,被師父說了一頓。」閆千柳抿了一口茶,繼續道,「師父說,送些精美又值錢的。平時可以戴著玩玩,缺錢的時候又可以換筆錢來應急。」
「我花了很大的心思來準備,思來想去,覺得這鐲子很合適。卻不想拿出來的時候,又被師父說了一頓。」
「師父說:這麼大的一坨,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姑娘戴著合適嗎?」
邵一汐:一坨?你是認真的嗎?這詞你確定是大師父說的?
邵一汐喝著茶,安靜傾聽,心裡卻在吐槽。
對不熟悉的人保持內向,對熟悉的人保持外向。
這是邵一汐的處世原則。
「好在,你喜歡。」閆千柳一邊給邵一汐添茶一邊溫聲道。
閆千柳從身後拿出個長方小盒子。
「這是師父讓我給你置辦的。」閆千柳道。
邵一汐接過來,打開,發現裡邊有一張房契、幾張銀票和幾張賣身契。
「這要不得,太貴重了。」邵一汐道。
「你放心拿著,這是大師父給你的,他給了錢,讓我給你置辦個帶鋪面的小院。他說樣式嘛,就參考我現在的文殊閣。
我物色了許久,終於在天生街上找到了一個合適院子。
前幾天剛改造好。
我在小院里安排有幾個人,這是他們的賣身契,你看著合適的話就用著。
還有這裡邊的銀票呢,是剩餘下來的。
你就拿著吧,要不師父進我夢裡打我來了。」閆千柳道。
其實,那小院他也是貼了些錢進去的,誰讓這是自己的小師妹呢,還是師父最疼的那位。
邵一汐一愣,大師父這個窮鬼,居然還是有錢物傍身的。
閆千柳又從身後拿出東西來,是一個長高寬各約為九寸的古樸的方形盒子。
「一汐,這是師父留給你的。」
邵一汐拿過來,欲打開,才發現是上了鎖了,隱形鎖。
邵一汐疑惑地看著閆千柳:你給個盒子不給鑰匙,有意思嗎?
「鑰匙師父給了你的。」閆千柳捕捉到邵一汐嫌棄的眼神,心裡發笑,這時的一汐才有點像天山上的小師妹。
邵一汐端起盒子細細觀察起鎖眼來。
「這個,不急。這盒子你先放下,待會你帶回去慢慢再研究。」閆千柳拂了拂茶蓋,端起來,喝了一口,細細品味起來。「現在,我跟你說個事先。」
「你下了山,意味著你將要認親了,對吧?」
「嗯,大師父他,他走時,死不瞑目。我怎麼撫都撫不上。」邵一汐有些難過,「直到我說我到南城認親,他眼睛才閉上。」
「人總有一死,我們難過也是枉然。師父走了,或許算是解脫了吧。」閆千柳喃喃道,「師父這一生,過得太壓抑了。」
邵一汐有些疑惑問道:「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