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偏執到死

不久后，易清蓮兩師徒被趕出了焚魂谷。

臨走前，還收到陸青雲的警告。

以後別再來焚魂谷，否則格殺勿論。

帶著滔天的憤懣與悲傷，易清蓮兩師徒就像兩條遭主人遺棄的狗，灰溜溜離開了焚魂谷。

「陸青雲這個老匹夫，他怎麼敢這樣對待師尊您？」

柳飛飛同樣委屈得淚眼婆娑，「師尊您能親自來見他，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機會，他不好好珍惜，反而還敢扇您耳光，他簡直就是個沒良心的禽獸！」

頓了頓，她又憤憤不平地補充道：「還有那個王博，他肯定是知道弟子來了焚魂谷，才一路尾隨而來！」

「說到底，他剛才以武力征服焚魂谷，就是特意為弟子而來的！」

「他肯定還對弟子念念不忘，但表面上卻死要面子，死活不肯承認。」

「師尊，您覺得弟子說得對不對？」

末了，她還以乞求的目光望向易清蓮，希望能得到她師尊的安慰與肯定。

然而，

「夠了！」

易清蓮不知哪來的怒火，忽然暴喝了一聲，「飛飛，你到底還要自欺欺人多久？」

柳飛飛嬌軀一顫，一張臉瞬間慘白如紙。

就只有眼中的淚水，在不爭氣地狂涌而出。

從小到大，她師尊都對她寵溺有加，從來不會對她說半句過重的話。

今天，居然用這麼惡劣的語氣喝斥於她。

再加上她原本就委屈至極，現在更是心都徹底碎了。

但易清蓮這次卻沒有慣著她，繼續聲色俱厲地責罵道：「王博心裡根本就從來沒有過你，你卻像瘋了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作多情！」

「為師之前只是不忍傷你的心，才不斷昧著良心配合你而已！」

「結果，你非但沒有醒悟過來，反而變本加厲。」

「你現在看看你自己，都變成什麼樣了？」

「人不人，鬼不鬼，經常拿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來欺騙自己，傾盡一切就只是為了報復王博。」

「你摸著良心想想，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滿腦子除了王博和你的復仇之外，還有過其他人，以及為師嗎？」

「你身為逍遙門聖女，有為整個宗門考慮過嗎？」

「如今，為師為你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還在焚魂谷受盡了羞辱，你非但不肯醒悟，還在用這麼偏執的理由來糊弄為師。」

「早知道你這麼不成氣候，當初為師就不該遷就於你的！」

「如果為師當初心狠一點，就不會把你寵壞成這般模樣。」

一番絲毫不加修飾的斥責，落在柳飛飛耳中，頓時如同五雷轟頂，讓她感覺天都塌了。

「師尊，您、您怎麼會這樣罵弟子？」

她頓住腳步，身軀搖搖晃晃，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您一向最疼愛弟子了，今天怎麼……？」

「事到如今，絕情不能再讓你如此任性胡鬧下去了！」

易清蓮深吸了口氣，不去看柳飛飛絕望的神情，將頭偏到一邊，冷聲道：「回去后，為師會另立聖女人選。」

「至於你，飛飛，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一揮袖，易清蓮大步向遠方走去，也不管柳飛飛是否跟上來。

表面看似絕情，但她臉上卻分明布滿了不忍。

她剛才把話說得這麼重，無非是希望她這番話，能達到當頭棒喝的效果，令她的弟子柳飛飛瞬間清醒過來，別再繼續深陷感情的泥沼里無法自拔。

然而，

「師尊，弟子沒錯，錯的是王博！」

柳飛飛非但沒有醒悟，反而對著易清蓮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大喊道：「這一切都是王博引起的！」

「如果不是他當初拒絕了弟子的好意，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所有事情；」

「我們去斜陽城向王家施壓時，如果他肯跪下來向弟子道歉認錯，他也不至於被王家逼得離開家族；」

「還有，在天山的幻境里時，如果不是他把岳星辰逼上絕路，岳星辰也不至於把弟子當成擋箭牌扔出去，然後逼弟子施展毒情咒保命，導致現在只剩下半個多月的壽命！」

「這一切都怪王博！」

「是他把弟子害成今天這般模樣！」

「弟子沒有錯！」

「師尊，您聽到了嗎？弟子沒錯啊！」

聲音越來越凄厲，就像女鬼的哭嚎。

易清蓮也想狠心繼續往前走，但聽著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她終究有些不忍。

某一刻，她猛然回過頭，卻看到了足以將她嚇得魂飛魄散的一幕。

只見滿臉絕望的柳飛飛，居然在她回頭的那一剎那，從懸崖上縱身跳了下去。

「飛飛，不要！」

易清蓮大喊了一聲，立刻以最快速度閃掠了過去。

但，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當她衝到懸崖邊緣時，柳飛飛已經墜入了下方深不見底的深淵，被靄靄白霧所吞沒。

在身影消失之前，她還能隱約聽到柳飛飛凄絕的大喊，「師尊，弟子沒錯，一切都怪王博……」

易清蓮站在懸崖邊緣之上，整個人僵硬如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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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才聽到「嗵」的一聲迴響從深淵底部傳來。

易清蓮的心，也在這一刻沉到了底。

她就這麼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站在懸崖上許久、許久……

久到好彷彿都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哭泣，忘記了哭喊。

就只有柳飛飛跳下懸崖時所說的那句話，如同魔咒般在她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每重複一遍，她的心都像被利劍狠狠刺一下，痛得她難以呼吸。

「王博，都怪你！」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牙縫裡才迸出一句充滿滔天恨意的話，「你害死了我的飛飛，本門主要讓你血債血償！」

……

兩日後。

逍遙門大門口。

「門主，您可算是回來了！」

「聖女呢？她怎麼沒和您一起回來？」

剛剛看到易清蓮失魂落魄地回來，幾名女弟子便迫切地迎了上去。

「飛飛她……」

易清蓮剛剛想開口說明情況，聲音卻哽咽得說不下去。

但幾名弟子卻沒有追問，其中一人反而迫切道：「門主，萬劍山的人氣勢洶洶地上門興師問罪，您要是再不回來，他們可能要滅了咱們逍遙門了！」

「萬劍山？」

易清蓮臉色微微一變，「萬劍山的人怎麼會來我們逍遙門？我們又做了什麼得罪他們的事情？」

「弟子不知，也不敢詢問，門主您還是親自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