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申鶴：原來人類還可以吃石的嗎？
王志純和派蒙從山腳下升到山頂，在山頂的那片平地上，看到了一位出塵縹緲的美麗少女。她有著一頭銀髮，在身後紮成一條粗長的麻花辮，以被冰神之眼裝飾的紅繩系住；衣著修身，以黑色為主調，白色作為點綴，窈窕動人。
只不過，她似乎沒什麼情緒，眼眸平淡。若是說王志純的眼眸宛如大海，偶有波瀾，那麼這個少女的眼眸便宛如井中凈水，無悲無喜。
「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仙家福地？」這個少女手中出現一柄晶石打造的槍——其實按照評書的說法，這桿槍可以稱之為「四爪亮銀槍」。正是五星級長槍，名為「息災」。
「口圭！等等，是留雲借風真君讓我們過來的！」派蒙趕緊搖手表示兩人的無害。
王志純趕在她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前，說道：「我的名字叫王志純，她是派蒙。我們得到了接受仙人指導訓練的資格，來奧藏山接受留雲借風真君的教導。」
這個少女似乎聽過這兩個名字，收起武器：「我聽師父說過你們。她正好就在洞府中，請進。」
「你就是申鶴嗎？」派蒙把魈對申鶴的描述一對比，發現她很吻合。
「是。」申鶴有些意外，但是隨即便坐到一旁的石頭上，將一個裝著清心、紅花、甘草、人蔘等藥草的碗端起來，自顧自地吃起來。
「呃……」派蒙和王志純對視一眼，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不然好尷尬啊。
「申鶴，你生病了嗎？吃這麼多草藥。」王志純問道。
「沒有。」申鶴抬頭，腮幫子鼓鼓的，看上去有點……反萌差？
「這些是我的早飯。」
「早、早飯？」派蒙大驚，仙家弟子吃的這麼……高端？
申鶴覺得新來的這個小東西有些一驚一乍，她默默地吃著，不搭理派蒙。
王志純也有點難綳，吃這麼素，還能身材這麼好，是得有些天賦的。
「那，再見？」王志純揮手。
「再見。」
和留雲借風真君的弟子申鶴的第一次見面便在奇異的氣氛中結束，王志純和派蒙向洞府的大門表示進入的意願，隨即被傳送進熟悉的地方。
「你們來了。」磁性的女聲回蕩在這片洞天，「還是上次的那條路，過來吧。」
「哎呦，就不能直接點嘛。」派蒙屬實被留雲借風真君弄得無語了，便和王志純重複了一遍機關操作，來到了留雲借風真君面前。
「早上好，真君。」王志純作揖，而派蒙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造次，說什麼『仙鳥二號』，亦像模像樣地做了個揖。
「免禮。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學習仙家機關術。」留雲借風真君的聲音很是從容，但是王志純卻莫名地感覺她似乎有些……開心？
「邪門，這位不嫌棄我打擾她的清靜就算不錯了。」王志純光速把這個似乎有些荒唐的念頭放過。
「首先我要考一考你的機關術基礎，」留雲借風真君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先用自己的語言敘述自己對機關術的本質的理解。」
王志純斟酌一下，「在我看來，機關術便是將能量進行利用，從而達成自己需要的學說。」
留雲借風真君感到還算滿意。「嗯，這般理解就幾乎是機關術的本質。能認識到這一點，你已經超越很多人了。遙想當年，我還時常在人間行走的時候，考過很多匠人。結果他們的回答竟然都是些『表達美的理念』、『發揮理性對自然的認知』、『前人智慧的總結』、『神的知識的一角』……」
王志純和派蒙看著跑題的留雲借風真君，想提醒一下，結果又擔心惹惱了她。
「咳咳，跑題了，那些凡夫俗子的見解不需要多做了解。」留雲借風真君反應過來，「我先總體描述一下仙家機關術的總綱。」
「接下來，你將學習以下內容：能源、整體構造系統、動力構型、知性模塊、儲存模塊……」留雲借風真君報菜名一樣報了好幾個學習單元。
王志純和派蒙的臉上留下冷汗，尤其是王志純，他通學了教令院流出來的過時機關學書籍，也算是有些見識，結果留雲借風真君說的名詞中有五分之一他沒有在那些書上見過同義的。
不過他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仙家機關術確實已經踏實地到了智能的地步，當初在歸終機上看到的離譜機關不是偶然，也不是仙人的高深智慧所形成的直覺把握而成，而是落地成實打實的理論和學識。
完成了課程大綱的介紹，留雲借風真君決定上午先給王志純進行一下文化補課。倒不是說他不識字，而是說仙家機關術中有許多名詞的含義之類的和凡間流行的不太一樣，所以需要花一個上午統一一下顆粒度。
派蒙只聽了一會，就堅持不住了，和王志純打了個招呼，便在這處仙家洞天里到處遛彎。
突然，她看到了剛剛從外面回來的申鶴。
「申鶴！」
申鶴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派蒙：「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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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事，就是太無聊了，想和你聊聊天。」派蒙笑嘻嘻地湊上來。
申鶴點頭，然後站在原地，看著派蒙。
「……」派蒙意識到自己要開話題，「申鶴，你平時都吃什麼啊？」
申鶴回憶一下，「一般都是清心、琉璃袋、甜甜花之類的。」
「咦？我還以為只有早上你才這麼吃呢。味道怎麼樣？」派蒙有些期待地看著申鶴。
申鶴回答：「有些苦澀，除了甜甜花、日落果和樹莓之類的。」
「啊？意思是不好吃嗎？」派蒙看申鶴的眼神都有了一絲同情，「話說平時吃這些能吃飽嗎？」
申鶴點頭，「還是可以的，只要吃的夠多，就不會挨餓。」
「話說留雲借風真君為什麼讓你吃這些呢？哦，我懂了，小說里都說這是為了，呃，養一口清氣，不墮凡塵，是這樣嗎？」派蒙有些期待地問道，如果可以從申鶴這裡扣出一點仙家養生法門，她一定讓志純天天吃清心，爭取長命百歲！
咦，等等，話說志純現在到底能活多久呢？派蒙發現了盲點。
申鶴搖頭，「這是為了修行。紅塵煙火會迷人心智，我的修為還不到家，心性不足，所以要遵守清規戒律。」
說到這裡，申鶴的話終於算是多了一點，「比如說前天夜裡，師父帶了一些飯菜回來，滋味不錯，竟然使我心裡存了一絲懷念，以至於今天都對我吃飯產生了影響。這便是修為不到家的證明。」
派蒙失望了：「我還以為你說的修為是那個飛天遁地、長生不老之類的，結果是這種的啊？」
申鶴沒說話，由於仙家遠離人世，所以外人多有這樣的誤解，不奇怪。只不過派蒙的下一句話讓她眼睛瞪大。
「不過如果是吃草藥的話，志純恐怕更厲害。上次他可是面不改色地吃了一碗礦石粥哇。」派蒙莫名起了攀比心，雖然真實情況是被北風王狼創傷后，為了演騎士團，才如此罷了。
「而且上次我們蹲大牢的時候，他還面不改色地把有蒼蠅毛蟲的粥喝了！」派蒙叉腰，驕傲不已，好像在說她自己。
申鶴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王志純這種飛來飛去的強人會被關進監獄，但是她卻被王志純什麼都吃的精神所震撼。
對申鶴來說，王志純的境界已經高到沒譜了。這麼厲害的人，還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那些哪怕是她也不會吃的東西，顯然已經到達了不執著於皮相的境地，恐怖如斯！
於是，她便反思了一下自己在修道上的怠惰，順便下定決心，午餐要去刨幾塊礦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