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甘

第16章 不甘

雖然延祺宮住著兩位主子,但康嬪生了小公主,皇上每每來延祺宮都是去康嬪那邊的多,來李才人這邊的少。

主子不受寵,連帶著敬禧堂的下人也招人白眼。

看著被淋成落湯雞的李才人氣得雙眼泛紅,那端著銅盆的宮女這才敷衍地朝李才人屈了屈膝:「哎喲,天色太黑,奴婢沒看到李才人進來,奴婢該死!」

此人正是康嬪身邊的二等宮女畫蓮。

畫蓮端著銅盆站直了身體,嘴角含著一絲嘲諷:「今兒個小公主玩鬧出了一身汗,奴婢剛幫小公主擦完身子,想著早點回屋服侍小公主,就急急忙忙出來倒水,沒看到小主從這裡經過,奴婢無意衝撞小主,還請小主恕罪。」

畫蓮搬了小公主出來,李才人就算再生氣也無法發落她,否則就是對小公主不滿。

這後宮裡頭,流著皇上血脈的龍子龍孫要比沒地位的嬪妃尊貴,更何況畫蓮是康嬪的人,李才人難不成去找康嬪來評理?

李才人今日被一個宮女當眾這般戲弄,面子和裡子此刻都被踩到了地上。

她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長長的指甲將掌心都戳出了血來。

同住一宮,康嬪位分高,總要壓李才人一頭,可鳴蟬是李才人的貼身宮女,這個時候她自然要護著李才人。

她看著畫蓮,咬牙道:「好一個不長眼的,竟敢這般衝撞我們小主!」

畫蓮又福了福身子:「是奴婢的不是!」

「你……」鳴蟬想再說點什麼,卻被李才人輕輕拽住了手。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正殿,壓著內心的恨意,臉上卻沒有一絲髮怒的跡象,她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是無心之失,就算了。還是先侍候好小公主要緊。」

鳴蟬替主子感到委屈:「小主!」

李才人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縱使心中再有不甘,李才人也不急於爭這一時之氣。

就在畫蓮像只鬥勝的公雞一樣譏誚地看著李才人時,正殿裡頭傳來康嬪的聲音:「外頭髮生何事?」

康嬪似乎才聽到外頭的動靜,扶著貼身宮女粉藕的手走了出來。

康嬪和李才人比起來,姿色更穠艷。

李才人瓜子臉杏子眼,是小家碧玉;康嬪眉高眼深,豐唇高鼻,是枝頭芍藥。

兩人當宮女時一同被慈安太后選中送給皇上,可是現在兩人的境遇千差萬別。

康嬪梳著雙刀髻,頭髮插著生小公主時皇上賞下來的紅寶石簪子,耳朵上戴著一對珊瑚珠耳璫,顯得貴氣逼人。

她一出來,延祺宮一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娘娘萬福金安。」

宮中嬪位以上的嬪妃才當得一聲「娘娘」,像李才人這樣位份底的,只配稱一聲「小主」。

「都起來吧,」康嬪輕輕一揮手,舉手投足間很是大氣。試問現在誰還能在她身上看得出半點當過宮女的樣子?

看著李才人如此狼狽,康嬪似乎很吃驚:「妹妹這是怎麼了?」

隨後她目光往畫蓮手上的銅盆一掃,畫蓮順勢跪了下來:「回娘娘話,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給小公主擦完身子出來倒水,天兒黑就沒看到李才人從廊下經過,這才澆了她一身水,還請娘娘責罰。」

李才人心裡冷笑,兩主僕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當真是演得一出好戲!

康嬪仍舊站在台階上扶著粉藕的手站著,倒是頗有威儀:「狗東西!做事如此莽撞,才人要是著涼如何是好?你就在這裡跪著好好反省,不到一個時辰不許起來!」

罰完畫蓮,康嬪目光又落回李才人的身上:「妹妹這回真是對不住了。只是天色這麼晚了,妹妹為何還在外頭逗留?」

李才人低垂著頭,回道:「嬪妾今日胸口煩悶,就想著出去散散心,是嬪妾的不是!」

康嬪見她認了錯,這才點了點頭:「宮裡不比宮外,妹妹應當多注意才是。」

康嬪身為一宮主位,位份在李才人之上,就有管束李才人的權力,今日這出,她是在拿李才人立威!

李才人屈了屈膝:「嬪妾記下了。」

康嬪這才大發善心,揮揮手讓站了半宿的李才人走了。

李才人起身帶著鳴蟬往偏殿走去,在偏殿門口站著的兩個宮女立馬迎了上來將她帶了進去。

進門之前,李才人突然回過頭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站在正殿台階上的康嬪。

然而在康嬪抬頭看過來時,卻只看到她低頭垂眉、老實木訥地被宮女簇擁著進了裡間。

康嬪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發簪,哼了一聲,也轉身回屋去。

經過畫蓮跟前,她腳步頓了頓:「好好跪著吧,回頭賞你。」

畫蓮心中暗自歡喜,跪著時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盈袖閣這邊自李才人走後,便又安靜了下來。

李才人素日與徐玉寧並無過深來往,今日李才人登了盈袖閣的門,珍珠心中生出一絲警惕。

瑪瑙勸她放寬心:「李才人今日一直在勸慰咱們小主,我聽著,倒像是得了慈安太后的指示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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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眼皮跳了好幾下:「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好啦,你也別總是草木皆兵的,總之下次李才人來的時候我們看著點就是。」眼看著又到了用晚膳的時間,瑪瑙看了一眼坐在窗邊發獃的徐玉寧,催促珍珠趕緊去一趟內膳房,「昨兒個小主不是說要喝酸筍湯?先去看看做好了沒有。」

珍珠皺著眉頭轉身去了內膳房。

徐玉寧這會兒也在想慈安太后。

前世徐玉寧避居盈袖閣不出,慈安太後派人過來過問了好幾回,因著慈安太后的關照,徐玉寧在後宮中日子好過不少。

今天聽李才人說起慈安太后病了,徐玉寧才記起前世這個時候慈安太後患了咳疾。

後來每年春秋兩季都要複發,到了第三年慈安太后的身體就垮了,蕭奪命人遍尋名醫,都沒有治好慈安太后的病,到第四年春,慈安太后在壽安宮薨逝。

巧合的是,慈安太后薨逝沒多久,徐玉寧抑鬱成疾,也是整日胸悶咳嗽,吃了很多葯不見好,後來太醫院陰差陽錯招了一位滇南來的太醫,他用了一個滇南偏方治好了徐玉寧。

後來他整理醫案時翻到慈安太后的醫案,連連說了幾句可惜,就向皇上進諫,把治療咳疾的偏方發放到全國各地的醫館,這個偏方後來救了很多人的命。

如果這一世能提前找到這位滇南名醫,是不是可以治好慈安太后的咳疾,幫慈安太后延續壽命?

徐玉寧心裡想著事情,那邊珍珠已經從內膳房回來了。

瑪瑙搬了張小兀子坐在廊下綉帕子,見珍珠提著食盒臉色鐵青地走進來,忙放下手裡的針線,小聲問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出去一趟回來臉色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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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本宮才是皇帝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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