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南有嘉木 北有孤鴻(01)

第四回 南有嘉木 北有孤鴻(01)

太勛七年,夏至。初陽青門之女青鸞,被封靜姝公主,奉越王旨意,朝拜帝都,覲見天子。

天子當初的旨意是讚賞青女出身名門、持敬端莊、溫婉有度,故召其覲見,實為納妃之意。

可是越王的出使詔書卻言:靜姝公主以王女之名,代君王之駕,朝拜帝都,奏國政軍事之要。

滿朝臣工不解宮闈秘事,對越王旨意雖有質疑,可倒底青女將去,帝旨有復,如此也算結案。若再有別的曲折,一者眼下看不透徹,二者即便諫言也無從說起,反倒耽擱時日。索性不言。

越王蔚朔領文武百官親送靜姝公主出城,車駕送出郊野十餘里,方才止步。蔚朔仍舊依依難捨,踱下車駕,追上青鸞的車子,重又執手話別,一時間各樣叮囑,絮絮念念,沒個休止。

「你只安心,寡人已有親筆信函遞給程門並伏白家,你在帝都一應事宜,自會得他兩家照拂。寡人還備了明珠狐裘等珍稀寶物敬贈皇后,亦托她在你入宮之後多加關照。此次隨行,武有林楓行護衛之責,謀有林柏應萬變之機,還有蔚拓負責往來呼應,但有異動,國中必做響應。」

青鸞行禮謝恩,「我王放心!靜姝此去,忠心篤志,必不失東越之威,亦絕不辱東越之名。」說時又看向蔚朔身後的妘楸,再次大禮拜倒,「青鸞再謝夫人扶助之恩!就此拜別夫人!惟願夫人朝夕康泰,事事順遂!」說完叩首三回,再仰頭已雙目潮濕。她是自心底感念妘楸活命之恩。

妘楸上前將人扶起,卻也沒什麼要說的,只是將青澄又喚過來,拉起他的手切切叮嚀,「你可記得是如何答應我的?無論至何樣境地,萬萬不能失了信諾!你這個澄少主可做得到?」

青澄仰面答說,「此去必得時時刻刻跟在小姑身邊,須做到堅守其心,固守其身,臨危難而不退,遇誘惑而不亂!真正是形影不離!進退一致!生死與共!」說完頗得意地看向妘楸,拍著胸脯學大人模樣承諾道,「妗母自管放心!你將人交在本少主手上,怎麼樣去自是怎麼樣回!」

一言忍得眾人鬨笑,都愛他威武之風不輸其父,赤誠之懷又別具柔情。惜別之苦亦沖淡許多。

妘楸又看向青鴻,笑問,「贈於你的錦囊還未來得及丟棄罷?你厭惡我是一說,然你這脾氣……」

「夫人多心了!」青鴻搶言,「凡我厭惡的都早已祭了『長虹』,」說時提了提手中劍,又言,「夫人妙手慧心,青鴻服氣!所贈錦囊也必然珍視!待我等平安歸來,當為夫人修祠立碑、供奉千年!」

妘楸忍俊不禁,又瞄一眼跟在其身後的百里荒,百里荒忙端正身形行了一禮,彼此再未置言。

「罷了!時辰不早!快些啟程罷!」妘楸囑道。

於是眾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或再回首耽望,或是揚手作別,依依別情也總有散時!

蔚拓最後一個上馬,催進幾步復又回來,落鞍牽馬,復到妘楸面前,小聲詢問,「那個百里荒當真留著無礙?夫人也知,此去路途遙遠,遇個劫匪,生個惡疾都是在所難免,不如……」

「你且放過他罷!」妘楸笑回,「有人馴化,何勞你費心思!他是醫者,此去但有惡疾也有照應。」

蔚拓仍不放心,「就那丫頭!看著威風八面,實則別人給個饃,就能換她一片肝!外贈一個膽!」

妘楸笑開,勸說,「人是我看過的!你盡可放心!我可是別人贈我以國、我也未必加以青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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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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