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去上海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Tom開著老福特帶著幾人去了池家接二人，左鄰右舍都忍不住看熱鬧，嘉源縣小，偶爾有外國人路過但不多，而且洋人在中國大多數都是肆無忌憚的，所以大家也只敢遠遠的看。

池母看著離去的轎車帶走了她的女兒，頗有些不舍，但是想到女兒若是能藉此結識一些關係對女兒自己和池家都是好事。只是池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這場景卻是讓有心人盯上了池家。

一路上，幾個老師興緻頗高，侃侃而談，方南雪和池凈月第一次出遠門，開心的不行，只是到底第一次坐長途車，最初的興奮過後，第一次坐長途車的不適就展現出來了，她倆暈車了。當池凈月開始虛弱時，方南雪將她攬到了自己的懷裡，哄著她睡覺，自己也開始閉目養神。

方南雪內心在回憶歷史上，中國的亂還要持續三十年，對於這三十年，怎樣讓自己和身邊人熬過去，很難啊。一九一九年五月因著巴黎和會的外交失敗，國內爆發了五四運動，而五四運動后的未來幾年裡，其他各國會慢慢的退出中國，這是好的方向。可是這期間不是平穩度過的，期間各個政黨的明爭暗鬥、還有日本在中國殺了那麼多人，死了那麼多的中國人才能把那群日本人趕出去。方南雪越想內心的無力感越來越強，那是知道結果卻無法改變過程的無力。

Tom和顧維民輪流替換著開車，在天黑之時，一行人終於順利到達上海。Tom先將顧維民、王懷遠和兩個小姑娘送到了顧家后再送了方靈均回家。方南雪下車時，看到的就是顧師母帶著兩個孩子已經站在小洋樓前等他們了。兩個孩子興奮的跑向父親，他們的父親一隻手拉著一個有說有笑的走進去，顧師母走上前一手拉著一個小姑娘，又招呼王懷遠一起進去。

等到進去，顧師母對著兩個孩子說道：「阿信、阿諾，不早了，你們今天中午沒有睡午覺，晚上休息。李嫂，你帶他們去洗漱。然後把客房在檢查一遍，夏日蚊蟲多，記得看看驅蟲的藥粉有沒有撒好。等下安排王先生住三樓左側的那間，安排兩位小姐住三樓右側的那間。還有先去安排小紅把晚飯擺到餐廳去。」李嫂回道：「好的，太太。」顧師母笑著對幾人道：「先去拿不准你們幾點到，以為還要晚一些，就安排阿信和阿諾先吃了。你們倒是比我預料的早。」

顧維民笑著接過去話：「天剛蒙蒙亮我們就起身了，一路上我和Tom換著開，本來要再早一些的，路上吃了頓飯休整了一下，所以現在才到。」顧師母點點頭，又說：「我大哥昨天打電話過來了，他大概再有三四天就來了。這次只是他自己來，二哥、兩個嫂嫂和侄子侄女們都不來。」顧維民：「這次大哥過來，我可得和他好好的聊聊，我都好久沒見他了，懷遠這次專門過來也是想見見大哥的。這事兒你和大哥說過了嗎？」顧師母：「放心，已經說過了，大哥知道你這次要帶阿雪阿月過來，還是很高興的，說你忙碌了幾年，終於是有一些成效了。對於王老師，他也很期待，說早就想見見你這兩位志同道合的夥伴了，你看，到時候要不要叫上方老師一起。」顧維民：「那是自然。」

眾人用過晚飯之後，顧維民和王懷遠在客廳說話。顧師母帶著兩個女孩子去了她們的房間。方南雪和池凈月沒有想到顧師母給他們安排的房間這麼漂亮，粉色的沙發套、粉色的沙發套上面放著粉色帶蕾絲的靠枕、粉白色的窗帘，桌上黃銅檯燈旁邊用玻璃花瓶插著一束開的正好的粉色月季。顧師母把門打開的時候，兩個小姑娘都驚呆了，池太太給她們的吃穿用度在清水鎮是排得上前幾的，到了嘉源縣就算不得最好的那幾家，但是也不差。只是和顧家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兩個小姑娘從來沒有想過卧室可以這樣裝扮。

顧師母看著兩個小姑娘吃驚的神情，拉著兩個人到沙發里坐下，說道：「這個房間的陳設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和我說。之前也忘了問你們喜歡些什麼，阿諾說女孩子都喜歡粉色，我就按她的提議來布置了。」方南雪趕緊接話：「師母，我們很喜歡的，這房間很漂亮，明天我們要謝謝阿諾妹妹幫我們布置這麼漂亮的房間。」池凈月也跟著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顧師母又說：「我大哥大概三四天以後到，到時候你們不要怕他，他比你們那幾位老師都要嚴肅些。但是他對學生還是很親切的，所以你們把他當成紙老虎就行。而且他和你們顧老師認識很多年，關係極好，若不是你們顧老師執意去嘉源，只怕留學回來的時候就要去他所在的學校了。」二人點點頭，池凈月問：「師母，您知道麗姝化妝品廠嗎？我哥哥在那邊上班，我想去看看他。」顧師母點點頭，她雖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嫁到上海也有多年了，自然清楚「知道大概位置，不過你們直接去恐怕不行，最好提前和他說一聲，可有你哥哥那邊的電話嗎？如果有，明天你們給他打電話，讓他休息的時候過來找你們就行。」池凈月臉紅著說道：「只有他住的地址和工作的地點，沒有電話。」顧師母點點頭，說「不要緊，明天我讓人去你哥哥住的地方看看，如果找不到人，就去他工作的地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