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臘月雷響

「不了。」池欖面對外人向來毫無情緒，此刻心情不美麗的他更是漠然置之：「等小商總拿完東西就走了。」

「在此之前我還有件事要說。」商佑不想浪費時間，他還記得樓下有長輩在等著，他們今天還有正事要做，於是直接進入主題：「商氏這個項目是交由我負責，而我選擇和貼盞合作，是因為我想和小許總合作。」

商佑平時留給外界的刻板印象如同小綿羊，所以會議室眾人今天見到他來並不在意，只稍微忌憚他身後的池欖。

而現在商佑一改往日的柔軟，站在會議桌前方，目光如炬掃過眾人的臉，彷彿能洞悉此刻每個人內心的想法。

他態度強硬的堅定道：「我代表商氏在這裡說明，這個項目如果沒有許洲的參與，合作就此作廢。」

他的話如同一記重鎚，敲打每個人的心靈，會議室里一片寂靜，連許海這個主事人都被震懾得無言以對。

商佑說完不等眾人反應，只給池欖一個眼神示意，然後叫許洲帶他們去拿東西。

等下樓跟長輩們匯合時，正好過去半小時。

一路無話。

沒有直接跟商成旭照面，池若誠和季延站在單向玻璃牆面前，臉色一樣的凝重。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現實中的商成旭看起來跟商志榮完全一個模板？

無論是樣貌，還是身形，連同頭上的發旋都長在同個位置。

俞清嵐和顧然雖然對商成旭印象很少，卻也感覺到詭異之處來了。

齊銘和柏放更是驚恐，要不是他們之前在山卡拉看守過商志榮，真的會懷疑這人是商佑綁錯來的，尤其這人身上被打的淤青還和商志榮一樣。

「小商總，你看第一眼的時候，不覺得怪異嗎？」季延問：「那日我們在池家房裡信息置換時，我們還把拍到的商成旭近況照片拿出來看過。」

如果商佑猜測商成旭是因為臉上調整過才變得和商志榮一樣，那為了方便行事，商成旭應該很早就該動臉，把自己變得和商志榮長得一樣。

而池若誠和季延派人監視商成旭拍的照片，是池欖車禍后住院那段時間。

商佑抓人是在池欖康復后，難道商成旭料到會被抓，專門去整個容？

轟隆隆隆——

方才還晴空萬里，不知怎的突然一聲響雷。

四面環山，這雷聲迴響環繞，而後又逐漸恢復平靜。

好似方才是眾人的錯覺。

外面依舊晴朗。

「臘月雷聲，還真是少見。」顧然嘟囔一句。

池欖這才明白自己先前覺得奇怪的點在哪，明明前段時間才看過商成旭的照片，為什麼在見到商成旭本人時卻忘記照片上那人的模樣，要等池若誠再拿出來才發現不一樣。

更詭異的是，池欖發現現在，也根本記不清池若誠前兩天晚上手機里商成旭在照片中的模樣！

他人生第一次，有點想要起雞皮疙瘩的衝動。

商佑思索了幾秒，回答季延道：「一開始會詫異，後面想想，他長成這樣才合理，不然三個商志榮存在的事情，不會不被人看穿。」

「不是這個問題。」顧然難得嚴肅：「老季，大哥，你們再把商成旭的照片調出來看看。」

池若誠和季延照做，兩個人把所有照片翻出來看，漸漸的，他們發現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晰，看仔細卻還能看得出，確實和現實的商成旭一樣。

「原來是我犯糊塗了。」顧然顯然鬆了一口氣：「看來確實是到年紀了，記憶都開始錯亂。」

俞清嵐贊同的點點頭：「看來得讓塗教授幫忙檢查一下眼睛，我肯定是要老花了。」

此時眾人腦海里漸漸浮現出當日在池家別墅房裡，交換信息時投影上商成旭的照片，確實是很像商志榮，照片不太相似，但放在現實來看，是很像的。

應該像商佑所說，做過微調。

池欖，池若誠和季延三人表情卻更加嚴峻。

因為他們是屬於直覺敏銳的那類人。

而且他們的直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對的。

為了不讓家人再為這件事費心，三人簡單眼神交流，彼此心照不宣。

池欖讓商佑派個人去他車裡把電腦拿上來，美其名曰是有緊急工作要處理，實際上他想連接解析池若誠和季延的手機，看看是否有被侵入篡改的痕迹。

池若誠和季延則讓商佑帶他們去隔壁，他們想面對面和商成旭交流幾句。

俞清嵐，顧然，齊銘和柏放則坐沙發上，從單向玻璃觀察隔壁房的情況。

池欖自己坐在窗邊，面前擺著電腦，程序在自動滾動，他則抬頭望著天空，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在桌面上點著。

到底怎麼做到的？

池若誠和季延的手機都沒被侵入篡改過，照片追本溯源，跟監視的人拍到時一模一樣，父親和季叔的人拍完照片是直接發送，途徑痕迹都沒問題。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池欖想，拋開照片不說，記憶是怎麼回事？

要說一個人記錯還情有可原，這麼多人同時記錯又同時恍然，這麼詭異的事情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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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欖雖然想起商成旭那些照片的模樣，卻還是能清楚的記得自己經歷每件事時每一刻的感覺，明明照片和本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人，為什麼又會變成差不多的模樣？

太不可思議了。

池欖忽然臉色一沉，因為此刻腦海里灌入一個詞：催眠術。

他無比了解自己，所以無比肯定，這個詞就跟剛剛的雷一樣莫名其妙，根本不是他自發想出來的，卻又是無比合理。

催眠術？

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布這麼大的局，把池家人都置身催眠圈，甚至連池欖的潛意識都能被灌輸思想。

這可太有意思了。

專業的事情要問專業的人，池欖掏出手機，給兄弟撥了個電話。

「阿峻。」池欖無比正經，整得對面的塗峻不知不覺跟著坐直身體。

「同時催眠一家人，一般用什麼方式？」

塗峻：「......what？」

塗峻：「欖哥，你要是實在太無聊，我過去陪你？」

「我懷疑我被催眠了。」池欖沒有開玩笑：「還有我爸媽，季叔顧叔，齊銘，柏...」

「停停停。」塗峻大受震撼：「是小商總打到你的頭了嗎？你現在在不在家，我馬上過去，欖哥你別怕，我帶我二爺爺一塊兒去，你先冷靜。」

嘟——

池欖面無表情按下掛斷鍵，繼續對著天空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