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魚真香

此刻，林北的雙臂酸痛的都快沒有知覺了。這種痛很難用語言來描述，就好像是在骨頭縫隙里，卡了一塊砂礫。

每每用力鑽動木頭，都會感覺手臂位置鑽心般的劇痛。

可人對痛是有適應能力的，被刀划割的痛，和喪子之痛比起來，前者的痛就被自然抵消了。

哪怕是用刀子在身上一下下划割，也抵不過喪子之痛的摧殘。

同樣，和生的希望比起來，眼前這點小痛楚算個球球？

林北緊緊咬著牙齒，用力的鑽著，鑽著。

不能停，一旦停了，這木楔子裡面的火星子溫度就掉下來了，那個時候，前功盡棄。

終於，在煙味越來越濃郁的時候，林北將木楔裡面的火星子倒在了乾燥的雜草之上。

「呼呼呼~」林北小心的吹著，像是在呵護剛孕育而出的寶寶。

起先還只是一股濃郁的煙，嗆得林北整個嗓子眼一陣發癢。

但林北可不敢打噴嚏，這要是一個噴嚏噴出來，那他娘的辛苦了三個多小時的成果，可就廢了。

沒錯，林北將來來回回搓木頭的行為，足足保持了差不多三個多小時！

這就是量變最後引起質變。

沒有下一番苦功，講再多方法，都是在浪費時間。

鑽木取火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藉助繩子，拉啊，拽啊，扯啊的，都可以將木頭屑提取出來。

但任何一種方法，都需要用時間去打熬、沉澱。

「能成功嘛？」遠處的宋清蕊眼睛一眨不眨，手更是死死的摳著已經破了皮的掌心，她真的很激動，激動到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的程度。

火實在是太重要了，若是沒有火，寒冷、食物裡面的細菌，路過的野獸，都可以輕易的殺死他們。

伴隨著一團火苗的升起，本來宋清蕊揪著的心，終於算是落了地。

而林北也同樣如此，這差事可是太熬人了。

天知道，他耗費了多少的精力和心血、中途有多少次差點想要放棄。

不過，幸運女神還是眷顧他的。

「堆一些乾柴來，把火弄大。」林北看了眼宋清蕊，沉聲道。

這不算是命令，而是情不自禁的指揮。

她雖然有些跌跌撞撞地奔向林北，卻也是立刻照做，連反抗下的心思都沒有。

這都什麼節骨眼了，那還有心思耍小脾氣。

隨著火焰越來越高，宋清蕊和林北都感受到了火焰的溫暖。

這……才有點人過日子的味道。

先前宋清蕊是真沒覺得在這個島上有活著的可能性，所以，她都打算自殺了。

可這團火烤著她，自殺的想法那是直接蕩然無存。

「林北，你好像有野外求生的經驗？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宋清蕊望著林北那完全掉了一塊肉的左手，忍不住問了句。

以往的林北，在她面前就是塵埃一般的存在。

他有什麼樣的經歷，她壓根就不關心，他內心是什麼感受，她也毫不在意。

可這島上可能就他兩，哪怕是再性情冷漠的人，也會產生出一絲好奇的想法。

「我是孤兒你也知道的，小的時候，我曾經帶著妹妹在野外生存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就是吃野果、見什麼吃什麼，為了不餓死，連蟲子，蛇我都吃。」林北沒打算跟宋清蕊隱瞞自己的過去，索性都交代了出來。

頓了一下，林北接著說道，「後來在孤兒院上了學，我也對這方面的知識感興趣，在高中、大學的時候，假期我都會去野營，運氣好能拾點好東西賣錢，並不是你們那種，所謂的帶著乾糧和帳篷的旅行。」

作為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林北身上有著一股特有的孤獨感。

哪怕是生活在人頭熙攘的大都市，他也會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感。

所以，他寧可住在野外，也不願意回到孤兒院。

「原來是這樣。」宋清蕊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安慰一下林北，卻感覺無從下嘴。

以往宋清蕊只是當林北是一個工具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顧及林北的感受，但現在，情況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想要活下去，靠林北是必須的。

可讓她學著討好林北，這又是絕不可能的。

她是宋清蕊，一個性格高傲的女人，她最多只會平視林北，讓她臣服，絕不可能。

「咔嚓，咔嚓。」林北一邊和宋清蕊說著話，一邊刮著魚鱗，剝著魚的內臟。

但在處理完魚的內臟后，林北卻並沒有將魚內臟順著山洞丟下去，反而是在山洞裡，找了堆土，將其就地掩埋了。

作為潔癖患者的宋清蕊，忍不住抗議道，「這多招蒼蠅啊？為什麼不丟到外面？」

林北看了眼宋清蕊，耐心解釋道，「魚的內臟很腥，很容易引來一些野生動物，如果這個山洞高几十丈，那這樣做無可厚非，可這個山洞離地很矮，要是真引來厲害的野生動物，我們必死無疑。」聽過林北的解釋后，宋清蕊也不吱聲了。她雖然有一定程度的潔癖，可她並不傻，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駛得萬年船。「啪嗒啪嗒。」林北將魚搭在柴火上方的一個位置，伴隨著火苗的熱量，烤魚開始噼里啪啦作響。這魚熱騰騰的香氣，更是一同散發而出。林北知道宋清蕊此刻已經餓的夠嗆了，將魚兒從火上摘了下來，撕下來一大片肉，吹了吹道，「小心刺，嘗嘗看。」宋清蕊也顧不得跟林北客氣，接過滾燙的魚肉，借著火光，咬了一口。雖然餓的很厲害，但宋清蕊吃的還是挺小心的。別最後沒被餓死，反被魚刺卡死，那就太悲劇了。不過，咬了兩三口后，宋清蕊便是大口大口吃上了。這魚屬於刺很少的那種，除了脊椎刺之外，身上的細刺很少很少。「味道還可以誒！」林北自然不會光給宋清蕊吃，他也撕了一片肉，一口一口的品嘗了起來。入嘴首先是一股炭火味，沒辦法，被柴火熏了那麼久，能沒炭味嘛？細嚼之下，才能夠有那麼一星半點的魚香。沒鹽、沒辣椒面、沒孜然、這味道怎麼可能很美味？但對於飢腸轆轆的林北和宋清蕊來說，能吃上熱乎的吃食，已經相當滿足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一條兩斤多的魚，竟然被分食的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