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哭一哭,鬧一鬧,還得裝一裝!
掃地僧雖然神叨叨的,但是對於安生的事情,他知道的挺多。
與安姨娘私會的和尚叫林立,十五年前來到安國寺剃度出家。
「老衲也是六年前撿回安生時,才得知他在後山深處,修了房子與人私會。」
掃地僧嘆道,「每日來安國寺進香的人眾多,如果此事沒有確鑿的證據,恐會引發騷亂。可林立防備心甚重,幾次跟蹤都被他發現。山中小屋我也搜過,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段七瞥了他一眼,「你們這麼多人,要想拿一個和尚詢問,難道拿不住嗎?」
掃地僧笑道,「我也這麼問過主持,你猜主持怎麼說?」
段七鬼使神差地說道,「不會是等著我來解決吧?」
掃地僧搖頭,「姑娘聰慧。」
接著他又說,「主持還說不能拿,因為林立手握安國寺所有和尚的命,主持不得不縱容他。」
不得不縱容,但也不是任由他胡來。
主持強開天眼,看到了安國寺的未來。
主持讓他好生照看安生的魂魄和她妹妹,靜靜等待一個女子到來,她能救安國寺,能除掉林立。
雖然主持沒有說那女子是誰,但是他的感覺告訴他,就是段七。
「段姑娘。」掃地僧的腰彎成九十度,「一切都靠姑娘了。」
段七不敢受這一禮,強行把人抬了起來,「說事就說事,行禮幹嘛?」
她覺得白家這趟活接的好重,前腳是白家上下滿門性命,現在又是安國寺全寺僧人的性命。
好重,她擔不起。
「老和尚,我實話跟你說,我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厲害,也許幫不了你。」
「姑娘此言差矣,姑娘人美心善,助人為樂,心懷蒼生……」
「打住!」段七無奈地說道,「高帽子別戴,我頭小,戴不住。」
「這是安國寺歷代住持用過的佛珠,浸染佛光幾百年,贈與姑娘。」
掃地僧從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段七接過來,瞅了瞅,套在了顧君生手腕上,「能逢凶化吉不?」
「應該能。」
「那好吧,我勉為其難試試看。」
主持說的對,這個女子她貪財。
掃地僧雖然肉疼,但是心中也瞭然許多,女子雖貪財,卻取之有道。
接下委託,屏退左右,段七開始對安生問魂。
顧君生和白立宗守在外面。
他看著佛珠發獃,戴花,戴佛珠?
這個手腕還戴過什麼嗎?
「嚴武,我的手腕戴過花嗎?」
嚴武摸著腦袋,想了想,「不記得了,小公子倒是手腕上戴過花,還給你看過,你嫌棄他的花丑,把他說哭了。」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原來是自己記錯了。
顧君生拉下袖子遮住佛珠,想著要送什麼東西給段七做回禮。
平常的衣服首飾她不是特別喜歡,倒是對黃白之物情有獨鍾。
改日,讓珍寶閣再讓段七護送東西吧。
「顧公子。」白立宗出聲,「聽聞公子常不出門,如何知曉慈善堂的事情?」
顧君生顏色淡淡,「雖不出門,但是家中小弟愛熱鬧,他日日回來會與我說話。」
「哦原來如此。」
白立宗雖然不太相信,但是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他覺得顧君生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聞過。
而且為什麼顧君生對自己有敵意?他記得並沒有得罪過對方。
「吱呀——」一聲,門打開。
白立宗看向段七,「段姑娘,可有收穫?」
段七搖頭,「她說的跟之前說的一樣,她知道的也就這麼多,畢竟是孩子,有些事情她注意不到。不過有一點,安姨娘想生兒子,一年前,是安姨娘殺了你小弟的。」
顧君生點頭,「內宅女子,大多想要兒子傍身,安姨娘有這個想法不奇怪。」
「是不奇怪,可是怪就怪在她生不齣兒子。」
段七轉而看白立宗,「而你娘一直生的是兒子!」
「是她殺了小弟?」
白立宗有點不敢相信,雖然安姨娘虛偽,但是府中一直很安穩,除了正常老死病死的,就沒出過人命。
即便是有下人得罪了安姨娘,安姨娘也只是責罰,並無取人性命這般惡毒!
何況,小弟才出生,她怎麼能下得去手?
「安生說的,安姨娘是直接捂死的。」
白立宗站不住了,他隨即抓住門框,支撐著自己,想要說話,卻張不開嘴,只覺喉嚨乾的厲害。
段七想要安慰幾句,也不知從何說起,殺人兇手就在身邊晃了一年,他在自責吧,自責沒有保護好家人。
「難過歸難過,你哭一哭,鬧一鬧,剩下的事情還要做。」
「夫人傷了心,立武尚且年幼,你爹又不在京城。你得撐住,就算不想撐也得裝一裝。」
白立宗苦澀一笑,段姑娘說話總是不同尋常,裝一裝?
是啊,裝也得裝一段時間,更何況他不需要裝。
「多謝姑娘開解,我知道怎麼做。」
段七鬆了口氣,幸虧白立宗堅強,不然後面要是有跑腿的事情就沒人做了!
顧君生倒是覺得段七操心太多,白立宗雖然看著文弱,可暗裡撐起了白家整個門楣。
之前白家礦產幾度出現危險,都是他從中斡旋,化險為夷。
此人不可小覷。
「走,去找老和尚,我還有事問他。」
掃地僧還在原地等著他們,看到段七笑呵呵地說,「段姑娘是不是要問老衲事情?」
「知道我要問,還不老實交代。」
「老衲不能說,說了會……」
他指了指自己,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是說了就會沒命。
「見見主持總行吧。」
「主持已經閉關一年,誰都不見。還望段姑娘體諒。」
段七還能怎麼辦?體諒唄,只是疑點重重,老和尚又不肯說,只能他們回去慢慢琢磨。
段七他們后,一個小沙彌問:「師父,他們來幹嘛啊?」
掃地僧笑道,「上香祈福還願的。」
老和尚繼續掃地,一片片的葉子堆到一起,像是個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