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一聲吼
段七回來時，謝財已經離開，她當著顧君生的面使用了天門派的通訊令牌。
得知麗城一切正常后，她才安心了一些。只是眉頭不展，茶水也喝得少。
「怎麼了？」顧君生問道。
段七鬆了一身的勁，「夢瑤郡主想讓我幫她除掉呂亦漣。」
顧君生雖然有了些猜測，但是猜的還不夠多。夢瑤居然想要借刀殺人？
她把段七當什麼了？
「此事你不用擔心，交給商會的人去做。」
段七耍著顧君生的扇子，「也不用去管，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她別得寸進尺惹到我就行。」
她知道夢瑤所求，但她不是劊子手，不會捲入這些是非當中。
也不想再被人當成是殺人利器，掌門說過，她生來坎坷，要自我約束。明辨是非，不可妄造殺孽。
「我之前殺過很多人。」
段七低頭，濃長的睫毛遮去她眼底的哀傷，「現在，我不太想殺人，除非萬不得已，我都不希望自己再沾染人命。也許就是我的罪孽深重，所以身邊的人都沒好運。」
顧君生拿著書敲了一下段七圓滾滾的腦袋。
「因為你在我身邊，我才能站起來的。也是因為你，母親才脫離苦海，現在過得逍遙自在。」
「你還幫了顧嬌嬌逃離侯府，幫助蕭靈兒看清四皇子，幫著薛家清理門戶，幫了小桃花，幫了石頭，幫了墨良辰。」
「還有麗城百姓，因為你，他們才能擺脫生子賣子的陣法。」
顧君生說了很多段七的事情，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段七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卻記得很清楚。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暗三說的。」
「有些事情暗三也不知道啊？」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捉鬼小分隊，小龍跟他們混的很熟。」
段七回想起來到這裡發生的一切，有些事情很麻煩，有些事情用了她不少的血，但都是好事。
她有被顧君生安慰到，眼裡的落寞和難過慢慢被喜悅替代。
「所以，我做了這麼多好事，我不是壞人是嗎？」
顧君生眸色如水般清冽溫柔，「不是。」
不知道段七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讓她自我懷疑。她說她殺過很多人？
通過段七、北冥和王毛毛的幾次對話，加上谷夫原拿出的藍色小瓶子，顧君生已經斷定段七不是神仙下凡歷劫。
她不是被配冥婚的段七，而是另一個地方的段七鬼魂借屍還魂了！
顧君生不在乎借屍還魂，他只要現在的段七能無憂無慮的永遠在他身邊。
「所以，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在這裡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段七沒有察覺顧君生話里的別有用心，她放下湧起的沉重負擔，「嗯！」
經過顧君生開解的段七，沒心沒肺地半夜跑出去找線索。
找了幾個鬼都沒問出來東西，她百無聊賴地對身後喊，「是你嗎？」
顧君生從暗處走出來，一身夜行衣將他裹的嚴嚴實實，也緊緊勒住他的細腰。
「你早就發現了？」
「從我出府你就跟著了，你搶暗三的飯碗。」
月光下，顧君生戴著黑色面具，束口的手腕上，是一串佛珠。
「我現在能走，你日後行事可叫我一起。」
段七慢慢地往前走，顧君生也配合著她的速度不緊不慢，「問出什麼了嗎？」
「什麼也沒問出來。」
段七腰間的小荷包是謝立婠給她新作的，裡面裝著她的符咒，和一些碎銀子。
她取出一點碎銀子，「我請你吃夜宵。」
兩人來到夜市，喝酒的人還在划拳，烤羊肉串的香味兒鑽進段七的鼻孔。
「老闆，二十串！」
「好咧！」
聲音有點熟，段七低頭看著老闆，「你不是珍饈樓……」
「姑娘，別喊別喊，我掙銀子呢！要是讓主子知道，我會丟差事的！」
何食小聲地對著段七笑道，「等會給姑娘免費送兩串。」
「可有甜食？」
「沒有，甜食隔壁家有涼糕……」何食咂摸出對方聲音不對，猛地抬頭看見了一身黑衣的顧君生。
他摸著圍裙的手乖乖放好，求救地看向段七，「姑娘，我給你送二十串，你看行不？」
「吃不掉，你給他來碗甜食就行。」
段七拽著顧君生坐下，「我們都沒看見何食是不是？」
「是，沒看見。」
顧君生擦著桌子，「想來是會長剋扣了何管家的工錢。」
「不是！沒有！」
何食一聲吼，爐子抖三抖。
他忙放低了聲音，「不是說沒看見嘛…」
段七笑著轉移話題，顧君生這才放過何食，跟她說起些有的沒的。
何食忙去隔壁要了一碗涼糕，還要了一碗豆花，然後送到段七面前。
「三十串，姑娘不夠再說啊。」
「夠了夠了。」
段七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羊肉奶香不膻，麻辣鮮香，肉質軟嫩，火候剛好！
她朝著何食豎起大拇指，「好手藝！」
「姑娘過獎，姑娘要是愛吃，我日日做好了送到府上。」
「不用，我沒事就來吃兩口就行。」
段七一串接著一串，顧君生才吃了一口，「愛吃，讓他們送到府上就行。我問過谷夫原，你元氣大傷，不宜熬夜。」
何食很有眼力勁地離開，其實他出來夜市擺攤，是想試試新的菜品，如果在夜市賣的好，他就準備在酒樓買。
羊肉串賣了有幾天了，之前還猶豫上不上，現在姑娘喜歡，說什麼也上！
段七吃的很快，一碗豆花也下肚，顧君生沒吃多少，涼糕還分了一半給段七。
「晚上吃的太飽，我睡不著。」
「我能睡著。」段七喝下半碗涼糕。
離開夜市時，段七看到一個雙目無神的女鬼，她衣服上的繡花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走了幾步后，段七想起來了，是蘇娘的手藝！
段七返身回去，「你認識蘇娘嗎？」
女鬼茫然回頭，空洞的眼神里只有段七的倒影。
「蘇娘……」
「對，皇家綉院的蘇娘，你認識嗎？」
「認識，我們都在皇家綉院給貴人繡衣服，她還好嗎？」
「挺好的，你是蜀線嗎？」
「姑娘認得我？」
蜀線覺得這麼問不對，又換了個問法，「姑娘能看見我？」
「能看見，我是段七。」
「原來是段姑娘，真好，我終於遇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