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簡單粗暴，效率高
顧君生來時，管事已經離開。
他頭戴抹額，半束冠，鬢邊留有兩條龍鬚，一身淺綠衣裳，襯得他整個人清冷高貴又厭世。
段七歡快地蹦過去，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顧君生，「你今日真好看。」
直白又簡單的讚賞，讓顧君生有些彆扭，他清咳了一聲，「今日天氣好，我也舒服了些。」
段七點頭，「今日你能陪我出去嗎？」
「好。」顧君生答道。
嚴武鬆了口氣，好在主子答應了，不然自己又要受罪。
駕著馬車他們就出發，路上她已經跟顧君生簡單說了昨天的事情。
顧君生聽完后，頷首，「陳宇有問題。」
段七給顧君生豎了個大拇指，人好看，又有嘴，還有腦子，不要太完美！
「你準備去他家看看？萬一他在家呢？」顧君生問道。
段七挑開帘子，「在家不是更好嗎？直接抓著他打一頓，問就行了！」
簡單粗暴，效率高！
顧君生挑眉，直截了當，也不錯。
陳宇的家，在城郊一處半山腰上，地方偏僻，只有他一戶人家。
若是犯罪，當真是個好地方。
敲門沒人應，陳宇不在家。段七取下銀簪，把門撬開。
「嚴武，你也幫我找找，石頭，你在外面守著，君生你吹吹風，散散心。」
嚴武隨口問道，「姑娘你呢？」
段七看傻子一樣看著嚴武，「我捉鬼問啊！」
嚴武：就不該多嘴問，嚇到自己了吧！
石頭早就一溜煙跑在外面守著，段姑娘的話得聽。
院子周圍沒有異常，段七提著裙子往更深處走去，顧君生不方便跟著她，他抬了抬手。
暗中閃過三道黑影。
一路走一路找，不知不覺，段七已走遠。
她問翠花，「有感應嗎？」
翠花搖頭，「沒有，但是很熟悉，剛才陳宇的院子，我也很熟悉。」
段七停下歇了會兒，「搞不好就是他殺了你，能不熟悉嗎？」
「可是他一個前途光明的書生，為何要殺我這個老婆子呢？」
「腦子有坑唄，還能為啥！」
段七繼續往前走，突然眼前飄來好幾個女鬼。
有老有少，其中幾個段七還覺得很眼熟。她仔細想了想，這不是尋人啟事上的人嗎？
這幾天老是路過府衙門口，她看了好幾眼，也記住了名字。
一一喊出女鬼的名字后，她們就涌了上來。
「別急別急，一個一個說。」
段七席地而坐，拿出紙筆，「排好隊，先說姓名年齡，住在哪裡，然後說事情經過。」
女鬼們終於找到了宣洩口，根本不排隊，七嘴八舌就開始倒苦水。
段七抬起眼皮，掃了一眼女鬼，只看著她們，一言不發。
如同被扼住了三魂七魄，女鬼們個個止不住發抖。
有個女鬼抖掉了眼珠子，有個女鬼半邊脖子抖開，露出黑乎乎的豁口。
她們也不敢動，也不敢說話了。
翠花一副大姐大模樣，唉聲嘆氣，知道厲害了吧，段姑娘可不是好人，凶起來可嚇人了。
段七低頭，收了眼中冷氣，「排隊。」
鬧哄哄的女鬼如獲重釋，腦子冷靜了，說話也清楚了很多。
她們都是被陳宇的美貌和花言巧語騙到家中，然後被陳宇殘忍殺害的女子。
雖然大多數都是普通家庭的女子，但也有個別貴女，比如才七歲，京城最大酒商謝鹿的女兒，謝芊芊。
其餘的鬼也很同情她，謝芊芊是在山中迷路，無意撞見陳宇埋屍，然後被殺了滅口。
「今生眼瞎心盲，下一世可要注意了。」
段七摸了摸謝芊芊的腦袋，「你是真倒霉。沒事，下去之後多跟閻王說幾句好話，投個好胎。」
謝芊芊點頭，露出笑來，「我能去看爹爹嗎？」
段七剛想點頭，忽然覺得不對勁，這些女鬼為什麼聚集在此？她們離不開嗎？
她問，「你們走不出這裡嗎？」
女鬼們搖頭，「走不出去，一直在這個山裡繞，出不去。」
難道山裡有陣法困住了她們的魂魄？如果翠花也是受害者，她又是怎麼出去的呢？
她有了一個猜測，隨即詢問陳宇埋屍的地方。
女鬼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潭，「水潭旁邊，有一片桃花林，我們都被埋在桃花樹下。」
段七朝著暗衛躲藏的地方喊道，「幫忙挖一下屍體。」
暗衛不敢動，畫面太過驚悚，他們一點都不想下去。
段姑娘一個人自言自語，對面空蕩蕩，她居然摸了摸半空中他們看不見的東西？
太嚇人了！
這差事好難啊！
「下來啊，大公子應該也是讓你們來幫我的吧。」
面對突然閃到眼前的段七，暗衛嚇得差點掉下去，主子只是讓他們盯梢，可沒說要幫忙！
三個暗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跳下樹梢，認命地挖墳。
等一具具屍體被挖出來，三人驚出一身冷汗，這裡居然有十一具屍體！有一個看上去還是個小孩子。
有一兩具屍體還有肉身，看上去像是被什麼東西砸爛的。
「段姑娘，還有嗎？」暗衛問道。
段七搖頭，「沒了，你們休息去吧。」
說完后她領著翠花開始認，認了一圈也沒有翠花的遺骨。段七心中的猜測進一步被驗證。
翠花的遺骨不在這裡，所以她才能自由行動。
「你們認識她嗎？」段七問道。
「認識啊。」
女鬼們說，「她也是被陳宇騙上來殺掉的，屍體也埋在桃花樹下，後來來了一個人，把她的屍體挖走了。」
「那人長什麼樣？」
女鬼們紛紛搖頭，「不記得了，而且他的臉也看不清。」
挖死人屍骨？難道翠花的屍骨有什麼不同嗎？
段七盯著翠花看了看，又瞅了瞅其他女鬼，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翠花你啥時候生的？」
「七月十五啊。」
鬼胎！極陰體質嗎？
有人拿著翠花的屍骨煉丹還是養蠱？
段七抓了抓頭髮，怎麼變複雜了呢？這買賣有點虧啊。
山林間的空氣慢慢地流轉起來，霧越聚越多。
暗衛們反應過來時，霧已經充斥著整個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