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身邊有個女鬼!
石頭號了會兒喪,嚷嚷著就要去報官,說他娘死的屍骨無存。
段七攔住,說一沒證據,二她能見鬼這種事情,相信的人少。
「那怎麼辦?我娘死的好慘啊。」
石頭崩潰地原地打轉,突然目光落在段姑娘身上,這個姑娘能看見鬼,她一定有本事的!
「撲通」一聲,石頭跪了下來。
「求姑娘大恩,幫幫我吧。」
「幫不了,你娘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二十兩!只要姑娘幫忙,我願意出二十兩!」
石頭也不容段七拒絕,爬起來就翻箱倒櫃湊夠二十兩,塞到段七手中。
段七欣慰地看著石頭,不愧是母子,覺悟高!
眼看到中午,段七讓石頭將翠花生平得罪過的人,最喜歡去的地方一一寫下來,她下午來取。
翠花則是被安頓在侯府外面一條曬不到太陽的小巷子里。
顧君生跟小九一樣,額頭都有三團陽火,鬼魂靠的太近會魂飛魄散。
這也是為什麼侯府氣息乾淨,沒有半點污穢。
「你今日好些了嗎?」
段七自然地接過嚴武手裡的扇子,搖晃著:「你要是熱,早些取點冰放在屋子裡。」
顧君生半靠在貴妃榻上,手裡握著半卷書,懶散地搭在腿上:「多謝姑娘挂念,雖也難受著,但死不了。」
「其實我更希望自己痛痛快快地死了,也少受些折磨。」
他說完見段七沒回應,只愣愣地看著院子發獃。
顧君生心不在焉地拿起書,她既然不願意聽自己說話,不說就是。
既然不願意聽,大中午的跑來幹嘛,搶他的扇子嗎?
嚴武見主子的臉色不好,忙給段七端了杯茶,「姑娘昨天說帶我們公子出去玩,不知道要去哪裡玩,什麼時候去,奴才也好準備準備。」
「退下!」
顧君生冷厲的眸子一閃,狠狠地剜了一眼嚴武,多嘴!
他收起怒色,柔聲道,「姑娘不必在意,嚴武無心的。對於姑娘的許諾,在下也並未放在心上。」
段七終於回過神,她猛地抓住顧君生的手,「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多謝君生。」
說完就跑了出去,也不顧後面天崩地裂的臉。
被段七抓過的手僵在原地,那一句脆生生的「君生」炸的顧君生不知所措。
良久,他放下書卷,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這天真熱。
今年早點取冰出來用吧。
「告訴母親,我畏熱,要用冰。」
嚴武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他的主子被段姑娘摸了!主子的清白沒了……
罪魁禍首段七,正氣急敗壞地訓著翠花。
「別的記不住,好色倒是本能啊!」
「你跑去看什麼絕色,你自己看看,魂魄都淡了!想魂飛魄散往太陽里一站就行!」
誰家好鬼頂著魂飛魄散的危險,偷窺顧君生!
翠花目露星星,激動地看向侯府方向,「我看見了,就一個側臉,當真是絕色啊!」
「那還用你說!」
段七像是炫耀寶貝一樣,誇讚顧君生的容色,「我剛還摸了一把他的手,熱乎乎的。」
轉念一想,她是來辦正事的,不是聽翠花花痴的!
她掰回話題:「你死後記憶缺失,有兩點可能。」
「一是死的慘烈,死後魂魄忘記痛苦的記憶;」
「二是遺骨有所缺失,連帶著記憶也丟失了。」
這還多虧顧君生那句「少受些折磨」提醒了自己。
翠花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然後對上段七的視線,「我應該是第一種吧。」
段七點頭,「重點就是你得罪過的人。」
如果不是仇家,誰會這麼殘忍地對待一個五十老婦呢?
她準備回去吃飯,又不放心翠花,隨即掏出符咒,畫上一個圈,貼在她身上,「哪也不許去。」
翠花嘟囔了一句,「你這能管用?」
「管用。」
她畫符向來隨心所欲,不按正路來,但是畫出來的東西卻無比好用。
想當初,她也靠畫符賺過不少錢。
「姑娘,吃飯了!」
秋月上前給段七打扇,「今日大夫人做了酒釀元宵,姑娘快去嘗嘗。」
謝立婠最近做飯勤快,甜食居多,因為顧君生喜甜。
老夫人那邊因為謝立婠沒去侍奉,鬧騰過幾次,但是都被謝立婠拒絕了。
理由就是:照顧兒子,身上有病氣,不能過了病氣給老夫人,否則就是不孝。
合情合理,顧遠帆都閉了嘴。
午飯後段七剛躺下,就聽見秋月敲門,說是外面有個鐵匠找。
錢難掙,屎難吃這個道理,古今通用!
石頭忙拿著兩張紙上來,「姑娘,我一寫完就送過來了,省得姑娘大熱天的跑一趟。」
倒也不用這麼替她考慮…
段七接過紙,指著上面的名字問翠花,為什麼會得罪對方。
「她相公長得丑,還到處撩騷,她還護著她相公,我罵她眼瞎。」
「這個老頭子死了婆娘,要找我睡覺,被我打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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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應該恨我啊,她相公還是我給她找的,十里八鄉第一美男子啊!」
……這都什麼事啊!
段七問石頭,「這個人怎麼回事?」
「我娘給人家找的相公太俊俏了,經常有女人去看,惹了閑話,人家覺得我娘是故意的。」
翠花頓時火冒三丈,氣吼吼,「那能怪我!當時相看的時候,她怎麼不說?她相公長得俊俏還怪我?」
段七點頭,「不怪你,是她不知足,她無理取鬧。」
翻過一張紙,段七問,「這些都是你娘愛去的地方?」
「對。我娘喜歡看男色,最常去的就是霽月館,碼頭,書院。」石頭說道。
段七好奇地問,「理由。」
「我娘說過,霽月館的清官能歌善舞,碼頭的工人體型健碩,書院的學子文採風流!」
翠花,「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段七扯著嘴角,「他們比得過顧君生嗎?」
「比不過。」
翠花老實說,「老婆子就沒看過比他還好看的人。」
段七認同道:「我也是。」
顧君生聽完暗衛的稟報,眉頭皺起,手指敲著桌上賬冊。
下午著急忙慌的去見了一個男人,還跟對方回家見了很多人?
「段姑娘有時候會自言自語,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暗衛繼續說道,「說了什麼屬下沒聽清,怕靠的太近被段姑娘發現。」
說完低下頭,等著主子吩咐。
跟了段姑娘這麼些天,他覺得段姑娘不正常,不說別的,輕功了得,能輕鬆跳上牆頭不被人發現。
「那個男人長得如何?」
暗衛:???啊?
嚴武趕緊接話,「跟段姑娘見面的男人,可查過?」
暗衛這才反應過來,「屬下見過那個男人,是街上鐵匠鋪的鐵匠,叫石頭。」
「長得如何!」
顧君生拍著賬冊,天太熱,這些暗衛耳朵都聾了嗎!答非所問!
暗衛一驚,頭快磕到地上,「長得跟嚴武差不多,而且已經娶妻生子!」
顧君生不知為何鬆了口氣,隨即又覺得自己是熱糊塗了。
她與誰見面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嚴武見主子一臉釋然的表情,摸了摸下巴,長得跟他差不多怎麼了?
老實本分,孔武有力,多好!
不對,為什麼聽到跟他差不多,主子就鬆了一口氣?
聽了一下午家長里短,卻一無所獲的段七回到侯府。
一進門就碰見之前的郎中,段七的心提了上來,忙跟了上去。
「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現自己診錯了?」
「大公子的病是不是好了?」
郎中一見是之前拔自己鬍子的姑娘,立馬蹦跳起來,逃命似的往前跑:「老夫沒診錯!是大公子吐血了!」
「那你磨蹭什麼!」
段七上前拎著郎中的脖子,腳尖一點,幾個瞬息,將人安穩地放在顧君生的床前:「快!」
搖搖晃晃的郎中,哆嗦著手把脈。
段七瞄見床頭一方帶血的帕子,心中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好好的怎麼會吐血?
有人氣他了嗎?西紗院的人,平寧侯,還是沒腦子的顧小龍?
她一會兒看一眼郎中,見他半天閉著眼,摸著光禿禿的下巴。
「別摸了,怎麼樣?」
「沒事,屋子待的久了,鬱結於心。」
郎中站起來,差點摔倒,只是主子為何要吐血?
難道是侯府有人不相信,需要再加一劑猛葯嗎?
自以為想通的郎中,立馬臉色凝重,「公子時日不多,不要多思,無事出去走走,散散心。」
嚴武扯著閔郎中來到廊下,「你說的這麼嚴重幹嘛?」
閔郎中得意洋洋的抬下巴,「放心,我明白。」
嚴武也懶得管他,閔郎中已經說了該說的話,給主子找了個出門的正當理由。
希望段姑娘能上道。
特別上道的段七,捏著帕子替顧君生擦汗,「明日我要出去辦事,一個人挺無聊的,你可願意陪我一起?」
顧君生眼下青黑,聲音沙啞,「怕是會妨礙姑娘。」
「不會,讓嚴武跟著。」
段七笑道,「那郎中不靠譜,他說的話你別信。什麼時日無多,有我在,你別怕。我現在開始賺銀子,給你找好大夫,比剛才那個好,一定會治好你的!」
顧君生適時問道,「不知姑娘做什麼賺錢?」
段七想了想,「不值得提的旁門左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說不提,他就不問。
不過是最近商會事情多,需要他出去一趟,不然也不會拿她當遮掩。
明日出門后,找個機會甩開她就是。
夜間,段七躺在床上難以入眠,時日無多了嗎?
跟小九一樣嗎?
她連跟他長得像的人都護不住……
恍惚間,她好像又看見了那個跟著自己四處闖禍的傲嬌身影。
他總是揚著明媚的笑,從懷裡掏出稀奇的東西,「小師姐,快看。」
第一次見顧君生的時候,她以為跟她一樣穿越到凡塵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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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過了暗號,顧君生沒接下一句。
「小九……」
呢喃中,段七迷迷糊糊睡著了,一夜無夢,神清氣爽。
簡單吃過早飯,她掏出十兩銀子交給謝立婠,說是飯錢,推搡了一番,謝立婠才收起來,說是給她攢嫁妝。
她當時愣了一下,最後咧著嘴,「好啊。」
掌門說過給她攢嫁妝,現在又有人給她攢嫁妝,真好。
「段姑娘,咱們去哪啊?」
嚴武推著顧君生跟在段七後面。
段七找個成衣鋪子,挑了一條淡藍色的抹額,放在顧君生的額頭比了比。
今日他一身白衣,配個藍色抹額倒也清爽。
「給我的?」
顧君生有些不解地問,「為何姑娘要送我抹額?」
段七幫他戴上,輕聲說,「你體質特殊,會嚇跑客戶的。」
嚴武:!!!哈?主子可是皇商!滿京城的人都想跟主子做生意,嚇跑客戶?
不可理喻!
顧君生倒是無所謂,一條抹額而已,改日送她根發簪就算兩清。
抹額一戴,陽火一遮,翠花屁顛屁顛的竄了出來。
「啊啊啊!!!」
「老婆子我瞑目了,瞑目了啊!」
段七捂著耳朵,跳到一邊,「知道了,知道了,別吵!」
嚴武:「姑娘我沒說話啊。」
段七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是說你,是咱們的客戶。」
嚴武突然覺得身上冷颼颼的,段姑娘有病!
他眼神請示主子,現在就去商會吧。
顧君生見嚴武半天不動,不滿道,「還不跟上。」
沒看見段七都走出一段路了嗎?
「主子……要不先……」
「時候還早,我想散散心。」
嚴武認命地推著輪椅跟上段姑娘,主子都不怕,自己也不能慫!
段七找到了霽月館,石頭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簡單介紹后,石頭忙給顧君生行禮,「多謝公子幫忙,我娘一定會開心的,是吧,段姑娘。」
段七指了指顧君生身側,「開心的都扭成麻花了。」
顧君生忍住轉頭的衝動,突然想把抹額摘掉嚇跑客戶。
嚴武顫巍巍地,聲音散了一地,「段,段,段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麼,么啊?」
晨風起,吹動髮絲如媚,段七一字一句道:「你、身、邊、有、個、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