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條條大道通牛馬

在一間裝飾現代化的寬敞辦公室中，兩個男人隔著寬大的辦公桌相對而坐，一個是穿著高定西裝，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另一個是體形肥碩，頭髮亂糟糟，眼袋發黑的青年，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雲軒，你也想了一個月了，真的要辭職嗎？」中年男人緊盯著面前的青年，語氣沉重，面色肅然的問道。

青年男子王雲軒挪了挪身體，肥碩的身體壓著身下的椅子吱吱作響，面上鄭重的點頭道：「是的，馬總。」

中年男人馬岱站起身來，雙手按在王雲軒寬闊的肩膀上，滿臉真誠，動情的挽留道：「王軒，你是公司的元老，公司在我們的手中一點點發展壯大，十年了，眼看公司就要上市了，你為什麼非要現在辭職呢？」

王雲軒嘆了口氣，搖頭道：「馬總，我是真的累了，我年紀也三十好幾了，在大城市扎不了根，老家父母年紀也大了，最終還是決定回老家吧。」

馬岱緊盯著王雲軒半晌，王雲軒沒有閃躲，直視他的目光。

馬岱面色轉冷，雙手離開王雲軒的肩膀，聲音冷冽道：「王雲軒，你離開可以，但是不得泄露公司的任何機密，也不準從事相關行業。」

「呵呵，這就是資本家的面目吧。」王雲軒面色不變，心中卻頗為的失望，當年他剛剛畢業，就加入馬岱剛剛創立的信息公司，成為了第一批員工，十年過去了，公司不斷發展壯大，但除了王雲軒，公司的元老一個不剩，都被馬岱明裡暗裡的辭退。

而王雲軒能留下來了，還是因為能力出眾，技術過硬，為公司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再加上不善於管理，不然的話，恐怕也總就被踢走了。

眼看公司就要上市了，馬岱曾經承諾的股份是提也不提，根本沒有打算給王雲軒，這讓他心灰意冷，再加上年紀也大了，父母年年催婚，毅然決然的辭職。

王雲軒一邊站起身來，一邊笑道：「你放心，馬岱，我說了回老家，就一定回老家，不會向某人一樣，明裡一套，背地裡一套。」

既然已經辭職了，王雲軒也就毫無顧忌了，當了十年任勞任怨的牛馬，工資不見增長，體重倒是年年增加，心中早就積蓄了滿腔的不滿。

「你……」馬岱大怒，指著王雲軒。

「我什麼我，難道我說的不對！」王雲軒冷哼一聲，一米八的身高，加上肥碩的身材，面色一沉，自有一股攝人的氣魄，馬岱心中沒來由的一慌，當即不敢吱聲。

王雲軒看也不看馬岱陰沉的面色，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了這間總裁辦公室。

走在辦公區域，王雲軒滿臉笑容，口中哼著小曲，與迎面的同事打著招呼，一路走回屬於他的辦公桌。

同事們知道了他辭職，人人反應各不相同，有的惋惜，有的高興，有的不舍，有的無所謂。

不理會心思各異的前同事，王雲軒抱起收拾好的東西，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找到他的便宜小汽車，打開車門，將東西放在後座上。

坐在駕駛座上，這輛老舊的汽車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聲。

嗡嗡的聲音中，發動機啟動，汽車駛離出地下停車場，融入了外界車流不息的馬路上。

紅綠燈前停下車子，王雲軒放下車窗，側頭望向一旁高達百米的大廈，目光複雜，有留戀、不舍、回憶，最終化作了一聲輕嘆。

「十年前來到這裡，意氣風發，堅信自己能要干出一番事業，十年後一事無成，只能灰溜溜返回老家。」王雲軒輕聲呢喃，望著自家肥碩的身體，自嘲道：「帶走的恐怕只有這兩百多斤的肥肉了。」

十年前畢業剛到這裡時，他還是個陽光大男孩，如今成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准中年人了。

就在他傷春悲秋之時，後面傳來一聲大喊：「前來的傻逼，還不快開車，在這磨蹭什麼呢！」

「你他瑪德才傻逼。」王雲軒低罵一聲，看到前方的紅燈變成了綠燈，他才不緊不慢的發動車子，向前行駛而去。

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行駛在路上的行人，還有入目而來的高樓大廈，或許是因為要離開了，王雲軒心中竟然湧現了一絲不舍。

趕緊搖搖頭，王雲軒深吸口氣，將這一絲不舍驅離出腦海，聲音低沉道：「在魔都這樣的超級大都市裡，條條大路通牛馬，不想當牛馬，只能離開了。」

腳踩油門，汽車速度飆升，一路返回到租住的小區。

魔都寸土寸金，奮鬥十年，他還是租房子，一年下來，減去各種花銷，根本就沒有餘下多少錢。

在這十年裡，也談了幾次戀愛，只是一到談婚論嫁，就會遇到各種狀況，最後以分手告終，沒有經濟基礎，愛情什麼的只是奢侈品。

年輕時王雲軒也非常的不忿，感覺自身受到了輕視，但隨著年紀的增大，越發認識到自身的平凡，他也漸漸地釋懷了。

告別了寥寥無幾的朋友，第二天王雲軒將行李搬進汽車中，一踩油門，就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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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軒老家是海北省大江市的王家村，距離魔都有一千公里，就在一座大山腳下，傍依河流，海北省境內多山川河流，山川雄奇挺拔，河流蜿蜒曲折，景色優美。

從高速公路到省道，從省道到縣道，最後到鄉道，早上出發，一直到傍晚時分，他才回到老家。

初春時節，山中的天氣還有些寒冷，從村莊旁流過的河流水霧蒸騰，山中樹木青翠，野山漫山遍野開放，夕陽西下，安寧靜謐的家鄉矗立著一座座白色二三層小樓房，如同處在仙境一般，美輪美奐。

現在的農村年輕人越來越少，都外出打工，留下老年人和孩子，不過居住環境卻比之前好多了，條件過得去的都蓋了新房，在老輩人心中，新房是一家人在村子里的臉面，無論如何不能丟。

新房後面必不可少的還有菜園子，能有多大就得多大，不得不說，種菜是刻在華夏人基因里的天賦。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耳邊傳來水流汩汩的聲音，其間夾雜著雞鳴狗叫的聲音，王雲軒的心中一片平和。

汽車行駛在村子中，王雲軒主動和遇到的村民打招呼，一口一個大爺大娘，沒辦法，留在村子里的都是沾親帶故的長輩，由不得他不客氣，不然會被戳脊梁骨。

看到王雲軒的大爺大娘們都有些驚訝，剛剛過完年沒多久，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