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2章 五識(八十二)
日積月累過後,普通的賣身契她是看得懂的,至少能夠看清楚上面寫的是多少銀子。
她記得自己被賣進來的價格,絕對只有五兩銀子。
但是這張賣身契上卻寫著,如果想要贖回的話,就需要五十兩,整整翻了十倍!
小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期待了這麼久,結果距離目標還差了那麼多。
老鴇子把賣身契仔細疊好,然後告訴小翠:「我這地方向來是好進不好出,從來都沒有多少銀子買進,就可以多少銀子贖回去的道具!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人都不願意留在我這裡,但你也得仔細想一想,你已經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殘花敗柳之生,出去又能做什麼呢?」
小翠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老鴇子這些話雖然有點像洗腦的意思,但也特別符合這個時代的思想。
女孩子最講究貞潔,像小崔這樣已經在青樓裡面接了無數次客人的,即使離開了這裡,在外面也不見得會過得下去。
就算以後她可以靠其他維生,但只要過去的事情暴露在陽光之下,相信左鄰右舍都容不下她!
那些閑言碎語,甚至有可能會直接逼著她去死!
老鴇子說了這些以後,接著又告訴小翠:「像我們這樣的身份,就只能永遠待在青樓裡面!我以前就是接客的姑娘,而且還做過頭牌,掙的銀子比你多多了。
我贖過自己的身,結果出去又怎麼樣呢?外面的人根本就容不下你,他們甚至不願意把吃食賣給你,為了活下去,我只能重新回到這個地方!
這是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但凡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我沒有跟你撒謊。誰讓你自己的命不好,攤上了那樣的家人。
既然已經賣到了這裡面,就別想著贖身的事情了,拿著這些一次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在這裡的姑娘多,姐妹之間好歹還有個照應!」
她語重心長的說了很多,反正出發點都是好的,都是為了小翠著想。
「你可以回去好好的想一想,甚至是去問一問,就知道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了。到底是出去面對流言蜚語,還是在這裡過好日子,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應該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老鴇子說完了這段話以後,直接把小翠請出了房間。
周儀她們都在外面期待的等著好消息,誰知道小翠滿臉獃滯的走出來,看起來不像是拿回了賣身契的樣子。
大家有心想問她,可是看著小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問不出什麼。
周儀乾脆親自把她送到了房間裡面,在替她關上門之前說:「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會陪著你的,當你願意告訴我們的時候,我會一直在房間里等著你。」
小翠獃獃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周儀離開。
周儀在房間裡面一直都沒有等到她,有點後悔沒有讓小明帶著隱身道具跟過去看看。
興高采烈的進去,結果滿臉心事的出來,必定是其中出了什麼岔子。
結果沒有等到小翠,反倒是等來了老鴇子。
由丫頭進來傳話:「媽媽讓各位姑娘都去一樓坐著,說是有話要說。」
周儀輕輕的點點頭,然後直接跟著丫頭下樓。
反正她每天都不用伺候客人,所以根本就不累。
不像其他姑娘那樣,動不動就想躺著。
到了一樓以後,老鴇子已經站在跳舞的檯子上面了。
這位置最高,也能夠看清楚底下姑娘的反應。
等所有的姑娘都坐在一樓以後,周儀特地看了一眼,恐怕現在就是難得的,可以看到這些姑娘多少有多少位的機會了。
她大概數了一下,坐下的有五十位之多。
至於站在邊上伺候的那些,要麼是因為容貌不出眾,要麼是因為年齡太小。
不過不管是哪個原因,只要進來了這裡,就沒有離開的道理,到最後就只有一條路。
老鴇子看人已經來齊了,就對所有人說:「這兩天姑娘們也辛苦了,我不是那種為難人的媽媽。大家白天黑夜都在這裡,不如今天我就做主,有想要出去走走,或者是買買脂粉的,這幾天都可以告訴我。
咱們家的姑娘太多,全部一起出去肯定不行,我還得給你們安排馬車和下人,大家商量一下,可以輪流著來。想出去的就來房間找我,我會給你們安排好。」
大家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能夠出去轉一圈,對她們來說都是極大的放鬆了。
雖然路上也會有人跟著,但能夠走出這一方小天地,他們就十分的滿足。
更何況對於其中一些姑娘來說,的確是有一些小事情需要自己親自去處理。
比如想買一點更漂亮的衣裙,或者是更好看的頭飾,還有一些姑娘想要把自己攢起來的金銀兌換成銀票等等。
大家都沒有想到,老鴇子會給她們這樣一個機會。
所以當老鴇子說完了以後,大家都在低聲商量著要出去做什麼。
趁著這個機會,周儀也跟自己的隊友們坐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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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出去轉轉?」她一臉高興的問大家。
秦眉快言快語:「這個口袋一樣重,出去能幹嘛?」
周儀白了她一眼,「又不是出去買東西的,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去看看,柳生洋到底住在哪裡呀。如果離開這裡的辦法是幫助他渡過難關,那我們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恐怕還是得出去。」
秦眉一聽這話,立馬就湊了過來,「那我們之前給小翠贖身的銀子,如果她用不上的話,能不能還給我們?」
畢竟想要離開這裡的唯一辦法,就是攢夠足夠的銀子。
可他們幾個人每天晚上都擺爛,混不過去了才扯著一個客人進房間。
偏偏運氣很不好,遇到的客人都特別的摳門,哪怕擁有了一個美好的夢境,但也不捨得給很多銀子,還得上交一部分給老鴇子。
這錢都已經送出去了,哪有要回來的道理,實在是有點尷尬。
就在周儀糾結著要怎麼回答的時候,小翠忽然從後面的桌子走了過來。
「我可以坐下嗎?」
大家齊刷刷的點頭。
小翠看了一眼台上,老鴇子已經帶著人離開了,現在就是給大家討論的時間,如果有商量好的,就可以三五成群去房間裡面找老鴇子。
大家各說各的,反正現在的目的都一樣,就是想著是今天還是明天出去。
沒有人會偷聽其他人講話,小翠直接就把自己打算用銀子換賣身契,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