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5章 五識（七十五）
可之前分明已經叫到了幾十兩銀子，現在一下子少了那麼多，姑娘的爹還真不願意。
他看了一圈，剛才明明有很多嫖客都說願意買自己姑娘一夜，所以竟然直接在青樓的門口就開始叫價。
這些客人也不傻，這姑娘原本就是因為臉好看，可現在臉都已經爛了，對著一張像蜈蚣一樣的臉，大家可沒有興趣。
眼看著沒有人接茬，他最後只能無奈的同意。
書生趕緊從身上掏出了銀子，塞到他的手裡面，當場就在自己的攤位上面寫了賣身契。
簽字畫押以後，這個小姑娘的命運好像就停止在這一刻了。
她爹拿到銀子轉身就跑，好像生怕書生反悔似的。
周儀看著那小女孩的臉，低聲問秦眉:「你給我的那個藥膏，擦在她的臉上有沒有作用？」
「再加上這一支。」秦眉立馬明白了周儀的意思，所以趕緊又拿出了一個。
書生也沒想到今天晚上會出現這種意外，所以打算趁著這姑娘的臉剛剛受傷，然後趕緊找個大夫給她看一看。
蘇晴看著他都準備要收攤子走了，所以趕緊催促周儀:「現在就把葯給他送過去吧。」
周儀剪了點頭，原本是想直接從二樓跳下去，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有些不妥，所以轉身就順著樓梯往下跑。
這小姑娘所有的勇氣都用在自己臉上了，所以現在看著書生費勁的收著桌子，也沒有要伸手幫忙的意思。
當書生好不容易把東西收好了以後，周儀這才來到了他的面前。
假裝自己是愛慕他，反正在青樓裡面的戀愛腦也不少。
然後悄悄的把兩個藥膏塞到了他的手裡，用別人都聽不見的聲音說:「這藥膏治傷有奇效，一定要監督那小姑娘用完！」
她說得非常認真，書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把藥膏藏到了自己的袖子裡面，重重的對她點了點頭。
「明晚我再來找你。」他留下了這一句承諾，然後帶著那個小姑娘離開了。
大家一看沒有熱鬧可看，又繼續在這條街上溜達著。
周儀剛準備回到二樓混時間，沒想到又被老鴇子給抓住了。
老鴇子直接扯著周儀走到一個角落，然後警告她:「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以為那書生昨天幫你就是喜歡你嗎？」
周儀被說得一頭霧水，「我沒說他喜歡我呀。」
「反正你不許喜歡他！」
周儀更不明白了，自己被困在這裡沒有了自由，難道連喜歡誰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老鴇子苦口婆心的說:「別以為那書生有幾分皮相，你就一見傾心了，跟他一起去過房間裡面的姑娘都不知道有多少，你自己心裡掂量掂量吧！」
周儀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在心裏面想，難道是自己剛才偷偷塞東西的時候，讓老鴇子誤會了嗎？
不過誤會就誤會吧，周儀正好可以借著這個理由了解一下那個書生。
「好媽媽，你好像很了解他？」
老鴇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周儀一眼，更加確信她是真的看上那個書生了。
可自己在青樓里待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樣的渣男沒有見過，所以她語重心長的勸周儀:「你就把他當成一個過客吧。」
周儀厚著臉皮繼續問，「媽媽不說實話，我怎麼死心呢？」
老鴇子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瞬間就留下了一個手指甲印。
「他每天晚上都在青樓的門口守著，但凡是被我為難過的姑娘，他都會拿銀子出來解圍，你覺得這世上有這麼好的人嗎？」
「沒有嗎？」周儀傻乎乎的反問。
老鴇子直接翻了一個白眼，「白花花的顏值跟流水一樣，而且還不佔你們一點便宜，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男人？」
「那你說說，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呢？」
「當然是要哄騙你們的心，等到你們真的愛上他以後，說不定就要從你們的口袋裡面撈銀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每次接完的客人以後，都會偷偷的藏上一些私房錢。
不過我當時也是這樣過來的，也不管你們做的這些小動作。只是有一點我不同意，這錢絕對不能花在男人的身上！好不容易從男人身上掙來的，既然都來到了這個地方，就應該看清自己是什麼身份，有些東西不是你們能夠妄想的！」
看老鴇子說的頭頭是道，周儀好奇的問她:「你以前被人騙過嗎？」
老鴇子瞪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反正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如果你到時候自己吃了虧，可別找我哭訴！」
周儀撇了撇嘴巴，順著她的話說，「媽媽放心，我心裡有數。」
在這裡說了這麼多，其實老鴇子根本就不了解書生。
不過是因為自己年輕時候在這裡看的太多，甚至是在自己的身上就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所以才不想讓周儀她們走自己的老路。
周儀悄悄的看了一眼老鴇子，雖然現在已經年過半，但歲月從不敗美人，能夠看得出來，她年輕時候十分漂亮。
總感覺老鴇子也是一個特別複雜的人，看她對待這些姑娘的方式，感覺把大家都當成了掙錢的機器。
但是當周儀顯露出一點點對書生有情意的時候，她就會立馬站出來提醒自己，好像生怕自己吃虧一樣。
老鴇子察覺到周儀打量自己的目光，又伸手捏了一下她腰間最軟的肉，「在這裡看著我幹什麼？看著我那些男人就把銀子送到你手上了嗎？還不趕緊接客人去！」
周儀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去二樓的觀景台混時間。
但是在這裡站的時間久了也不行，反正現在書生都已經走了，三個人一致決定。乾脆分頭行動。
鄧若西雖然被安排在角落裡面彈琴，甚至還有帷幔擋住了她的身形。
舞台上面是曼妙的少女在翩翩起舞，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角落裡面的她。
周儀三個人在青樓里轉來轉去，反正就是跟老鴇子打地道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