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流民

皇宮之中的某處宮殿內，皇帝趙衍和六部尚書相對而坐，只是在座的眾人，每個人的神情都各有不同！

趙衍眉頭緊鎖，他的目光在六部尚書的臉上一一掃過，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諸位愛卿對此事如何看待？」

吏部尚書戴嚴捋了捋鬍鬚，緩慢開口道：「燕王此舉無非是想要將江南的流民引至河北，用以補充河北道的人口缺失，人口增加了，那燕王的實力必然會逐漸增長，依老臣之見，斷不可讓燕王得逞！」

刑部尚書劉文達也附和道：「是啊陛下，這可是都是江南的百姓啊，怎麼能讓他燕王奪了去！陛下應立刻下旨禁止流民北上！」

戶部尚書上官靈玉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阻止流民北上固然是可以，但是必須要想好安置對策，否則幾十萬流民一旦出現暴亂，那後果不堪設想！」

趙衍看向上官靈玉，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問道：「朝廷還有多少糧食，可有富餘賑濟流民！」

上官靈玉先是掃視了一眼戴嚴、劉文達、方書同三人，隨後為難的搖了搖頭：「陛下，這往年各地都會上繳一部分糧食給朝廷，各地出現災情，朝廷也會分撥救濟。

可是自打戰事一開，首先是關中地區再無一粒糧食上繳，蜀中糧食也因為道路中斷無法運達，楚地和江南的糧食自然也不用說了，山東因為戰事原因，新增兵勇也比較多，糧食也未能按時上繳，河東、河北兩道如今又被燕王奪了去，糧食也未能上繳！

現在朝廷的軍費開支又大量增加，戰事還要持續下去，倘若拿出糧食賑濟流民，短時間內還可以，若是長時間，恐怕做不到！」

劉文達聞言，眼眸一轉，他可不想自己江南的百姓全都跑到燕王的地盤上去，想到這裡他急忙開口道：「陛下，我看上官大人這是危言聳聽，不想出糧罷了，這汴州糧倉還有大量存糧，怎麼就說沒糧了，這各地每年給朝廷上繳那麼多糧食，怎麼可能消耗的那麼快！」

方書同聽到這話，心中怒火不打一處來，還沒等趙衍開口，他便率先開口道：「劉文達你閉嘴吧，前年你江南造了水災，一粒糧食未上繳不說，朝廷還調撥了不下百萬石糧草救濟。

去年先帝念及江南水患嚴重，又免了你江南的糧稅。今年薛家謀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長江以南幾乎全部淪陷，這三年來你上繳過一粒糧食嗎，如今幾十萬流民逃到江北，還要朝廷替你擦屁股，你知不知道幾十萬流民一天要吃掉多少糧食！」

劉文達被方書同懟的老臉一片通紅，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啥，只得拂袖一甩，側過頭去不再言語！

戴嚴見狀，急忙出言打圓場：「方大人息怒，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劉大人，著當初誰也沒有想到會有如今的局面，先帝驟然駕崩，先是趙沖謀逆在關中稱帝，后是齊王和燕王，這事情來的太突然，讓大家一點準備都沒有！」

「哼！」方書同冷哼一聲，也不去理會戴嚴！

就在眾人剛剛停止爭吵之後，為首的趙衍卻突然開口道：「諸位愛卿，這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啊，這朝廷都沒有餘糧賑濟流民，他燕王豈不是更沒有糧了嗎？」

原本各自嘆息的眾人聽聞此話，都不由得看向皇帝趙衍！

工部尚書戴進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啊，燕王縱然得了河東、河北，但是這半年來，燕王也是一直在打仗，軍資消耗也必然很重，況且他還減免了百姓的糧稅，按理說他應該也沒有多少糧食啊！」

戴嚴沉思了片刻后，緩緩道：「這幾十萬流民若是真的進入河北道，必然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上官靈玉也點頭表示同意：「若是到時候，燕王拿不出這麼多糧食，那發生暴亂......」

劉文達見眾人眼神之中似乎已經開始達成協議，慌忙開口道：「你們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打算將我江南的幾十萬百姓拱手送給燕王不成？陛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啊，那可是江南的百姓啊！」

趙衍有些敷衍的安慰道：「劉愛卿，你先別著急，這眼下不是正在商量嗎！」

方書同沒好氣瞥了劉文達一眼：「什麼叫拱手送給燕王，那是流民，什麼叫流民你懂不懂，他們流向哪兒誰能管的著！」

戴嚴的兒子，如今的工部尚書戴進德也出言勸慰：「劉大人，這朝廷也確實沒有多餘的糧食來賑濟這麼多流民，與其將他們留下滋生事端，不如將其送至河北，如此一來，這些流民還能派上些用場，待到日後收復了江南，這些流民自然會重新回到江南故土，你又何須擔心呢！」

上官靈玉補充道：「流民之中還有不少青壯，我看還可以招募一些青壯已充軍士，至於那些老弱婦孺，就隨他們去吧！」

劉文達聞言，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如今劉家失了勢，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片刻后，他起身朝著皇帝趙衍雙膝跪地，一股老淚順著臉頰緩緩而下：「陛下，老臣這可都是為了朝廷啊，還望陛下日後不要忘了劉家為朝廷的付出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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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衍見劉文達已經同意了將流民疏散到河北的想法，於是緊忙出言安慰他：「愛卿乃是國之棟樑，為朝廷付出如此之多，朕心甚蔚，劉家付出的一切，朝廷日後也自會補償！」

其餘之人雖然心中對劉文達的話語不屑一顧，但還是象徵性的出言安慰了幾句！

見事情已經議妥，趙衍看向戶部尚書上官靈玉：「戶部尚書，此事就交由你來處理吧！務必儘快將這些流民驅趕至河北境內！」

上官靈玉起身，彎腰拱手道：「臣遵旨！」

而此時的長江北岸，幾十萬逃難的流民一路沿街行乞，賣兒賣女，而那些人販子此時大肆壓低價格購買奴隸、婢女！

各地的青樓妓館，也開始搜羅江南那些年輕美貌的女子，一斛糧食便可以買到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

隨後戶部和兵部也聯合派出人手，招募兵勇，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便招募到五萬大軍，都是十八到四十歲之間的青壯勞力！

李有財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中叫苦，這青壯勞力若是都被征了去，那到了河北這些老弱婦孺就會變成河北的負擔啊！

「麻小，你趕快回一趟燕城，將這裡的事情詳細告知王爺！」

「那李大人你呢，你不一起回去嗎！」麻小開口問道！

「我留下來再看看，歲節前，我就會回燕城！」李有財回道！

「那李大人你多加小心！」

李有財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沒事兒，薛家一時半會兒打不過長江來！」

此時的長江南岸，薛家為了補充這段時間的兵力損失，一方面在薛家勢力範圍內大肆招兵買馬，一方面更是命令士兵在江南抓壯丁以充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