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僵持

真是難得。

唐宛如心想，她這自私自利的性格和原來一樣，一點沒有變。

她把正在做的要害死別人的事，說成是給她自己謀生。

可笑至極。

「唐悅兒，你的生路永遠都是建立在別人的死路上。」唐宛如冷冷的道，「上次的梅花巷你也去了，你也分明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和徐將軍沒有任何關係，而你依然要置她於死地，你的路向來是踩著別人走的。」

唐悅兒不禁冷笑。

是啊，她確實是知道這個女人是無辜的，但她要是無辜的，那她怎麼邀功呢？她要是沒有得到這份功勞，被那徐夫人給扔出去的話，那山戎還會讓她活嗎？

她承認她確實是殘忍的。

但誰都有資格批評她，唯獨唐宛如沒有。

她一直在質疑她的行為，說她是自私自利的，是害人為先的。但是她從來沒有站在她的位置上考慮過！

唐宛如，她從小就生活在京城裡面，養尊處優，又怎麼會明白她這個從小養到被養在外院女兒的心思？

她之前一詢問她和她娘為什麼要到京城去。

她要是不能往上爬到京城去，那將來就是要嫁給莊子上男人，有可能會一輩子陷入勞作里，永無天日的。

她當初又問她為什麼要害她。

原因也很簡單啊。

因為她要是不害她，那就要被她一直給踩在頭上了，她也是人，她也有人性，爭強好勝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這人性造成的苦難難道應該讓她自己承擔嗎？

她有什麼錯？

她錯在哪裡了？

「唐宛如，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唐悅兒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你不是我，你也不了解我的處境，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對別人高高在上的指點而已，你把我害到這個地步，你還說我是自私自利？我要踩著別人往上走就怎麼了？到現在為止，凡是對我有利的，我做什麼都是對的。」

「你要說她是無辜的，為什麼平白送命，那就只能說，她這個人倒霉而已。誰讓她碰上了我。」這三年來，唐悅兒的性格已經有些扭曲了，她說話的時候很容易激動，激動的時候兩隻眼睛睜的渾圓，同時會把頭貼靠在和對話人離得很近的地方。

彷彿這樣才能讓自己說的很自信。

然而她越是這樣就越暴露出了自己的心虛和自卑。

尤其是在唐宛如的面前。

見她這樣，唐宛如倒是頭腦清晰，她道：「妹妹，你可不是在被我害了之後才會變成這樣的，是你本來就是這樣，我才讓你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你不要本末倒置。」

呵呵。

唐悅兒冷笑一聲：「隨你怎麼說，唐宛如，我被你害到這個地步，你也看到了，面容全毀，就差四肢殘缺不全了。如今我只為我自己做事，誰也別想阻止我！」

見她這一副瘋魔的樣子，唐宛如的目光沉了沉。

她道：「或許，我可以給你留一條生路。」

什麼？

唐悅兒完全沒有想過她會這樣說，她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唐宛如則笑了笑。

對她難得的溫婉。

「你就此罷手吧。」唐宛如認真道，「不要再害人性命。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就從這個叫霜兒的女人開始。」

看著唐宛如那認真的神情。

有那麼一刻，唐悅兒她就要相信了。

但是她很快就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了。

她，唐宛如會放過她？

絕無可能。

但是唐宛如的這句話卻忽然激發了唐悅兒對平靜生活的渴望。

她忽然覺得自己當初要是不那樣爭強好勝，不要到京城去，就不會和唐宛如對峙至今，她當初要是不起要唐宛如跟著侯府獲罪的心思，或許日子過的也挺好。哪怕就是嫁給一個莊子上的男人，不也比現在要好得多？

但是此時她不能這樣想。

因為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失去的太多了，擺在她眼前的路只有孤注一擲，再無其他。

唐悅兒的雙目模糊了，她來到唐宛如的面前一字一頓道：「但是姐姐，現在已經晚了，你不可能會放過我，我也不能放過你。」

「我們註定要爭鬥到一方死了。」

她的瞳孔閃過一絲極強的殺意，接著只聽「轟隆！」一聲。那前頭的飛天樓里忽然立刻傳來了觀眾們的尖叫。

同時也傳來了有人的喊聲：「快救人啊。」

原來是唐悅兒早有安排，那前面飛天舞的繩子也被唐悅兒給做了手腳，剛才霜兒跳舞時在拉著的繩子斷裂了，她直接從高處給摔了下來。一頭栽到了人群里。

她終究是對那無辜的人動手了。

唐宛如眸子里的暗色極濃。

兩個人瞪著彼此，眼中暗潮湧動。

*

涼都，巫門。

「巫主，那個女皇簡直太過分了。」四周掛滿了黑色綢緞的巫門裡，周子越一進來就有手下走上前來向他抱怨著，「居然又搞了一個什麼聖女？看樣子她是鐵了心要徹底的把巫門給搞垮了。」

「這個聖女就是她要迷惑巫門教徒的手段。」另一個人道。

周子越沒有很快的回答他的話，而是快步的走上前去，坐在了巫門那用黑色的熊皮鋪上的椅子上。

他那黑色的帽子之下，一雙眼睛環視著這巫門的情況。

雖然那之前那毒讓他受盡了苦難。

但不得不說，山戎還是給了他一個不錯的落腳身份。

巫門在大涼的前朝是很風行的，但是這個新帝上任之後，要清理掉巫門。所以不久前剛暗殺了巫門的巫主。

巫門群龍無首，前幾日到大漠去的投奔山戎。

於是山戎就讓他入了巫門，成為了他們新的巫主，也順利的進入了涼都來。

雖然如今他的身體還在被那巫門的毒折磨的痛不欲生，那毒集聚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泛著黑色，至今都沒辦法見人。

但不管怎麼說，他離他的目的也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