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花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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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花圃處。
「白公子。」唐悅兒紅著兩隻眼睛可憐兮兮的對著白宴黎的背影說,「那日魏王府的事你是看到的。不管外面的流言怎麼說,真相你是知道的。」
「是永寧侯府的世子摸了我,我是被動的,我是受害者,我不是主動!」
「我受了這莫大的屈辱。白家作為我的未婚夫家,不為我解釋就算了,居然要以此來退我的婚。」
「白公子,你覺得你這樣做對我公平嗎?我一個弱女子接連遭到這樣的打擊,你不覺得我可憐嗎?我又有什麼錯呢?我的錯就是因為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嗎?」
「白公子,你有沒有想過,我被流言那樣攻擊,后又被白家退婚,我將來還怎麼嫁的出去?我還有沒有臉在這個世上活下去?」她說著說著就嗚咽出了聲音。
白宴黎冷冷的站著,面對唐悅兒的嗚咽,他周身散發著極為冷漠的氣息。
唐悅兒向前走幾步,來到他的背後繼續說:「白公子,我們之間的婚約是因為我父親和白伯伯的情義而建起來的。白公子更應該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扶住於我,才不枉當初這婚約建立的意義。白公子卻毫不留情的置我於不義,怎麼對得起兩家當年的情誼呢?」
唐悅兒十分委屈的說著。
白宴黎卻依然不動聲色。
見他沒有甩袖而去,唐悅兒的心中有了幾分把握,腳步也越來越向白宴黎靠了過去。
「白公子。」她的口氣鬆軟了下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緣分是天註定的,不是那麼容易散的。」
她的小臉微微泛紅:「魏王府的時候,我雖然是第一次見你,便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輕輕的抬起手,徐徐的向白宴黎挺直的後背探了過去,她溫柔如水的訴說著,「白公子,不瞞你說,我對你是一見鍾情,自從那一次見了你,我的腦子裡就全是你,你要是退了我婚,那我的心便不知該往何處去,我會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
她的手在將要觸碰到白宴黎後背的時候忽然停住了,她深呼吸了兩下,改伸手去觸碰為擁抱,她伸平雙手,猛的從背後向白宴黎探了過去,同時口中深情的喊著:「白公子!」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白宴黎腰的時候,卻忽然感覺手腕一痛,她「啊!」的一聲把手給伸了回來,同時抬起頭,卻見白宴黎已經回過頭來,手裡拿著一朵牡丹花。
她剛才那麼一抱,手腕正巧碰到了牡丹花那上尖銳的花桿上。
唐悅兒捂著自己被刺紅的手腕,面露詫異的看著他。
白宴黎回身冷冷的俯視著她。
唐悅兒疼痛之餘還被他的眼神給嚇住了,她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冷不丁的。
一朵牡丹花被伸到了她的面前。
花香瞬間席捲她的嗅覺。她一陣驚愕,抬首見正是白宴黎把手裡的花舉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陣臉紅,嬌羞道:「白公子……」
白宴黎挑眉問:「香嗎?」
「嗯,香。」唐悅兒低著頭回答。
「我倒是覺得沒有唐家二小姐的體香香。」
唐悅兒一聽,整個人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手都不怎麼痛了。
「白公子謬讚了。」她低聲說。
「唐二小姐的體香和龍泉寺的熏香混合起來,倒是別有一番味道。」白宴黎輕聲說。
龍,龍泉寺?
唐悅兒一愣,沒反應過來他怎麼提到了龍泉寺。
卻聽白宴黎說:「唐二小姐,那日和周世子在龍泉寺的廂房裡,過的暢快嗎?」
什麼?
這句話一出,唐悅兒簡直如遭雷擊,她的瞳孔豁然睜大,不可思議的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她感覺渾身的毫毛全部矗立了起來,腳底升起了一股可怕的陰森的寒氣!
他!是怎麼知道!
此刻,白宴黎手裡拿著那花都彷彿是鬼魅之花,讓她感覺到陣陣寒氣。
殊不知,白宴黎制香多年,對人身上的味道極為敏銳,上次在龍泉寺那廂房裡聞過這個味道,就記住了。
「唐二小姐,不是想要一個我退婚的理由嗎?」白宴黎邪氣一笑,步步向唐悅兒走了過去。
唐悅兒感覺渾身緊張,兩隻手攥的緊緊的,低著頭步步後退。
他豁然一抬手,唐悅兒只感覺下巴一陣疼痛,竟是白宴黎手裡的牡丹花尖銳的花桿抵在了她的下巴上。她倒吸一口冷氣,一動不敢再動!
白宴黎的眸子里儘是冷漠疏離,他問,「私會外男,這個理由夠嗎?」
唐悅兒感覺兩腿一軟,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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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幾個大小姐正坐在花叢里遠遠的看著正在採花的唐宛如。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照的她竟比那周圍的花都鮮艷了幾分。想起剛才周子越在唐宛如面前明顯低三下四的樣子,她們都嘖嘖驚嘆。
「看樣子,這位唐大小姐可把這永寧侯府世子給拿捏的死死的。」李大小姐忍不住嘖嘆。
「可不是。」張家大小姐說,「那周世子平日里風流倜儻,被多少貴族女子暗自傾慕,沒想到卻在唐大小姐這裡栽了跟頭。」
「不瞞你們說,我倒是覺得那永寧侯府世子反而配不上唐宛如了。」另一位大小姐也說,「瞧她剛才坐定如山的樣子,氣質心態上把那周世子甩出一條街。」
「哈哈還真是。」
「不過也不一定。」李家大小姐李雨燕說,「畢竟永寧侯府比唐家的位子高太多了,誰知道她是不是為了以後嫁到永寧侯府能被敬重,所以故意拿喬兒呢。」
「那還真不好說。」
幾個大小姐湊在一起交流,再抬頭去看唐宛如的時候,卻發現那片花圃居然空空如也了。
唐宛如,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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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宛如繞過了兩棵大樹,來到了花圃的深處。這裡花香濃郁,花色也十分罕見。
她剛摘了一朵,卻聽一個清越的男聲傳來:「唐大小姐,近來還好?」
唐宛如素白的手指微微一頓,抬頭一瞧,居然是白宴黎。
她怔了一下,捏著一朵花站了起來:「謝白公子關心,我很好。」說罷,她就沒再說什麼,起身要走。
結果身子剛動,就聽白宴黎淡淡的問,「唐大小姐沒話要對我說?」
話?沒啊。
唐宛如輕抿唇瓣,轉回了身子,她素白的手指輕輕一捏,從花瓣里擠出了花蕊來。接著她抬起手,把那新鮮的花蕊遞給他:「很好吃,你嘗嘗?」
白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