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李世民一意孤行
談論到立儲的原則性問題，其餘從未發過話的中立大臣，也開始勸說李世民。
中書侍郎岑文本出班奏道：「陛下，皇太孫李厥雖然才6歲，可陛下今年也才44歲，等個一二十年再接班，時間剛好對得上。」
「如此一來，既不會破壞繼位規定，我大唐江山也能世代穩定。」
緊接著，很少在立儲問題上發話的特進李靖，也不得已站出來勸說。
「陛下，自古以來和平皇朝發生的禍根，都是在立儲的問題上沒有遵守規定。」
「一旦陛下憑喜好立儲君，有了這個不好的先例，後代便會紛紛效仿。」
「倘若讓皇子看到可爭奪皇位的機會，他們便會諂媚君主，勾結朝中大臣。」
「強盛的國家便會因為爭權，而慢慢衰敗，甚至...滅亡！」
除了魏王的一眾黨羽，長孫無忌、房玄齡、侯君集以及一眾文武百官，紛紛站起來應和。
「懇請陛下三思！」
看到絕大部分大臣不同意，李世民的一張臉黑如炭墨。
原以為魏徵死後，朝中大臣便不再有人站出來反駁他。
沒想到死了一個魏徵，這幫平時藏愚守拙的重臣，現在都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李世民思慮片刻，態度更加堅決說道：「朕認為，擇太子要立賢而不是立長，只有賢能的君主才能帶領大唐開創繁榮盛世！」
「相反，像李承乾這般胡作非為，且無心朝政的太子。」
「如果把國家交到他手上，我大唐未必不會步入強秦的後塵，二世而亡！」
李世民終於把憋在心裡的一肚子話說了出來，因為他就不是嫡長子，但是他的能力比嫡長子李建成要強得多。
他自己也用實際行動證明，賢能的君主，才能把國家經營的更加富強。
死寂！
整個太極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大臣都被李世民的一番話嚇到了。
立賢不立長的口號喊出，預示著李世民徹底推翻了先前定下的，立嫡長子為太子的原則。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褚遂良欲言又止，隨後壯著膽子說道：「陛下...」
李世民雙眼猛地瞪向他，大聲怒吼道：「閉嘴！」
百官心裡一顫，看著陷入狂怒的李世民，所有人都不敢再勸諫。
他們跟隨李世民多年，知道他在這個狀態下，根本聽不進其他人的話。
除了魏徵！
可惜，在年初的時候魏徵已故，再無人能勸說李世民。
太極殿內，再度陷入寂靜。
不管是支持李承乾的大臣，還是中立大臣，皆不敢再次發言。
他們終究不是魏徵，鐵骨錚錚，而且還能說服李世民。
李世民看到沒有不開眼的人出聲反駁他，於是對中書令楊師下令道：「擬旨...」
「且慢！」
一道年輕的聲音，從太極殿的最後方倏然響起。
文武百官齊齊一愣，他們心裡第一時間冒出一個念頭。
「哪個缺心眼，敢在這個時候觸犯陛下的霉頭？」
他們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直沒有說話的透明人杜荷，雙手持著笏板站了起來。
李世民表情一僵硬，隨即面若冰霜地抬起頭。
只見杜荷臉帶笑容，朝他拱手行禮后說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有什麼事，趕緊說。」
李世民表情冷冷地盯著杜荷，完全喪失耐心。
被杜荷欺隱瞞這麼久，而且太子在胡作非為也有他的一份『功勞』，現在李世民看著杜荷都覺得心生厭惡。
等換太子這件事結束后，李世民還打算嚴懲杜荷，把他拿出來堵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杜荷表情不懼，朗聲說道：「陛下，今日討論的所有矛盾點，皆懷疑太子在這兩個月內瞎胡鬧，德不配位。」
「甚至極個別大臣建議廢除太子，憑的也是心中臆想，以至於誤導英明賢武的陛下。」
「你們未經核實，怎麼就認定太子沒有編撰書籍，而是在胡鬧？」
「倘若太子已經編撰完利國利民的書籍呢？」
說到最後，杜荷的聲音陡然大增。
寂靜的太極殿內，回蕩著杜荷最後一句擲地有聲的話。
難不成太子編撰書籍的事是真的？
所有人都懵圈了。
一時間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如此反反覆復，真讓人受不了。
「什麼？這不可能！」
李泰的一眾黨羽紛紛驚訝地喊起來。
如果太子真的在編撰典籍，不可能兩個多月一聲不吭，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謾罵，應該會出來解釋一下才對！
李世民虎目一瞪，他沉聲說道：「杜荷，你可知道一而再，再而三欺瞞朕的下場？」
「你可知道當前大唐百姓，對太子和你的言論？」
死到臨頭，還敢欺瞞朝臣，欺瞞他。
克明啊克明，朕要對不住你了！
不殺杜荷，朕沒法向朝臣和天下百姓交代啊！
太子李承乾再胡鬧，代表的也是皇家的臉面，不可能把錯誤歸集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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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杜荷就成了替死鬼。
奸佞小人、蒙蔽太子、居心不良、禍國殃民...等等大帽子，全都會扣在他的頭上。
杜荷微笑地點了點頭：「陛下，你說的我都清楚。」
一眾大臣瞬間暈倒。
你清楚個鬼，但凡你清楚一點，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亂來。
難道真的以為杜如晦這塊金字招牌一直有用么？
如此跳脫，怕死的不夠快吧！
杜荷不知道一眾大臣內心對他的看法，他沉聲說道。
「陛下，我在5月初的時候在甘露殿向你立下軍令狀，太子和我以及崇文館55學士，在編撰一本利國利民的典籍。」
「我並沒有欺騙您！」
聽到杜荷的話，魏王的一眾黨羽瞬間呆住了。
他們頓感情況不妙！
「因為典籍所涉內容巨大，能在兩個月的時間內完成，已經是太子以及55名崇文館的學士，夜以繼夜努力的結果。」
杜荷環顧四周，深有感觸地高聲說道。
「陛下可知道，崇文館數以十萬的藏書，就這樣在兩個月之內被我們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隻字不漏！」
「陛下可知道，崇文館的55名學士，兩個月來沒踏出過東宮一步，沒回過家一趟！」
「陛下可知道，太子和崇文館學士一樣，從清晨忙到深夜，兩個月來從未停歇！」
杜荷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把李世民以及百官都給震驚住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杜荷這個紈絝子弟。
太子不昏庸叛逆了？
太子變得賢明了？
在李世民一心想換太子的時候，這幫為李承乾說話的大臣，沒有任何一人想到李承乾變好。
大臣們只想到李承乾沒有變的更壞，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