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十足的態度
因此，雖然只手下僅有十多人，但貢院校事還是表現出一副十足的態度，要求憤怒的學生遵守禮儀，不得在孔子前胡亂行事。
這話一出，確實立時震懾了眾人。
他們自小讀著聖賢書，孔子是心中敬仰之人。
如今到孔子廟，理應恭敬守禮。
頓時，原本憤慨的學生也變得莊重，他們以正直言論國家自然沒有錯。
但這正直並未涵蓋在孔夫子的見證下發生爭端。
然而貢院校事未曾料想到，其下屬所接下的蠢事可能會使他面臨嚴重困境。
被孔子名聲震懾后，學生群體短暫陷入了混亂，他們原本的思路清晰度現在卻模糊不清。
有人面對聖人事迹感性退讓。
然而，在學生的憤怒情緒逐漸下滑之際，突有一位失態之人從外面慌亂跑進來了。
此人不知是受到了眼前情景的嚇唬失去心智，還是腦子一時短路分辨不了局面，他不顧一切地朝背後的大人物呼喊：「大人通往衙門的道路都被擋死了，我實在走不出來了！」
這名貢院校護衛額頭上滿布汗漬，顯然他是從外面跑回來的。
然而，話一出口，此前一直站在高台上嚴厲注視學生的管事立刻感到了一絲不對，他明白事情恐怕會往壞處發展。
正如他的預測，說話剛結束，原本有些心灰意冷的學生突然改變姿態，全身洋溢出的戾氣全對準這位管理者發了出來。
"我大明培育出這樣的蛀蟲，才有現在的困境，皇子遭受外來入侵如此莫大的羞辱。
我們要的不過是幫助國家維持公正正義，來這兒與孔子一起為了正義發聲，你竟然意圖誘騙衙門的人員來抓捕我們。
你心思之陰險可恥至極。
孔子教導過的話：『可忍者，不堪忍者』，我們都學習了儒家教條，
絕對不會讓你這**之人在世間繼續興風作浪。」
人群中傳來的尖銳聲調引領了一眾學生的最後一次忍耐極限突破，他們的怒意轉瞬成為充滿生命力的鬥士力量。
面對著他們曾經企圖愚弄的人，這群怒不可遏的學生此刻已毫無任何後退。
僅僅幾下呼吸，之前聲稱的官員已經承受不下被憤怒學生攻擊的數量了。
等人們意識到制止暴力可能太過粗暴時，一切都已經難以回頭。
那位官員早已身處在一片鮮紅色的包圍之中，生命之力殆盡。
整具身體已被暴力摧殘至面目全非，無一處好肉可見，全身上下斑斑紫氣與血污交錯，面容更是因為腫脹，完全分辨不出原先的人貌特徵。
在這一刻間，學生們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尤其在那些剛追隨進去的學員當中更是感到一陣焦慮。
但在所有人都處於極度的緊張和忐忑之間，那個高昂有力的聲音再度回蕩開來。
"我們今日所做的事是為了掃除毒瘤，復興我大明，這樣如蒼蠅般吸食民脂民膏的官吏若是不死為何還能對大明施惡？
我們如今站到夫子面前的目的便是讓夫子明白，我大明所面臨的是何等沉重之國殤，
除去毒瘤之事，必當立即著手處理。
"
在有人引領之下，一群學生的**再度被點燃了起來。
但終究遲一步了。
當這些學生開始準備轉身返回貢院大門之際，應天府派來的一隊捕役卻也迅速趕到現場。
「這次我們既為替我華夏培育出錦衣衛這樣的害群之馬而來，又怎能對這濫施暴虐於學子身上的衙役束手就擒？」
"他們居然有臉面對著聖賢孔夫子實施嚴刑拷問我們學子，我等人定要讓孔夫子親自目睹朝堂之上下滑失儀、綱常廢弛的情形。」
話一落下，在眾多學子當中便有幾名膽大者對著孔夫子神位行出了三跪九叩之禮。
緊隨其後的學生，將神龕抬起，放在前方的位置上，向孔子神像表達了敬重之情。
原本已在貢院門外等待的學生見大批人潮紛紛湧入大殿的正門之內。
他們都略微感到了一絲安慰。
畢竟，能在帝城立足的都是些不輕言糊塗的智者。
目前他們接到的任務雖是在第一時間遏制住學生，但他們都非常清楚，這群學生背後的背景不容小覷，並且遠非自己這些普普的捕役能輕易撼動。
即便這群同樣是戰場英雄歸來，手中的關係看似豐富的人也無法與眼前的學子相抗衡。
他們的父親不僅參與過大明之戰並立下了卓越的戰績，現今在高位已然是至少有數千人的指揮官或更多。
反觀自己當初的戰況僅僅為一名普通的兵卒，現如今面對分羹時的情勢，雙方之間的差距在平穩安定的局面下被制度化的差異日益擴大，一邊面臨上級的壓力，一邊是無法招架的學生群體，這群捕役內心充滿了猶豫不決的情感交織。
然而，在學生們全部湧入到貢院之後，這些問題得到了某種程度的緩衝。
貢院這樣的場所設施確實一般，但卻有一個好處便是易於守衛——整個建築僅有一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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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文廟靠近貢院共享著一條狹窄的道路，但這並不構成什麼阻礙。
只要有人封死兩個門洞的出入處，這群學生便是難以從內逃出生天。
實際情況確實如此，這群人都是經歷過戰場洗禮的士兵，所以搭建簡陋工事並阻止敵人進入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在這一過程中，縣衙官員遇到了一個挑戰：找不到足夠的材料臨時封閉門口。
起初面對這類緊急狀況時，他們普遍的解決辦法是在隔壁店鋪借幾個木材條梁。
表面上說是借用，實際上更多時候是從店鋪外懸伸出房檐的立柱上硬生生拆下一部分，以減少給商家帶來的損失。
這群人算是久經經驗，在找尋適合取走卻又不會導致建築物倒塌的情況下頗具專業眼光。
然而在此地特殊情況下，他們面臨更複雜的難題——周圍除了售賣筆墨紙硯的小商鋪並無別處可供選擇，且那個店鋪屬於當代**公府所有，這班出身於武營的士兵當然知曉其中輕重，深知何為不能招惹的。
在尋找替代方案時，他們有人提議將秦淮河邊的一排垂柳砍倒用於堵路。
但這建議隨即因高層的一句批評被否決：「連文廟門口的樹木都不敢碰，你的過錯比焚掉城樓還要嚴重得多，活不過今夕，自行投湖便知。
別以為這能影響你的同袍。」
然而這些擔憂並未長時間存在。
很快，飄蕩於秦淮河面的遊船就成為了他們視線內的一抹亮麗色彩。
秦淮雖屬江南名河之一，但其貫穿應天城的一片開闊令人嘆為觀止，大約僅有兩三丈的距離為他們留下足夠空間，施展戰術。
初時負責駕駛的水手估計這群公差是下來討要些許茶錢，秉持不得得罪官府的規矩，即便內心猶豫逃避，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將船隻划至岸邊，擺上了笑臉。
「軍爺，這便是小兄弟們的一點小心意，天候異常，前一刻還狂風暴雪，沒幾個時辰陽光已直射得人喘不過氣。
若有打擾，請稍息怒氣，這便是我們的謝禮，希望下工后你們也能享受一番歡娛放鬆時刻。」
在秦淮河上撐渡已久的水手，儘管愚笨也見識了世界的一些面目。
對於官方手下前來榨乾財富的人所用的標準套詞，他們能恰如其分應對。
其表現出的慷慨並不來源於個人富足以承受連續壓榨的原因，而是背後店主所涉及的一個龐大背景——在京都知名風月地主之一，他們的影響力和運作力量使他們在關鍵時刻能拓展至重要的地點進行業務活動。
這群水手完全未預見他們這次的情況將會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遭遇。
"別在這裡亂講話，大伙兒都在場，你現在在做什麼？不會是想像我這個**行賄吧。
"
雖然在衙門工作的差役們其實不算真正的官職，但對於那些經常在府衙工作的人而言，這樣的身份能增添他們的權威，用以壓制他人。
這也是他們常用的策略。
這一次，在那些趕路的縴夫反應不及之前，那批先行沖向幾艘華麗的船隻的**名差役，就已經在解構起它們了。
他們也懂得適應局勢。
在青樓和酒館中雖遍布無數的場所，對於常駐此處執法的他們來說，這些背後的老闆們的力量有多大，他們瞭然於胸。
現如今，在這樣的狀況下哪些船隻可動、哪些船隻不能觸犯，他們心裡自有一份清晰的認知。
片刻之後，原本還頗顯華麗的木船，其上精美複雜的木樑和裝飾已經化為烏有，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底殼佇立其中。
接下來，這些勝利者急忙架起了木質構件跑向考校大門。
然而沒想到他們的木質材料才剛剛放下不久，就被拿來作為阻止那群學生的工具時，
一群人大抬起一頂巨大且神聖的牌位正朝大門前緩緩行進。
領頭的差役一開始試圖派遣手下干擾，以正面衝擊來對抗，他們不敢這麼做，但這能造成的一些混亂他們完全有能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