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代師出征

眾陰官們的目光在陰天子與我之間來回遊移。

時而望向陰天子，眼神中帶著疑惑與探尋。時而轉向我，目光里滿是審視與思索。

「今日吾帶愛徒見眾陰官~是讓你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罷了。無需多言其他~」陰天子毫無溫度的說道

殿下的眾陰官再次紛紛低下了頭。

「第二件事...神荼即將兵臨酆都城！你們...終是沒有應對之策嘛。」陰天子俯視著眾陰官

大殿之上一片安靜，直到蔣凌川向前邁了幾步。

我的雙眉微皺。蔣凌川有應對之策？這小子~他想幹嘛？我心中狐疑~

「啟稟天子...我~蔣凌川，願提前趕往城外迎戰叛軍神荼！」蔣凌川說道

他是腦袋被驢踢了？恩師不過與神荼打個平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停的用眼神示意蔣凌川退下~

蔣凌川看了我一眼后~更是堅定的自己的目光。

陰天子斜目側看說道：「沒想到~最後站出來的竟是個最年輕的小陰官。哼~」

撲通~一聲，只見秦廣王跪拜在了大殿之上

「天子殿下。我兒~他年輕魯莽，行事不思考。根本不能對戰神荼！望天子殿下原諒我那愚笨的犬子~他~不能應戰！」秦廣王跪拜說道

「魯莽、愚笨、不思考，哼！我倒是覺得這大殿之上~屬你的孩子有我酆都陰官的氣勢。」陰天子說道

陰天子又轉頭看向了我：「洛女，你覺得~這蔣凌川適合應戰神荼嗎？」

恩師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讓我給出不一樣的答案嘛？

「回恩師，俗話說~虎父無犬子。秦廣王乃是十殿閻羅之首，實力有目共睹。那他的兒子~實力也絕不可小覷！」

當我說完這些話時，只見秦廣王的雙眼似乎要瞪出了血。

「不過，我覺得~~」我邊說邊觀察陰天子。並在他的臉上不停地尋找著答案。終於~我看到了答案

「我覺得蔣凌川年紀尚輕，還需派十大陰帥協助秦家小世子。」我說道

陰天子嘴角微揚道：「嗯！准啦。」

雖然我看懂了恩師的意思，可就憑這十大陰帥，也不是神荼的對手啊。就在我不解陰天子的用意時，他看向了我...

「洛女，你可願代為師去出征督戰？」陰天子說道

「不！我想跟著師父。」我怎麼也沒想到恩師竟然想將我推出去...

「好！那就這樣定了。洛女將代替我~~出征督戰！」陰天子大聲宣佈道

我狠狠地攥緊拳頭來壓制心中的衝動，將本想說的話全部隱藏。

此時殿下的閻羅王已扶起了跪著的秦廣王，並向我投來一個看不懂的笑。

「蔣凌川上前聽旨！吾封你為十陰帥統領，十大陰帥皆由你統領！三個時辰后帶五萬陰兵出城攔截神荼！」陰天子大聲說道

蔣凌川雙膝跪地：「臣~~領旨！」

「洛女~~聽旨。」陰天子的聲音小了幾分。

我向前邁出一步，目光幽怨地迎上陰天子...

「我命你代為師...以天子之名...隨軍出征！壯吾之威名...揚吾之霸氣！」陰天子深眸中閃過一抹光...

「恩師之旨，洛女深知其重！然~有違洛女初心，洛女斷不能離開恩師半步~」我一口拒絕了陰天子

「洛女！聽話~」陰天子的聲音又弱了幾分

我深吸一口氣來抑制住要流出的淚。原來他是故意的，他連讓我保護他的機會都不給~。

「洛仙子，天子的旨意，不可抗！」閻羅王說道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閻羅王。這老傢伙什麼意思？剛剛對我笑，現在又贊同我離開。難道他不知道我師父陰壽將盡嘛~~我心想

眾陰官見閻羅王開了口，也開始有其它陰官附議陰天子的提議。

「閉嘴！」我突然對著大殿的眾陰官吼道

陰官們怎麼也沒想到，我竟敢直接吼喝他們，這下子陰官們不幹了，他們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對著我一頓指責。

啪~~的一聲！只見陰天子竟將天子椅的一側龍頭拍得粉碎......他的眼中騰起一團怒火~

「我的愛徒~~豈是你們能指責議論的？」陰天子的話冰冷入骨。

瞬間。大殿徹底安靜了下來~

「洛女，我再問你一遍。你可願代為師以天子之名...隨軍出征？」

看來恩師是鐵了心讓我離開了。我內心苦笑著...卻不可顯露出任何痛苦之意。

我緩緩走到陰天子面前。微微側身，斂衽屈膝，右手輕輕搭在左手之上，置於腰間一側。

「洛女~謹遵恩師聖旨。願代恩師以天子之名...出征！」

當陰天子聽到我同意出征時，他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退朝後。

我不再跟隨陰天子的腳步，而是一個人跑回了小居后撲到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洛女...」陰天子站在門前~

我擦了擦眼淚重新站了起來：「師父~」

「你是不是在生為師的氣？」陰天子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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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敢生師父的氣，我只生自己的氣罷了。」我說道

陰天子輕笑道：「那你說來讓為師聽聽，怎麼就生自己的氣了？」

我抽噎著躲閃著陰天子的目光...

「我氣自己沒用，連師父您都不要我啦~」我帶著怨氣的說道

「呵呵~~你這分明是在怨為師啊。」陰天子笑道

我扭頭看向一邊：「不敢！您是師父，就算你叫我死~我也得聽不是嘛。」

「洛女~你想什麼，我知道。」

「那你知道~還要趕我離開酆都？」我問道

「這個酆都~你必須離開！」陰天子說道

「為什麼？」我不解地看向陰天子

陰天子拿出一個正方的盒子遞給了我

「這是為師的玉璽，你帶上。陰天子嚴肅的說道

「我不要！我只要師父...」我啪嗒啪嗒地又哭了起來

「還有兩個時辰，你就要這樣一直哭下去嘛？」陰天子問道

我嗚咽的說道：「我也不想哭~~可是一想到~~要離開師父~~我就控制不住啊...」

陰天子輕撫著我的頭...

「最後一次聽我的話，可好。」

「嗯~~」

「為師在酆都城上等你！」陰天子說完~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雖然只是恩師的背影，我也能感受到恩師的痛徹不舍~

我呆坐在鸞椅上久久不能平靜自己的心情。恩師執意趕我離開酆都，必有大事要發生。可城外的神荼~~我真應付得了嘛？

如果在打鬥當中，我若不慎受傷...那星鸞會不會把白星辰引來？這可不行，如此危險的地方絕不能讓他來~

我輕輕撫摸著脖頸處的星鸞。

星鸞不只一次救過我的命，更是我與白星辰最後的紐帶。一旦取下星鸞~~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吧~~我不舍的摩挲著星鸞。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星鸞是白星辰的一截椎骨所煉化，去年見他時以為是七尾狐，可若算上星鸞和思洛橋，白星辰應該是九尾白狐！

這世間九尾狐應該只剩他了吧~~如果是這樣，我更應該保全白星辰。

不到兩個時辰了，我必須取下星鸞！

我右手食指彎曲~輕輕抵在中指，大拇指則按於無名指根部......「開！」

啪嗒一聲~~星鸞開了。

我將星鸞握於手掌之中：「心沉如淵，意凝若磐。靈韻流轉，光芒漸綻~」

隨著我的口訣緩緩念出，只見星鸞從一條精緻的鎖骨鏈延伸成一條柔軟白絨的狐尾。狐尾上更是閃爍著星點的光亮~

狐尾上的氣味香甜迷人，那正是白星辰的味道。我輕撫著狐尾喃喃著...

「星辰~今日我還你一條靈尾，也算是抵消百年前的債了吧。塗山族因我而滅，若我能活著歸來~~必還你一個塗山族。」

我將狐尾摟進懷裡，感受著白星辰的味道。他的味道彷彿能洗凈我心中的疲憊和憂慮~~我是那麼不舍，卻又那麼無奈。

當靈尾漸漸消失時，我是多想抓住最後的那一點點光亮啊......

我騎著一匹通體如血四蹄生火的戰馬緩緩從太子殿正門出發。

身旁則是一身玄色鎧甲霸氣冷峻的蔣凌川，以及十個威武颯爽的陰帥。

街道兩邊站滿了酆都城百姓。百姓們深知我們此行是為抵禦神荼，保衛酆都。

百姓們目光中充滿著期待與擔憂。期待我們能凱旋而歸，擔憂這場戰鬥艱難與未知~

兩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老媽與胡應天。我微微側頭看向了老媽，她的嘴唇顫抖、目光凄楚。

我抬起手向自己的鼻尖點了三下~微笑的看著她......這是只有我們母女才懂的意思~

旁邊的胡應天雖對我生了敵意。但在此時，他還是向我投來了敬佩的目光~

路過秦王府，府門之外皆是秦家主僕。秦王妃面如美玉，她向蔣凌川揮了揮手，眼中掠過一絲擔心。胖胖的武惠蘭看到我時，直接驚得合不上嘴巴。我對她抿嘴輕笑~

「蔣凌川，你不過去與母親道個別嘛？」我開口問道

「不用。我一定會回來的~」蔣凌川肯定的說道

酆都城上。陰天子率眾陰官為我與蔣凌川及十大陰帥送行~

仰望城上的陰天子，心中柔腸寸斷。我連忙垂下頭不去看恩師的臉~

陰天子向前一步。對著酆都城外浩如煙海的陰兵鬼將大聲說道

「今日！吾之愛徒與蔣統領~率雄師出征。為守陰曹太平，為護百姓安寧。望爾等將士英勇無畏，一往無前！」

「爾等將士，皆為我陰曹勇士。吾在此，祝眾將士旗開得勝，馬到成功！酆都榮耀，繫於爾等之身。出發！！！」

「恩師在上，洛女以天子之名出征，誓衛酆都，必榮耀歸來！」我大聲喊道

「天子萬歲！爾等必不辱使命，破敵凱旋！」蔣凌川抱拳發誓~

十大陰帥紛紛下馬單膝而跪：「天子萬歲！為天子、為酆都，戰無不勝！」

「蔣凌川，我們出發！」我輕聲說道

蔣凌川大手揮，十大陰帥全部上戰馬。

「眾將聽令！出發！」

三萬陰兵鬼將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寬路，我與蔣凌川及十大陰帥揚鞭而過......

未恢復洛女身份時，陰間的各種凄厲慘嚎聲都能嚇得我六神無主。如今的我再聽這些聲音，竟覺得好似一種不錯的交響樂~

酆都城以外~~不只有十八層地獄和忘川河畔，還有荒蕪之地與幽靈森林。更是會有一些神秘的異界入口~

正當我們穿過荒蕪之地時，前面竟出現了與陰間格格不入的一群東北仙家~

糟糕！是馬璟澤的眾仙家們。看來柳月是沒有拖住馬璟澤啊~~我心裡一陣嘀咕

「洛仙子，前面的氣味不對。他們應該是仙家~」蔣凌川說道

「冤家路窄啊！」我搖頭嘆息

「你認識他們？」

「何止是認識啊~~麻煩來了。」我說道

兩邊隊伍越走越近，直到在不足二十米的距離紛紛停下。

東北仙家的實力在我面前不足掛齒，但他們對付陰兵鬼將還是綽綽有餘，十大陰帥的實力只能是東北五仙之首能抗衡，蔣凌川與馬璟澤實力不分上下。我吶~~看戲嗎？還是盡量以和為貴？

就在我考慮如何面對曾經認識的仙家們時，我竟看到了熟悉的大哥...胡漣祁。

胡漣祁不可置信地向前一步步靠近。

牛頭馬面大吼一聲：「站住！這裡是陰間，可不是你們仙家們來的地方~」

胡漣祁並不理會牛頭馬面，而是直直的看著我。

「你是誰？為什麼長得這麼像我妹~」胡漣祁說道

我眉頭微皺問道：「胡漣祁，你怎麼來了？」

胡漣祁雙眼圓瞪：「妹？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麼像我妹~又不像~」

馬面拔出長刀喝道：「休得胡言！這位乃是洛仙子，豈是你能亂叫的。」

「洛仙子？趙星潼~~你何時成了陰曹的仙子了？」

我歪頭一看，原來是白仙白小酒。

「原來是白仙小酒。好久不見~」我依然彬彬有禮的打著招呼。

白小酒輕蔑一笑：「這做了陰曹的犬牙，連前輩都不叫咯。話說你還真是個心機婊啊~」

我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臉是個好東西，白仙這是不要嗎？」

「哈哈哈~~趙星潼，你這是在擺架子嘛。在你白爺我面前...你還不配！」白小酒不屑的說道。

「你為什麼對我敵意這麼大？」我不解地問

白小酒嘖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定是出賣了我們~~才換來現在的陰間犬牙之位吧！」